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暖知人情

「青絳！你給我出來！」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囂張尖利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青絳為父親守靈了七日，此刻心力憔悴。剛從祠堂回來準備洗一把臉，聞聲轉身開了門。見到那個父親當年救下的堂哥青百遲正滿臉傲慢的盯著她，旁邊站著三四個壯丁也是個個神色囂張。

「堂哥，不知今日來訪有何貴幹？」青絳神色淡淡，望著青百遲不卑不亢。

「有何貴幹？」青百遲掃了眼小院，彷彿在找些什麼東西。轉過頭來盯著青絳道：「你可知，你爹當年竊了我爹的東西，我今日來便是要物歸原主的！」青百遲臉上露出譏笑，嘴角翹起，沖著幾個家丁使了個眼色。青絳面色一凝，已是猜到這幾人來者不善。未待她開口阻止，那幾個家丁便魚貫而入，在屋中熟練地東翻西找，還推倒了不少桌椅。

青絳：「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家這些年都被你們翻了多少次了？哪裡還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如今我爹爹屍骨未寒，又家徒四壁，難道你們真覺得我孤女可欺，這世間沒有王法了嗎？」

說罷轉身衝進廚房，拿了把用鈍的生鐵菜刀，一把抵在的自己脖子上。怒瞪了一眼還在愣神的青百遲，扭頭對牆外大聲喊道:「青百遲！若今日你們繼續仗勢欺人，我便血濺當場，好讓眾人都看看，青家是如何骨肉相殘，如何無情無義，欺凌孤女，霸佔家產！我要你們遺臭萬年！」

只聽得牆院外隱隱掀起一陣騷動，街坊四鄰一時議論紛紛。青百遲神色一變，陰測測的盯著青絳的臉，猶豫半晌終是恨恨地對著家丁們大手一揮：「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走！」

見眾人匆匆離開，青絳手一抖，菜刀鐺地一聲落地。

她捂著臉，擋住留下的淚喃喃道：「爹爹……」

片晌后，青絳再次來到彥家，方月梅心疼地望著青絳憔悴的小臉，瘦弱的身體似乎搖搖欲墜，沉吟了半晌，終是開口：「阿絳，你父親身故，梅姨自是曉得你此刻必然悲痛萬分。只是我與你青家相鄰多年，熟知你父心性，他九泉之下絕不會願意看到你此刻的模樣。他對你向來有所期望。你要振作起來，照顧好自己，莫要辜負於他啊！」

青絳神色似有所觸動，眼神漸漸恢復些光澤。對著方月梅微微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梅姨，這是之前從您這借的一錠銀子，如今也不需要了，還給您。」

隨即將洗疊好的衣服遞給方月梅：「這是洗好的衣物，您收好。」

方月梅見狀，接過青絳手中的衣物，又推回了她手中的銀子微笑道：「阿絳，梅姨沒有什麼能幫助你的。你爹走後，你總需要銀錢傍身，這銀子你拿著，是梅姨的心意。長者賜不可辭，你不要推託。」

青絳望著手中的銀兩，一顆心漸漸回暖。

一雙美眸泛著瑩瑩淚光：「多謝梅姨的一番情誼，青絳此生不忘！這銀兩我收下。」

方月梅見她收下，點點頭，隨即道：「阿絳，這幾日你奔波勞碌。現在許是還沒用早飯吧？今日應是你的生辰，進來，梅姨給你煮碗壽麵吧！」

未曾想到，自己的生辰竟還有人記得。青絳微微一愣，點點頭，露出微笑邁步隨梅姨進入內院……

「爹，爹！」青百遲一把推開書房的大門，滿臉怒容匆匆進入房中，看得青雲雷眉頭一皺：「冒冒失失的像什麼話！什麼事？」

「青絳那個小賤種，居然佯裝自殺大聲嚷嚷，鬧的街坊四鄰都在議論我！還什麼東西都沒搜到！真是氣死我了！」青百遲意憤難平，抓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嗯，既如此，你日後也不用再去了。他們父女的那點家底差不多都在我們手裡了，再搜應該也沒什麼了。我正想找你說件正事！」

青雲雷清了清嗓子：「明日便是試靈會，這是全鎮的大事，倘若你能測出靈根，去仙門求道，我們青家也可扶搖直上，在這鎮中躋身成為第一家族！你要好好準備，見到仙人要態度恭敬，留個好印象。另外這件寶物你拿好，找準時機獻給仙人。」說罷從桌上拿起一個精緻的木盒，打開蓋子。盒中擺放著一株靈草，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華，一時間房中盪起陣陣的草木清香。青百遲瞳孔微縮，死死地盯著盒中的靈草，吞了一下口水，顫聲道：「爹……這是何物？」

青雲雷望著盒中靈草，眼中也滿是激動道：「這是爹早年從青雲峰那個病鬼身上得來的。不知出處，只道此物不凡，仙人必然喜歡。你要好好孝敬仙人，爹為了你連此種寶物都拿出來了，你可不要讓爹失望啊！」青雲雷戀戀不捨地將盒蓋蓋好，放在青百遲身邊的桌上，轉身離去……

青百遲聽罷立即站定抱拳：「孩兒定然不負爹爹所望！」

青絳從彥家回來后，一路上聽到的都是試靈會的事。不由得又想起父親走的那天，心頭鬱結。拿出父親給的玉佩仔細端詳。原來玉佩中心的圓竟是一幅太極圖，左側的陽魚顏色略淺，右側陰魚顏色略深，圓中上下有兩個小孔。圍繞太極圖四周的乃是四象神獸，北方有神龜甲上盤蛇，是為玄武。東側蒼龍背生羽翼，四爪踏雲，是為青龍。南方神鳥體態輕盈飄逸，尾羽纖長而末端卷翹，形似火焰升騰，是為朱雀。西側猛虎威武盤踞，虎口張開狀似咆哮，是為白虎。這些神獸青絳曾在爹爹的異志奇聞類藏書中看到過。

青絳將玉佩翻過來左右看看，並沒有什麼異象發生。「難道這玉佩另有玄機？」青絳喃喃道，順手拿起一根紅繩，穿進玉佩孔中，戴好玉佩，貼身放在衣服里。

「父親之前還提到當年我身側有一株仙草，想必此刻也早已落入二叔手中。也罷，若有機會再想辦法討回來吧。如今自己的境遇，能夠生存自保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