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條悟看著病床上的人,對方露在外面的那隻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臉上又一次出現了那種帶著點恍惚的神情,就好像透過他看到了什麼其他人。
佐助愣愣地看著對方墨鏡下的雙眼。
那雙眼睛……就像是……
不,還是不一樣的,他收回了視線,突然失去了繼續試探的心情。
從一開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在不斷提醒著自己回憶過去,但就算他和自己記憶里的人有多麼相似,這裡也終究是一個新的世界。
宇智波佐助已經主動選擇斬斷了與過去的羈絆。
他的夢想一度只存在於過去,現在他想要試著往前面看看。
「……不錯的眼睛。」他輕聲說,閉上眼把頭側向了一邊。
五條悟有些驚訝地看著病床上的人,那個孩子……是流淚了嗎?
他難得有些手足無措,自己不過是摘了個眼鏡,之前還張牙舞爪的人突然就心灰意冷還流了眼淚。
我的六眼有這麼強嗎?
五條老師今天也在為自己的魅力感到疑惑呢。
——
「篤篤——」
「請進——」
宇智波佐助睜開了眼,正好看見推門進來的人。
「那個,打擾了,五條先生,」一個一臉苦相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紙袋。一抬頭就對上佐助的視線,伊地知驚得差點跳起來。
這個少年氣勢好強,在五條先生旁邊也完全沒有落下風!
「哦伊地知,泡芙買了嗎?」五條悟快樂地從伊地知手裡拿走了紙袋,拿出還帶著些餘溫的泡芙條大大地咬了一口。
「啊,終於活過來了,對了,」他扭頭把袋子遞給佐助,「你要嘗一個嗎?這家的泡芙真的超——級好吃!」
佐助沖那個叫伊地知的男人點點頭:「你好,宇智波佐助。」
「啊,您好,」對方慌慌張張地鞠了一躬,「我是咒高專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欸,我真是太傷心了,我問佐助君的名字可是問了半天,憑什麼伊地知一來就告訴他了啊!」
「……這個,五條先生……」
一個兩個看起來都不太像是能教書育人的樣子。
五條悟鍥而不捨地向佐助推銷那家「絕頂美味」的泡芙(「我說了不吃」)時,伊地知帶著醫生又一次推開了病房的門。
「這位先生,病人還不能吃這些油膩的東西!」醫生拿著病歷閱讀的時候,推著小推車進來的護士在一邊揪著某個白毛老師絮絮叨叨地說明病人為什麼不能吃這種糖分超標的食物。
「嗨嗨,我知道了。」五條悟舉著手,笑眯眯地答應道。
佐助躺在床上,任由護士揭開紗布檢查傷口癒合的情況,然後再敷上藥品,重新包紮。
「五條君很堅強呢,」年輕的護士小姐滿眼惋惜地看著佐助的手臂,「很多成年人都無法承受換藥的痛苦,要求我們打止痛藥,實在疼的話就告訴我,醫生可以給你開一些緩解疼痛的藥物。」
五條悟站在窗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明明已經痛得臉色發白、滿頭冷汗了,但就是強忍著一聲不吭,還能在換藥結束后對護士道謝,聲音都不帶抖一下的。
真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孩子。
佐助也沒想到這個世界治療會這麼疼。很多藥物沾上傷口的一瞬間帶來的痛感遠遠超過醫忍的草藥,所謂的治療也並不能像醫療忍術一樣加速癒合或是立即減輕痛苦,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復。
原本以他的身體素質,和鳴人的一戰雖說傷勢很重,但在床上躺個四五天怎麼說都應該能下地行走了。
但是,他醒來之後,漸漸感受到自己的恢復速度似乎變慢了許多,體力也下降的厲害,只是和五條悟說了幾句話就明顯感到了疲憊,甚至是想自己坐起來也變得有些艱難。
「五條先生,你確定要給五條團扇君辦理出院嗎?」
身著白大褂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看著五條悟的眼中滿是不贊同的神色,「他的傷口癒合情況不是特別好,貿然出院的話很容易被感染。我建議還是繼續留院觀察幾天。」
佐助頭上蹦出幾根青筋。
五條……團扇?
「啊啦,主要是這孩子不願意在醫院呆下去了,」五條悟一副為弟弟憂心的好哥哥形象,「醒過來就鬧著想回家去,好在家裡也有私人醫生,簡單的診療消毒還是沒有問題的。」
「五條悟,你最好能夠解釋清楚。」伊地知跟醫生離開之後,佐助瞪著房間里的另一個人,後者正在專心致志地吃著第五個泡芙。
「我也是沒辦法呀,佐助君,」五條悟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指上的糖粉,語重心長地說,「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身上也沒有什麼證件,要不是我家裡有點關係,你連醫院都進不了。」
「而且,團扇不是挺好的嘛,和宇智波差不多。」他掏出手機點了點,然後把手機屏幕朝向佐助,屏幕上是一件熟悉的、背後印有宇智波一族團扇族徽的和服外套。
「你看,你自己的衣服上都印了團扇,我暫時給你起名叫團扇也沒有錯吧,團扇君?」
「不要叫我團扇!」
——
伊地知辦完所有的手續已經到了下午,因為佐助已經醒了過來,中午醫院就給他提供了一些流食。
至於五條悟,他點了豪華鰻魚飯套餐配甜到爆炸的草莓奶昔,當著佐助的面,一口一口吃的乾乾淨淨。
「好啦,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五條悟一拍手,彎腰看著病床上的少年。
你這個人根本沒收拾東西啊,所有東西都是醫院的,剛才去結醫療費我還順便把病號服買下來了。伊地知在心裡默默地想。
「你想怎麼走?要我公主抱你嗎?伊地知抱你也可以,但是我覺得伊地知太弱了,根本撐不到停車場。」五條悟興緻勃勃地指著自己,「果然還是我把你抱出去吧!」
不,我想自己走出去。
「不行哦,小佐助現在坐起來都很費力吧,」五條悟舉起手,對著佐助搖了搖食指,「如果不是為了方便管理,我也會讓你多修養幾天的,我不能在這邊待太久,畢竟還有很多事要去忙,只能讓別人照顧你。」
伊地知默默推進來了一輛輪椅,見兩人都扭頭看著自己,緊張地推了一下眼鏡。
「對哦,我都忘了還有輪椅。」五條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嘛,你想試試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讓我抱下去。」
「不用了。」佐助果斷拒絕了他。
雖然這個男人說的沒錯,他現在的確坐起來都感覺有些費力。
伊地知幫佐助移到了輪椅上,還體貼地從車裡取了厚厚的羊毛圍巾裹在佐助身上。
「佐助君,受傷了的話還是要做好保暖,畢竟身體的抵抗力會下降。」
「枕頭下面有東西哦,不用拿嗎?」五條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佐助愣了一下,看著五條悟伸手移開枕頭,露出了兩個用紅線系在一起的鈴鐺。
他以為這個最終還是沒能跟著他一起過來。
「收好吧,」五條悟拿起鈴鐺看了看,然後輕輕放在佐助手裡,「下次不要忘了。」
——
佐助入住的病房在六樓,這一層基本都是單人病房,居住的大多是公檢法系的病人,所以一般情況都比較安靜。
現在可能正好是探視時間,他們對面的病房門開著,裡面大人小孩擠了一大群。
「這不是五條先生嗎?」門外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抬頭看見了五條悟,笑著打了聲招呼。
「小田警視長,」這會兒五條悟的語氣聽起來倒是人模狗樣了,「好久不見。」
「這位是……」對方的視線在佐助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開了。
「啊,這是我的弟弟,」五條悟輕輕拍了拍佐助的肩膀,「出了一點意外所以在醫院待了幾天,今天準備帶他回去好好休養一下。」
「這樣啊……」對方聽到這句話之後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祝你早日康復。」他低頭對佐助說。
「借您吉言了。」五條悟替他回答道。「那我們先告辭了。」
病房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一個小男孩,好奇地看著輪椅上的佐助。
「這個哥哥為什麼帶著眼罩啊?」
「柯南!不要這麼不禮貌。」一個女生急匆匆地打斷了他。
「因為哥哥的眼睛受傷了,暫時不能見光,所以才用眼罩的~」五條悟彎腰笑眯眯地解釋道,「好啦,小弟弟,我們要先走啦~」他擺了擺手直起身子,「走了,伊地知。」
「好的。」伊地知推著輪椅跟上了前面那個雙手插兜、還哼起了小調的五條悟。
「但是……」柯南還想問什麼。
「好了,柯南,快回去吧,探視時間本來就很短。」毛利蘭攔腰抱起了現在身高剛剛超過一米的江戶川柯南,轉身回到了病房裡。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那個輪椅上的人明顯沒有達到出院標準,所有發言都是身後另一個帶墨鏡的白髮青年說的,而且,總覺得小田警視長對那個人的態度有點微妙……
但這些事只是在他的腦海里迅速的掠過,很快,他就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日暮警長被襲的線索上了。
輪椅轉過彎后,病房那邊的聲音就已經聽不見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扭頭對伊地知說:「好了,輪椅給我吧,你先下樓去開車。」
伊地知疑惑地看向五條悟,「那您和宇智波君呢?」
「我帶佐助君找個小詛咒玩玩,」五條悟握住了輪椅的把手,彎腰湊到佐助的耳邊低聲說,「免費贈送你一份情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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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小學生出來打個醬油。設定是劇場版《第十四個目標》,咒術師也算是公職人員了,所以五條會安排佐助住進警察醫院。
鈴鐺是佐助醒過來的時候出現在枕頭底下的,因為佐助不是豌豆公主,而且目前處於病弱狀態,所以沒有感覺到。但是五條悟發現了能量的波動,所以他其實知道佐助醒過來了,但他就是想去戳人家臉蛋!
伊地知:一個體貼的工具人。一直被蒙在鼓裡,完全不知道佐助君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