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I
《與黑蓮男友的終日對決》
文/承認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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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黔樂市。
特大颱風過境后帶來的影響還未徹底退去,淅瀝雨幕緊鎖著曉記中學的舊校區,風吹雨打之下,整箇舊校區別說人影,連烏鴉都看不見幾隻。
但此時,位於舊校區的小禮堂里卻不斷傳來了卓越的小提琴音。
——今天,是某個插班生的入學考核日。
禮堂的台上站了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模樣的少年,正專註演奏著帕格尼尼的《24首隨想曲》。
作為炫技與精神共鳴兼備的代表作,能在考核時自信選擇這組曲子,本身就足以說明琴手的實力。
也因此,當少年剛把開頭的曲調奏出來時,底下負責審核的人就開始頻頻點頭,表示讚賞。
少年的外貌不似亞洲人,五官深邃立體,天光襯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和不凡的輪廓外表,彷彿也隨著流動的空氣一起,沉溺在了這場夢一般的絢爛幻境中。
台下一行人開始竊竊私語。
坐在審核桌最邊上的是舊校區高二A班的班長方婷,台上的這名少年今天若是通過審核,之後就是他們班級的一員了。
「老師,這樣可以了吧?」她小聲地對身旁的年級組長道,「總不能讓他把這段都拉完了,那就……太遲了。」
她神態焦急,字字清楚地傳到了年級組長的耳里。
年級組長是個膽小的中年女人,她並不能拿主意,又去問右邊的教導主任:「主任您看,是不是可以直接蓋章敲定他了?」
教導主任沒有說話,汗流得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多。
年級組長著急了:「主任!」
教導主任猶猶豫豫地說:「這孩子別的能力的確都很強,可唯獨語文不太行。他是外國人吧?這我不敢保證他以後……」
年級組長打斷他:「可是除了他,我們已經三個學期沒有來新生了!現在不趕快做決定的話,那群人馬上就要來——」
許是她的聲音大過了小提琴,台上的少年忽然斷下了琴音。
他略微抬頭,依然保持著優雅的拉琴姿勢,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卻輕輕地掃了過來。
年級組長的後半句話慘遭截斷,教導主任流的汗看起來也更多了。
這少年竟是罕見的貓瞳,左藍右金,雖不像傳聞里的那樣誇張,整體瞳色偏淺,要仔細看才能分辨得清楚,可這麼一直盯著看,時間一長,也會讓人莫名有一種恍惚錯亂之感。
好幾秒后,年級組長才找回笑容:「同學,沒事吧?是弦斷了?」
她的聲音略帶著抖,臉色也莫名白的不太正常。
「沒事。」余深放下小提琴,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我還要繼續拉嗎?」
教導主任剛想回答,從禮堂的外面就傳來了由遠及近的人聲和腳步聲。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音,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不用了,不用再繼續拉了!」教導主任忽然激動地站起來,手上飛速地為余深的一系列文件蓋章,「今天的考核就此結束,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學校高一A班的一員了。今天可以先回去,明天再來讓班長帶去你參——」
然而他話音未落,禮堂那扇陳舊的黑木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嘈雜的人聲和沉悶的雨聲一齊湧入狹小的禮堂,瞬間便把剛剛為止都肅靜平和的氣氛撕裂地乾乾淨淨。
「咦?今天不是說舊校區沒有人來禮堂嗎?」
「是呀,這來的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我還以為他們都不戰而敗了呢。」
「台上的是誰?好高,看著好像是個外國人?還是混血?」
「你們看,他沒穿校服!轉校生?」
教導主任和年級組長等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僵著臉把目光轉向這群不速之客。
余深也隨著他們一起望了過去。
來人赫然是一群身姿挺拔的男學生,穿的校服樣式和之前教導主任給余深看過的不太一樣。
教導主任給他看的是的白色的褲子和上衣,但這群人的校服卻是一體的黑色,一進來便遮得禮堂不見天日。
是誰?闖進來要幹什麼?
這時,余深注意到,這群黑衣男生的前面站了穿著一個私服的少年,一看他就跟這群人不是一夥的。
私服少年垂頭喪氣地盯著地面,宛如一條被主人馴養的敗家犬。
一看到私服少年,之前在審核行列的女班長方婷霎時尖叫了起來:
「尤三!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別來學校么?你跑來幹什麼?!」
被叫做「尤三」的私服男生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我、對不起……我放心不下,我就……」
他的話語無倫次,但方婷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時就崩潰了。
「尤三——」她幾乎是要衝過去打人,「你難道把我們交給你的籌碼全、全輸了——」
穿黑衣的男生里,為首的叫作高涵,一看方婷這樣,他迅速叫人過去制止了她。
鉗制住方婷后,高涵狠狠地一撈尤三的肩膀,挑釁般地對那邊剩下的幾位老師說:「叫學生躲著不來學校,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看來有人不太聽你們的話呢。」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圓形物體。
那東西比硬幣稍大一點,邊緣是黑白相交的條紋,正中間則畫了一個紅心。
一看到它,教導主任等一干老師抖得都快要跪下了。
方婷被人捂著嘴,拚命地發出嗚咽聲。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舊校區已經沒有能用的籌碼了吧。」高涵對老師們的反應熟視無睹,繼續陰陽怪氣地道,「這次可是我們新校區的完勝呢。可以開始宣布這次的比賽結果了嗎,老師?」
教導主任認命般地垂頭:「可、可以了……」
高涵輕「嘖」一聲,開始悠然地數數:「三二——」
「閉嘴!誰說我們沒有能用的籌碼了!!」不知是不是被逼急了,方婷突然掙脫了束縛,怒喊道,「我們今天有轉校生,他可以抵100枚籌碼!」
說罷一指站台,回頭道:「就是他,余深——」
然而她的話只說完了一半,因為站台上已經沒有人在了。
只餘一架小提琴放在空空的木桌上。
闖進來的男生們開始一齊鬨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是說那位混血小哥嗎?」其中一個人指了下半掩著的大門,「人家早就走啦!」
方婷:「……」
「不行!我不能讓他這麼走了!」她憤怒地一指高涵,吼道,「我告訴你高涵,比賽還沒結束呢,我不會這麼輕易地讓你們贏,我現在就去把他追回來!!」
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樣子,高涵似乎是覺得無奈,翻了個白眼說:「那我先打電話問下我們班長,他要是說可以了,那才能比。」
方婷:「行啊,你問。」
高涵撥通了他們班長梁卿書的電話,直接開了免提。
電話隔了有一陣才被接起。
參雜著稀疏的雨聲,一個清雋的少年聲音響起:「高涵,怎麼了?」
一聽到這聲音,高涵心裡就忍不住「咯噔」一下。
完了,他們班長好像不是很高興。
怎麼了?難不成是在外面遇上什麼了?
高涵不敢聲音太大,只能輕聲細語把禮堂里的情況說了一遍。
「對……就是舊校區希望再比一場……你看,他們這不是做夢么……」
那頭的梁卿書並沒有立刻回答,這讓禮堂里的氣氛隱隱又緊張了一層。
「自然是可以的。」片刻後梁卿書終於回話,他的聲音似乎帶了某種興緻,「反正多加100枚籌碼,戰局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這不是很好嗎?」
高涵輕舒一口氣。
掛了電話后,他說:「方婷,既然我們班長同意了,我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之內,你能把那個轉校生追得回來就再比一次,追不回來就乖乖認輸,別搞幺蛾子。」
方婷深吸一口氣:「好。」
她對著尤三使了個眼色,尤三會意,兩人一起急匆匆地往大門外跑。
十分鐘,只能是賭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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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余深並沒有來得及走出很遠。
原因很簡單,他被大雨困住了。
他之前在芝加哥長居過,當地有個習慣,出門時若是毛毛細雨,通常都是不打傘的。
余深今天出門時也沒有帶傘,但沒想到,午時過後,雨卻越來越大了。
鋪天蓋地的雨簾砸下來,彷彿連視野都被沖洗了一遍,四處水霧朦朧,幾乎看不清什麼。
他本想重新回到禮堂,卻又稍微猶豫了一下。
剛才高涵拿的東西他看的很清楚,那是在拉斯維加斯通用的一種籌碼,僅一枚便價值一萬美金。
那看似花哨俏皮的黑白色條紋圖案,所帶來的往往是世間最大的麻煩。
他向來不喜歡惹麻煩,更不喜歡讓別人的麻煩連累到他,加上漢語不好懶得說話,看到那枚籌碼時,他就已經在心裡捨棄了這個學校。
趁現在,走得越遠越好。
余深決定叫車,回身之際,卻差點和一人正面撞上。
來人是一個和他年齡相近的少年,大概因為是亞洲人的原因,個子要比他低一些。
少年黑色上衣黑色褲子,連外面防寒用的立領披肩也是黑灰色,整個人都被裹在一層肅穆的黑里。
不過就算是這樣寡淡的穿著,這大片黑色配合著他那堪稱明艷生輝的眉目,卻並不埋沒了他,反倒讓他格外突出。
他彷彿玩樂似的一下下地抖著雨傘上的水滴,並不看余深,卻像是在路上碰到熟人那樣悠閑地跟對方搭話:「下午好。今天的學校參觀,覺得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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