遺言
這個小插曲讓氣氛陷入了沉默,吳邪緊抓著吳幽的衣服,繼續說道:「我也不想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幾句話說完吧,我每人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回答我,然後我們再出發,或者你們也可以問問我?」
問問我的想法啊,問問我怎麼想,問問我……吳邪心中無聲的吶喊,到了如今最後一步,他才發現自己陷入一個設定好的局。
「問個屁股,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王胖子急得拍大腿,要不是瞎子他們攔住,他真怕自己沒忍住把一切交代出去。
吳邪的難受自己又何嘗沒有看在眼裡,但是既然已經選擇默默隱瞞,那就不要再說出去,多一個痛苦的人。
在這個局裡面最矛盾的人其實是吳幽,他無法採取正確的方法去改變局勢,萬一他插手吳二白的局就前功盡棄。
在必要的時候吳幽需要犧牲,沒有半點選擇,在家族中他就走的是血淋淋的路活下來的,踩著父母的屍體生存,苟延殘喘。
到了吳家,莫不過從另外一個人間地獄走向另外一條不歸路,他從來就不屬於自己。
他完全可以理解吳邪現在情緒的崩潰,人在清醒的時候,所有問題都是問題,在病重時,大概想的是哪裡痛才是真問題,其他的問題來不及顧及。
也許真的和傳說一樣,人在自己死之前,都是有預感的,吳邪此刻的心慌恐懼如同在奈何橋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碗下肚,他的人生就畫上了句號。
害怕漸漸襲來,吳邪害怕這個身體的狀態,真的會死……
吳邪朝泉口看去,如果之前是他的經驗彌補了體力的不足,如今這黑暗的泉口看得更加陰森和詭異,他清楚,是身體的崩潰造成的感覺。
胖子見他沉默許久,坐到他身邊,長嘆一聲:「咱們這麼多年過來,哪一次不是貼著線走?沒見你留過什麼話啊,我以為你早就準備好了。」
「那不一樣。」吳邪舒了口氣,感覺胸口所謂舒服那麼半點,繼續道:「那時候咱們年輕,光著腳什麼都沒怕過,也混了這麼久,不算錢,算交情,我們也得有點遺產。你就沒想對我說寫什麼?就不怕來不及?」
王胖子躺在溫泉上,渾身已經是濕的,他道:「老子和你不同,大部分事情老子不想知道,不過想想,你說的對,你們幾個都聽著,包括小哥你,還有幽子,我知道這事對你難點,胖爺要死在下面,你們就一件事情…」
他甩著劉海起身,擺了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勢說:「告訴飄飄,胖爺死的時候一點痛苦都沒有,讓她不要再想著我。」
李加樂聽著笑出聲,真看不出來還有人會看上胖爺,見胖子瞪眼過來趕緊解釋:「放心,胖爺,我第一個幫你傳達。」
胖爺怒道:「你們也不用笑我,感情這東西事情這麼奇妙,跟賺錢一個道理,人做生意也有虧本,會破產,感情這東西也一樣,人的經歷感情多了,越往後能給出的東西越少,為什麼,不是成熟了,是謹慎了,是感情虧本的太多,飄飄這輩子已經快耗沒了,胖爺就是來彌補這個缺失的,當然我走了她可以重新選擇。」
吳邪顯然沒有預料到胖子這麼激動,雖然自己也是心中看戲般,覺得飄飄怎麼會看上他,便想附和安慰一下,誰知道胖子打斷了他的話。
「讓我說完,在人生路上你要是遇到了一個人,看著喜歡…」這時他的手很自然的搭住吳幽的肩膀,「你也知道她要什麼,你有,你給不給?哦你不給,那你特么喜歡的人是自己啊,你得明白什麼是喜歡,喜歡是個幽靈,他來你看不到,走的時候無聲無息,一會在東一會在西的,這東西不講道理,那就是鬧鬼。」
這次胖子的感嘆很多,聽著都是道理,口水激動得噴出來,吳幽當初甩開他的手:「反正他的意思,與其坐以待斃,為什麼不再搏一搏,萬一贏了?」
到底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吳邪坐在原地,瞎子在旁邊打趣胖子:「這麼沒有中心思想,還能給圓回來,你們真行。」
「但我還沒說呢,你們聽我說,超感人…呃!」吳邪拉住吳幽話還沒說完,悶油瓶就突然上前捏了一下他的后脖子,吳邪瞬間眼前一黑,暈倒在吳幽懷裡。
「睡吧,一切都該結束了。」這是暈倒之前聽到吳幽說出的話。
等吳邪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已經身處在石階上,旁的一片漆黑,石梯和上面幾層一樣。
之前都有木製的樓梯,現在都腐朽只剩下石樑本身,沒有欄杆,間歇很寬,每一次跨步都驚心動魄,不小心掉下去就生死未卜。
「這是哪?」
「不清楚。」悶油瓶答道。
吳幽蹲在旁邊正在用手搖發電機給手電筒充電,聽到身後的動靜有些詫異,吳邪不應該這麼快醒才對,直到看到他臉上的水,還有胖子手上的水壺,頓時明白了。
「你弄醒他?」吳幽斜眼過去,胖子趕忙把水壺丟給李加樂,「啥,你說啥,咱聽不懂。」
「小二爺,不是我,是胖爺!」李加樂急得快跳起來。
「行,我承認,天真,我們也搞不清楚現在是第幾層,走了七個小時了還沒看到底,我們實在背不動你了。」胖子走到吳邪身邊。
「胖爺,這一路都是小二爺和張小哥的背著,人家可沒嫌小三爺重。」
白昊天對於弄醒吳邪的行為表示不理解,畢竟以他現在身體狀況,最缺的就是休息。
「你們是什麼意思,我說句話怎麼了?」吳邪生氣看向悶油瓶。
話中的氣憤又提了幾分,悶油瓶默默低下頭道:「這樣的話我聽的太多了。」
他指的是遺言,對於一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的人,被太多人託付了臨終遺言,這些話對他來說太過沉重。
所以關於失憶這件事情,悶油瓶一點對不抗拒。
「你也別怪我們,遺言這個東西對於一個不會死的人一點意義都沒有,那怕說得多重要神聖,於只不過是小哥經歷過的人最後一句話。」黑瞎子說完又看向了吳幽。
或許如今這世界多了一個孤獨的人了,這個人比想象中可怕,連家族至今都是個謎,他的面容已經停留在二十幾歲的那一年。
吳邪聽完內心一震,其實人並不是多種多樣的,在他的人生中經歷這麼多社區,人一共是那麼些,幾十類把,雖說種類並不單一,但也不無限複雜。
如果你活得夠久,會在不同人的身上看到一個相似的影子出現,甚至是一次一次同樣品性的人,那麼你不想活得無聊,只能不停的改變自己。
不至於成為異類,當然,你可能在其中已經迷失了最初的自己,但也算不故燥。
「你知道偉大的遺言,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嗎?」黑瞎子淡笑著。
吳邪搖頭,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葯,只見黑瞎子說著三個字:「被忘記。」
「不…」
吳邪想反駁,黑瞎子指著悶油瓶和幽子:「你見過的將死之人太少了,就比如他們兩個,連自己的死期都不知道,你甚至無法想象以後他們還得看著你們一個個離開,聽著你們一句句遺言,我呢,見了很多快死的人,越要努力過好剩下的每一天,健康的人卻喜歡犧牲今天去期許美好的未來。」
「你們怎麼變得一套一套的?」吳邪心中的話太多,不吐不快,心中暗罵了幾遍,即使他清楚,對於他們沒有意義,但是就是非常不爽,那怕是事實。
總結他們的話,死有什麼牛逼的。
吳邪起身跟著他們繼續往下走,胖子道:「這塔到了這一層,高的離譜,我們已經沒有冷焰火了,現在還沒法測間距,這麼走下去腦袋越發暈的厲害,總會摔下去的。」
「頭打雷了么?」吳邪突然問了一句,胖子回頭道:「打沒打不知道,就算打了這麼深咱們也聽不見吧。」
聽白昊天講,在打暈他后便順著橋兩邊的通道都摸索了,發現兩邊的通道里,全部都是蛇磷一樣的青銅簧片,還鋪滿了通道整體,那些青銅片很鋒利。
而兩邊的通道四處分叉,道路四通八達,裡面全部都是這樣的簧片,如同迷宮一樣,他們也是在迷路的情況下來到目前這個地方,這個塔已然不是之前那座塔了,但是計數還是按之前的繼續算。
「聽上去不像是塔的建築結構。」吳邪看了看,這一層根本看不到底,莫非「底」是不存在的?
「是你自己說的是塔的,怎麼又不是?」胖子說道。
「你怎麼想?」吳幽問道。
「我在想這個會不會是個巨大的樂器,用來發聲的裝置。」吳邪的想法對上了一開始聽雷的概念,他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大。
雖說是樂器的想法有些過分,但是上端的金屬塔頂,加上不一樣的長短塔層,刻意又耗費財力也有了充分的理由。
倒也不得不佩服信仰這個事情,金童教當初既然有國力的支撐,也設計並真正造成如今這個規模已經是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從建築的隨心所欲地看,也遠非一般宗教的象徵,看來,散盡財力做到這個程度,竟然是有實際用途。
「反正面前也沒有什麼發現,就當是樂器去查,或許能發現什麼。」黑瞎子似乎被吳邪啟發到什麼,拉著吳幽低語了半天,兩人就開始到處敲敲打打。
吳幽聽著聲音的迴響搖了搖頭道:「通過目前這種聲音傳播不成立,上面的雷聲進入中端,震動簧片之後,簧片的聲音往下傳遞肯定會漸漸衰減變弱,到了我們所在位置就基本聽不到了,更何況到底部。」
「也就是說,上面所有簧片的聲音,都要傳遞到這一層的底下,不會單靠這一根官腔,還有其他因素?」黑瞎子順著石壁看去,緊鎖的眉頭鬆了幾分。
「我知道了,那後面肯定全部是裂縫,那些金屬簧片布滿這些裂縫,然後相互響應,一圈一圈繞著中端……」他用手指做管腔,另外一個手指在上面繞圈:「這樣的方式不僅僅把聲音傳遞下來,也能把共振傳遞下來。」
吳幽點頭,指著黑不見底的下方:「有這種可能的話,下面應該有一個聽雷的地方,比我們之前看到的所有聽雷裝置要穩定,完整,上面的四個塔,最終也會匯聚到這根主塔中,將雷聲全部彙集。」
看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吳幽注視著底部,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沒有人猜得到,但是淡淡的一抹笑卻被悶油瓶留意到了。
他清楚,吳幽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吳邪,還有他自己的目的,是一個可怕的想法……
越往下走,石樑中間出現的空缺越來越多,甚至中間空了六七個樓梯的距離,我們只能衝刺放手一搏,有目的的一躍而過。
白昊天的體重比較輕,都是被吳幽提起來直接扔過來的,胖子是第一個躍過,費了吳幽不少的勁,就負責接應後面的人。
「抓牢了。」
李加樂整個人趴在吳幽背上,還沒等他回應,吳幽已經躍在空中,瞧著下面李加樂嚇得閉上眼睛,雙手扯緊了吳幽的衣服。
「李加樂,還不下來?打算趴多久?」王胖子看著李加樂跟狗皮膏藥一樣趴吳幽背上還不敢睜開眼睛。
「哦…不好意思。」李加樂尷尬跳下來,見白昊天一直盯著自己,便問道:「白主管,怎麼了?」
「憑啥我是被丟過來的……」眼裡還有淚水在閃,因為剛才被嚇的飆淚。
李加樂臉一紅,因為剛才跟小二爺提起自己恐高的事情,因為他會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便背著他一起過來了。
後面的吳邪是被悶油瓶甩過來的,被胖子穩穩接住,砸在這麼舒服的肉墊讓吳邪覺得還蠻有安全感的。
「胖子,第一次這麼覺得你胖也有好處。」
剛貧了這麼一句,吳邪的肺就痛得越來厲害,既然努力控制自己轉移注意力,但恐懼仍然越發強烈,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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