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過往
男子轉過頭，和他的視線對上，一如多年以前一般，兩人都是神色坦蕩，沒有任何躲避。
「可你到現在也沒還。」他總算又說話了，對於當時的約定，他也還是記著的。
「這麼久沒見，你還是老樣子啊……」君天意神色柔和了些。
過了這麼久，故友的容貌和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是不是有理由相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仍然是自己曾經極為要好的那個少年？
「來人，將朕庫房裡最好的美酒搬過來，要十壇，順便再做些下酒菜。」他說的興起，直接出去吩咐宮人。
宮人那速度還是很快的，不管是精美的下酒菜，還是醇厚的美酒，都一一被呈了上來。
君天意屏退左右，和男子單獨待在一起。
「向兄，我敬你一杯。」他給兩人斟滿酒，這才舉起酒杯說道。
向成文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種稱呼了，他也有所觸動，同樣端起了酒杯，和君天意碰了碰。
這酒一看就是極好的，入口醇厚幽香，和他曾經勉強才能喝的起的劣質酒液完全不同。
他突然笑了笑，確實是不一樣了，畢竟現在這個時候和從前已經相隔了數年。
面前的君天意也從一個普通的皇子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他還記得當時見面他的豪言壯語，說是讓自己輔佐他，他定能一路高歌猛進。
現在沒有自己在身旁，他的成長也沒有落後半點。
反倒是自己這些年一直待在黑暗裡，很少有現身的機會。
下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眯起眼，有些不適應。
「我都有好幾個孩子啦。」君天意喝酒的速度很快，他低聲呢喃著。
向成文點點頭：「恭喜你。」
「這有什麼好恭喜的，那些女子都是各方勢力送來的，和他們生的孩子也不過是算計之後的結果。」
「在你之後，我便不怎麼相信別人了，猜忌太重，更沒有女子能夠走進我的心裡。」
君天意笑笑：「他們都說我算計的很深，這樣絕對得不到什麼快樂，但我倒覺得這樣就很好，把自己和別人的關係算的明明白白的，也好過糊裡糊塗的被人拋下。」
他這話意有所指，向成文垂下眸子：「我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不過是黑暗裡的老鼠罷了。」
「當初和你認識的時候，我就沒有掩蓋過自己的想法，後面也不過是證明罷了。」
向成文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什麼樣子了，只記得當時那一段時間，是他這輩子過的唯二快樂的時候。
哪怕他現在已經有了旁人難以匹及的財富和武力，他也還是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枯寂的。
就像是一顆已經斷了根的老樹，還能再活一段時間，卻沒有任何生機。
他破天荒的給君天意也倒了一杯，主動和他碰了過去。
「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低聲說道。
君天意動作一頓：「什麼意思？」
「你早就知道，我不過是想要完成我的目標，那個目標完成，便是我離開的那天，我該去找她了。」
說起那個女子時，他從眉眼到神情都是溫柔的。
君天意沒想到他這麼久還沒能釋懷，也怔愣了許久。
「都那麼多年了……」
「所以說我們兩個會早早的分開。」向成文直視著君天意。
兩人從理想到觀念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能夠成為朋友，也是他這些年來一直費解的事。
向成文後來想著，或許是當時的自己，還渴望著一絲光明吧。
兩人後面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默著的互相喝了酒。
這十壇酒到底沒能喝完，君天意體內的最美人就已經開始發作了，他的神色驟然痛苦了起來。
君天意渾身顫抖著，五官緊緊的揪著，向成文在旁邊，就能夠感受到他身體里的難受。
「要嗎？」
向成文將一個白凈的小瓷瓶遞了過來。
蓋子已經被他打開，一縷異香從裡面傳了出來，正是他現在極其渴望的。
君天意雙拳緊握，勉強撐出了一個笑容。
「你當初也覺得，我大概只是一個過了新鮮感，就會捨棄這些，回到我的舒適圈的紈絝子弟吧？」
君天意伸手推開了瓷瓶。
「不光是之前和你的約定，還是現在，我都比你想的，要堅持的多。」
他這話說完，就再次被鋪天蓋地來臨的痛苦所研磨，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向成文抿著唇，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將瓷瓶撿了起來，轉身離開。
——
秦風沒想到君天意居然真的三天都沒叫自己，過來的時候，也極為詫異。
「這東西不過如此。」君天意身著龍袍，微揚著頭，一股王霸之氣從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的出來。
他現在的樣子，倒有幾分像帝王。
秦風點點頭：「陛下果然是有能力的，是我判斷錯了。」
「那行動還是繼續，好好派人搜索，但凡沾染上這個並且繼續服用下去的，該查辦都查辦。他們的金庫也記得一起收起來，到時候還是老樣子，我七你三。」
君天意雖然當了皇帝，卻也沒什麼皇帝的架子，就連讓秦風去抄家的時候，都是打著招呼給他分了一些的。
當然分的只是能夠被放到皇帝私庫的那些，別的還是要充入國庫的。
秦風點點頭：「我會的。」
「你一直找的那個人，結果怎麼樣了？」君天意在秦風準備離開的時候才叫住了他，猶豫著問出這個問題。
「並無消息，但應該還在我國在內。」秦風搖了搖頭。
君天意應了一聲，才又道：「他應該在都城，你加緊搜索吧。」
「陛下，如何得知？」
君天意這麼一說，秦風就察覺到了不對，也敏銳的問道。
君天意哈哈笑了一聲，才移開視線，心虛道：「只是猜測嘛，畢竟我們都城這邊富貴人家多。」
秦風狐疑的看著他，君天意卻不願意多說了。
「陛下，此事事關國內的未來，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隱瞞。」秦風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