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姑娘要殺了你
江府。
天幕昏黑,秋夜寒涼。
府衙朱紅門前的庭院,霜錦熙身穿薄衫,正跪在青石地板上發獃,身旁還站著兩個江府惡奴。
霜錦熙清秀可人,只是眼神不似尋常人那般清明,看起來有些痴傻。
她的眼前是江府掌家大公子的廂房。
廂房內燈火通明,通過油紙薄窗,霜錦熙能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朝著廂房大門走來。
隨著大門開啟,一身錦衣玉帶的男子從廂房內走向跪地的她。
「你這不要臉的,本公子後日娶二房進府,今夜你竟對公子下藥,你膽也養肥了你,好,既是如此,今兒個本公子便成全了你!」
男子名叫江游生,是江府的大公子,雖有宋玉潘安之美,但他此刻身中奇毒,滿臉的血紅之色與關公無異。
一碗春宵之葯,足以能讓此男子神魂顛倒。
隨著他一聲令下,迎面走來了兩個仆丁,用五花大繩捆住了霜錦熙,拖畜生一般的將她往公子廂房處拽。
周遭無一人因她是江游生明媒正娶的大夫人而手下留情。
霜錦熙原本呆愣的任人拉扯,無意間回頭一瞥院中的錦衣男子,竟開始狂掙起來。
就是他,為了攀附霜錦熙身為皇家禁軍統領的爹爹,將剛剛情竇初開的她騙上花轎,娶進江府。
嫁入江府後,霜錦熙卻突然患上了痴獃遊離之症,整日渾渾噩噩。
江游生本來就不喜她,又遭如此一變,便更加將她視為殘羹冷炙,徹底將人拋棄。
可霜錦熙愛游生,她愛到死心塌地,愛到天荒地老。
今日,在她夫君即將娶另外一個女人回江府之前,她下藥了。
她雖然在嫁進江家的一年裡從未被游生寵幸,可也總算是功德圓滿,終於能如願以償的進入江游生廂房。
只要能與游生纏綿永久,讓她付出一切又有何妨。
江府的廂門被踢開,霜白熙滿身傷痕,被拖到一紅簾床榻之前,綁在了一根立柱之上。
而另一聲女子之音,從她眼前的床榻之上襲來。
「霜錦熙,看沒看見,本小姐今日要當著你的面與你的江夫君相歡,你睜大你下賤的雙眼,好生瞧著吧!」
此人乃江游生後日欲娶的二房夫人白盛蘭。
她倒是有幾番姿色,從霜錦熙一嫁進江府起,此人便時常與錦熙的相公在私底下愛慕纏綿,霜錦熙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置若罔聞。
而今日,此人居然如此明目張胆,當著江府大夫人的面,欲相歡大夫人的好夫君。
江游生聞聲入房,卻走至霜錦熙眼前,兩指掐住她的下顎,左右搖晃著她的玉面香腮,還不止的將霜錦熙的腦袋往立柱上撞,差點將姑娘弄昏。
「死傻子,你下藥,讓你下藥,你不是想和本公子相歡嗎,今日,本公子就讓你看著公子與白盛蘭相歡,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都不許眨一下!」
「賤人,你可得看好了!」
說罷,他走向床上的白盛蘭。
霜錦熙如臨深淵。
……
半晌,霜錦熙的身前襲來一音,更讓她神情崩潰。
「霜錦熙,如何,你心心念想的好夫君,如今全歸我,全歸我,絕不再屬於你這下賤的大傻子,你就是江府的一隻畜生,一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倆的畜生!」
突然,霜錦熙忍氣吞聲一餘載的面龐終於變得如虎般惡煞。
她從袖口中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
這是她在出嫁的那天,爹爹贈與她的防身之物,一年來一直藏於她的袖口。
繩索割斷,錦熙直接舉起小刀,朝床榻之上的兩人刺去。
她好歹也是當今皇家都統的大閨女,武藝自小也習過一些。
「江游生,白盛蘭!你們!!去死!!!」
她叫得撕心裂肺,此刻,她只願她的相公千瘡百孔,身旁的女人容貌稀碎。
一隻玉掌將霜錦熙持刀的手狠狠抓住。
江游生氣急敗壞,將霜白熙的手腕狂扭,小刀立馬跌在了地上。
「死傢伙,你跟老子誠心找不是,吃撐了,是不?」
男子反手一摁,便將霜錦熙摁在床榻。
見霜錦熙被江游生制服,白盛蘭爬至床頭,惡語相向:「賤人,你一畜生還想逆天,到底是誰給你的勢?」
隨後,盛蘭用盡畢生氣力,朝著霜錦熙的臉狂扇巴掌,樂此不疲,還將食指之間猛戳姑娘的鼻尖,雙手撕扯霜錦熙的嘴。
「轟!」
霜錦熙猛踢一腳,正中白盛蘭的腹部,將白盛蘭踢飛床榻一丈之遠。
「哎喲!」白盛蘭捂著肚子,剛剛的一踢,差點將盛蘭的內臟踢碎。
「賤人,畜生,你敢踢我,你這連奴才都不是的東西竟敢踢我?」
白盛蘭盾上床榻,雙手死死掐住霜錦熙的脖子,讓霜大姑娘無法呼吸。
「游生,快,抓緊她的手,若是抓不緊,後日小女子不嫁給你,你跟鬼成親去吧你!」
白盛蘭失了心智,此刻,她無所不用其極,誓要將霜錦熙活活掐死。
一陣恍惚過後,霜錦熙只覺眼前閃過一縷白光,而後她閉上了雙眼。
……
「死了沒?」
「沒氣了!應該死了!」
白盛蘭突覺一股不安襲上心間。
「她可是朝中禁軍都統的大女兒,如此死在了江府,游生,這如何向她爹交代?」
江游生將霜錦熙的匕首拾起:「無妨,待會暗中將她拖至亂葬崗,咱就隨便找個理由,說是她意外死了便成!」
白盛蘭陰冷一笑,將游生攬入懷中,紅幔再度拉下,整個江府,重歸晚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