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助無門 峰迴路轉
修真界下域無極大陸北部,幻夢鎮,布莊商賈青家。
「二叔,我爹爹病的很重,求求您救救他,請個大夫來吧!」十四歲的青絳一張俏臉掛滿淚水,大眼睛里滿是希冀的望著青家家主青雲雷,一隻素手小心翼翼地攥著他的衣角,柔聲懇求道。
「阿絳,不是當二叔的心狠,你爹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如今也拖了五年多了,咱們青家也沒有那麼多錢來請大夫。更何況這麼多年如果沒有我們大家幫襯著,你們父女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衣食無憂。可是我們的能力也是有限啊,你爹大限將至,回天乏術,神仙也救不了他,二叔也無能為力啊!」
怎麼會這樣……聽到這些話,青絳愣在了當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若不是當年因為二叔的兒子在回春樓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和人起了口角,路過的爹爹怎會因救他而受了重傷,以至於連家主的位子都無力繼承?要知道當年祖父可是指定了爹爹繼承家主之位的。而如今身為青家家主的二叔卻根本不管他。所謂的衣食無憂更是無稽之談。
當年爹爹被一腳踢中了胸口,傷了心肺。祖父得知后連忙請了大夫,因為擔心爹爹過重的傷勢,祖父心火上涌不久就撒手人寰。而二叔也趁機聯合起眾人奪得了家主之位。這麼多年來,二叔因爹爹卧病在床無力阻攔,處心積慮巧取豪奪了家中所有的財產,卻從不請人來給爹爹診病。僅僅給他們父女二人一口剩飯。
年幼的青絳除了要照顧重病的爹爹,還要和丫頭婆子們一樣做洒掃煮飯的粗活。青雲峰心疼不已,常常夜裡自責落淚,怕被小青絳看到。而早熟的青絳怎會不知?常常裝作沒有看到,白日里時時安慰青雲峰,講些笑話和高興的事給他聽。
而今日眼見父親病情突然加重,無措的青絳只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求二叔,雖然心裡知道二叔不一定會答應,可聽到這番話還是讓她如遭雷擊,不可置信。二叔竟直接給爹爹判了死刑。
青絳低下頭,咬了咬嘴唇,轉過身跌跌撞撞的走了。
青雲雷冷笑:呵呵,救他?老頭子當年不是看中了他,還要傳家主之位給他嗎?結果還不是要病死了?我巴不得他早點死,拖了五年終於等到今天了。青雲雷望著青絳落寞的背影,五官因興奮而逐漸變得扭曲……
「爹!我剛才去二叔那,他說一會給您請大夫來,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來,喝口水吧!」青絳在門口擦乾了眼淚,熟練的露出甜甜的笑,端著一碗清水來到床邊,扶起不住咳嗽的青雲峰柔聲道。
「咳,咳。阿絳啊,爹的病治不好了,大夫……咳咳,也不用請了,爹爹有話……要……和你交代。」青雲峰皺著眉頭,強忍著胸口翻湧的血,輕輕推開了青絳遞過來的水。
「爹爹……您別這麼說。您會好起來的!」青絳強忍住幾欲流出的眼淚,嗔怪地看著青雲峰。
青雲峰並沒有接青絳的話,從懷裡掏出一塊古樸的玉佩,將它輕輕放到女兒的手心道:「阿絳,這個……咳咳,是你小時候就戴在身上的。這麼多年是爹爹自私了,爹爹怕失去你,一直沒有告訴你。咳咳……你,並非我親生,乃是我年青時外出偶遇帶回,你……你也並沒有母親。我一生未曾娶妻,只怕虧待了你,因此與眾人謊稱你娘親是生你時難產去世……咳咳,如今此事我必須告知於你,孩子,不要怪為父可好?」青雲峰握著青絳的小手,眼裡閃現出慌亂與一絲焦急,淚水也順著眼角流下。
青絳如遭雷擊:「什麼……爹爹,您說的可是真的?」看著父親點頭,青絳垂下眼眸,眉頭微蹙,輕咬了一下唇,低頭不語。良久,在青雲峰緊張的注視下,緩緩抬起頭道:「一日為父,終生為父。爹爹既撿回了我,養育我,教導我,又對我疼愛有加,為我終生不娶,我怎會怪爹爹?青絳感謝爹爹對我的養育之恩還來不及。」說罷,青絳後退兩步,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青雲峰含淚微笑,虛扶了下青絳,感覺胸口的重石終於落了下來。喘了幾口氣,待青絳站起才又道:「家中還有幾錠銀子,幾件首飾。我放在柜子底下的夾層里,你的來歷為父雖然不知,可當日我遇到你時卻見異象。咳咳……你當時周身泛著淡淡金光,這玉佩周圍……生出了灰色的霧氣在你胸前飄蕩不散。你身邊還長了一株狀似不凡的仙草。咳咳……直到我將你抱起,這種種異象才消失。孩子,為父深信你這一世,必定不凡。過幾日待你及笄后,鎮中每年一次的試靈會就要開始了,你……你一定要測試自己的靈根,然後去仙門修行,為父也能瞑目了。」說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青絳連忙輕撫他的後背,又將碗端起,送到他的嘴邊。
思忖著父親的話:若我就此離去,青家的人自然無可留戀,而爹爹卻無人照料。爹爹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拋下他自奔前程?且靈根測試的結果如何,是否有資質拜入仙門還尚未可知。
待見父親喝完了水,輕輕扶他躺下,給他蓋好被子才緩緩道:「我哪也不去,就陪著爹爹。」
「為父一生所願,莫過於見你自立自強,平安喜樂……你一定要答應為父!」青雲峰佯裝動怒,拉著青絳一臉的嚴肅。
難得見到青雲峰生氣,青絳頓時慌了,怕他病情加重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道:「好!好,爹爹,我去!我去,您別生氣。」
見到青絳應下,青雲峰微笑著點點頭,深深地看著如今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重病這幾年,這孩子為了他辛苦奔忙,白日里常受青家人甚至下人們的欺負而辛苦工作,夜裡又瞞著他跑去街坊鄰居家收取衣服幫忙清洗賺點家用。所得的錢財大部分都求醫問藥用來治療他了。每每帶回葯來都說是青雲雷給的,實際上就是怕自己思及兄弟離心而神傷。青雲峰又豈會不知?他不忍女兒一腔心血付之東流,這才勉強地支撐了五年。看著眼前這瘦弱的孩子,眼眶微微發紅,緩緩的閉上眼道:「阿絳,為父有些乏,先睡一會兒。」
「好。」青絳緩緩退出,小心收好了玉佩,掩了門。跑到隔壁彥家門口。抬起手遲疑了一會兒,又放下。微垂的睫毛輕輕地顫動。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轉而變得堅定。她抬手敲了幾下門。只聽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一見到來人是青絳就道:「阿絳是你啊,快進來!怎麼了?好像哭過了?」
「梅姨,我……我是想問您,可不可以提前支點銀子?您給我的衣服我還沒洗完。我知道提前要支銀子不合規矩,只是我爹病重,我需要銀子請大夫……我,我很快就會洗好衣服給您送來。」青絳忐忑不安,不敢看梅姨的臉,怕被拒絕。畢竟親戚都沒有理會她,更何況鄰里?
方月梅盯著青絳紅通通的小臉,露出溫和的笑容安撫道:「你這傻孩子,這有何不可?梅姨這就給你去拿,等著!」轉身回屋拿了一錠銀子,回來放在青絳的手裡。「請大夫要多拿點,除了看診還要抓藥的。這些你先拿著,不夠再來。」
青絳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銀子,抬起頭,一雙美目中淚光盈盈「梅姨……我……」
方月梅:「不必多言了,你和我家絮兒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一直把你當作女兒看待。你這孩子命苦,我看著也心疼啊。如今絮兒拜入仙門不知何時歸來,你又時常來照顧我,我怎忍心看你心急如焚,求助無門?去吧好孩子。」
青絳不再多言,對著方月梅深深地鞠了一弓,起身道:「梅姨,我會儘快還給您的,多謝您了!」轉身朝巷子口外的醫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