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 我的老師是黑社會

我的老師是黑社會。

李仕很想用這個題目來寫一本小說，掛在網上去，說不定能大賣呢……呃，他突然想起，這個朝代貌似沒有網文這種東西的。難怪，第一眼看到程先生的時候，李仕就很像問問他老人家是混洪興的還是混東興的，沒想到人家混的是明教。洪興和東興算什麼啊，了不起就是尖沙咀砍到銅鑼灣，人家明教多牛逼啊。

李仕在心裡自娛自樂的時候，認真想了一下，其實這個問題挺嚴重的。程先生既然是秘密宗教組織的成員，乾的是目前的國家法律所不允許的事情，要是以後犯事了，會不會牽連到自己呢？這還真不是小事，尤其是他還聽到程先生說了句什麼南京留守，如果他們要去搞恐怖活動，那後果就更加不好想象了。

**組織成員的學生——以後還想不想混啊？

李仕心裡盤算著，看來回去得趕緊和小杜商量一下，這個學，咱們不去上了。雖然說明教從教義上講，是嚮往光明，也是向善的，但問題是現在政策不允許啊。

終於熬到天色都微明了，這些秘密集會的人朝著天空里剛剛露出的亮光頂禮膜拜了幾下，三三兩兩的散了去。

這時節雖然是盛夏，可是，在石塔的頂樓露台上趴了很久，李仕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有些冰涼了。

趁著天還沒有大亮，李仕拉著周周，一路小跑著回到了家裡。算算時間，睡覺是來不及了，李仕讓周周幫自己梳頭換衣服，乾脆直接到院子里練功打木人樁去。然後在心裡盤算著怎麼跟小杜商量退學的事情。

需不需要說實話呢？說實話，半夜三更跑出去這個事情可不怎麼好解釋，而且還可能會牽連到周周。不說實話，小杜現在認為程先生是個比較有才華的人，沒理由無緣無故的退學啊。

李仕正在賣力的打著木人樁，看到小杜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過來了。因為勤加鍛煉，李仕覺得小杜的身材真是越來越好，可是為什麼她還不見什麼動靜呢？難道是他老爹有點問題？

「今日怎麼這麼早？」小杜看到李仕已經打出了一頭的汗水，既是嘉許，又有些心疼。

李仕呵呵一笑，打個哈哈說：「不早了，夏日天亮得早嘛。」

小杜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問：「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有些心事，眼睛也有些紅。」

李仕說：「天太熱，一宿沒睡好。」這倒也是實話。

小杜點點頭，在李仕身邊另一個木人樁上也開始用功。現在，李仕練的「杜氏詠春拳」已經有些時候了，他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他練武的核心動力雖然是強身健體，可是如果能有一技之長護身，那當然是更好的。要是萬一以後考不上科舉，實在不行搞個什麼幫會混黑社會，說不定還能成為什麼武林盟主呢。

「姑姑，」沒人在旁邊的時候，李仕都是這麼叫小杜的，儘管每次這麼叫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要想起楊過和小龍女。「咱們練的這個拳，要是拿來實戰怎麼樣？」

小杜看著他笑了笑，停了下來，說：「想知道，試一試不就行了。」怎麼試，那當然是他們兩個人來單練了。李仕搖了搖頭，這男男女女在一起練武，難免碰到摸到的，你可是后媽，出了什麼亂子那可怎麼得了。

李仕趕緊轉移話題，說：「我想去應天府書院，姑姑覺得怎麼樣？」

小杜看著李仕，不笑了，挺嚴肅的說：「應天府書院，那是一定要去的，可不是現在。你現在的根基還不足以在應天府書院立足，現在就去，無異於揠苗助長，我認為不可取。怎麼，你嫌學堂里的先生教的不夠好？還是吃不了那個苦了？」

李仕搖了搖頭，說：「學堂里的程先生德才並茂，我在那裡是受益匪淺。可是如今我虛歲也有十五了，再這麼學著蒙學，什麼時候才能參加科考啊？」

小杜笑了笑，說：「十年寒窗，你這才多久啊。」

「十年寒窗？我可不想等那麼久。」李仕說：「我說過我要給你買貂皮大衣，我還要讓我爹爹揚眉吐氣，怎麼能等那麼久呢！」

小杜心平氣和的說：「你有這份心，我和你爹爹都很欣慰，可不羈跬步無以至千里，這世上從來也就沒有一步登天的事情啊。」

李仕不說話了，看來這麼說是說不通的，小杜同學講的話，也絕對很有道理。問題是，怎樣才能讓她相信自己可以不用再在程先生那裡上課了呢？想了一下，李仕問：「姑姑，我爹爹的生意現在如何？」

小杜說：「現今的綢布生意略有虧損，也就剩下一些存貨，你爹爹打算就停了這生意，留著自己用好了。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你爹爹自有分寸的。你呀，還是老老實實的到學堂里上學。那次先生給你的《西昆酬唱集》你看完了沒有？過了這麼久，小心先生考校起來，應對不上，可要吃一頓板子了。」

李仕真是說不出話來了，為了給他寬心，小杜還開起了她並不擅長的玩笑。他也只能鬱悶的打了一陣木人，洗臉吃早餐上學去了。看來退學這條路走不通，那麼，夥同陳重他們鬧革命，把程先生這個反動學術權威拉下馬？那更不要想，一開始陳重他們倒是想這麼干來著，可是那個時候都沒有能把程先生拉下馬，現在就更別提了。

李仕憂心忡忡的來到了陳家門口，按照慣例，陳重還是在這裡等他。陳重的食量依然驚人，不過個頭也竄得很快，原本他和李仕是等高的，現在，他已經比李仕高出半個頭來了。陳重這廝有沒有心事，別人看不出來，別人有心事，他卻能一眼看出來。

他一看到李仕心不在焉的，就問：「怎麼，昨天夜裡沒睡好覺？」

李仕說：「是壓根就沒睡。」

陳重問：「怎麼，跟你那個小丫環胡天胡帝，整夜不眠？」

陳重見過周周，因為陳家和李家現在關係非常密切，他們兩人到對方家裡，都和到自己家裡差不多。不過，用陳重的話說，周周這個丫環長得一般般，好在脾氣比較溫和，做事情也麻利，不想他的那個丫環翠翹，姿色上等，可是氣性也大，有時候陳重都不知道自己是主子，還是翠翹是主子。

李仕也見過那個翠翹，一張狐媚臉，姿色確實有幾分，可是在他看來怎麼都不可能比得過周周。脾氣那就更不用說了，有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能當著李仕的面，把陳重打賞她的一方絲巾當場給撕爛扔地上了。

李仕鄙視的看了陳重一眼，說：「我看你臉色蒼白，怕是縱慾過度吧，和你那個翠翹。」

陳重嘿嘿一笑，似乎竟沒有否認的意思，反而揮手叫他的兩個書童跟遠一點，拿了一本小冊子給李仕，說：「這可是極品，我託人花了好多錢才買到的，拿回家去學學。」

李仕一看封面就知道了，春宮，丫的真不是只好鳥。要說不要吧，陳重肯定要說他裝逼，算了，收下再說吧。畢竟這哥們對他還真沒有藏什麼私。

兩人結伴一路來到了學校，程先生也早就到了，看著程先生，李仕忍不住想，會不會是自己昨晚上聽錯了，那個人其實並不是程先生呢？又或者他們集會歸集會，其實也很無害？李仕決定先觀察一下再做打算。

菜地里的蔬菜已經收割完畢了，這天，程先生不再教他們種地，而是在菜地的遠端擺了一排靶子，教他們射箭。除了射箭之外，在旁邊還擺了個兵器架，看來要還要教他們一些擊劍槍術。這又讓李仕確信，程先生就是個黑社會份子無疑了。他現在教他們這些，說不定就是為了以後帶他們去搞恐怖活動呢。

射箭，李仕跟著小杜，已經小有所成。程先生準備的弓力道也只是一般，李仕能夠輕而易舉的拉個滿弓，五十步外，基本都能射中紅心。一時間，李仕感到身邊的同學無限仰慕的眼神，不由得也有點感覺良好。只不過，當程先生頗有深意的看著李仕的時候，又讓他心上心下的。

程先生教的劍術槍術，則是小杜沒有教過的，相比之下，小杜教的東西更注重強身健體，程先生教的，則更偏實戰一些。李仕覺得這些東西學來總有用處，就決定暫時還是不忙退學，只是暗中留心觀察程先生。還好，程先生教他們武功文學，倒從來沒有給他們灌輸過什麼光明之神的理念，更沒有對他們進行洗腦，要他們加入秘密組織。

這麼一來，時間又過了幾個月，盛夏已過，到了秋高氣爽，紅葉遍地的深秋季節了。

這一天，程先生宣布停課，帶著自己的一群弟子出城去郊遊，還帶上弓箭，準備在這個秋高馬肥的季節去打獵。這些學童久困學堂之中，一聽說要出去郊遊打獵，自然都是興高采烈的。只有李仕心裡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個程先生打的什麼算盤。他現在對宋朝的生活已經比較習慣了，就是有一點非常不滿意，那就是信息比較閉塞。他打聽了很久，因為周圍的關係網路有限，一直也打聽不到如今的南京留守到底是誰。

好吧，打獵，李仕隱隱覺得，這次打獵肯定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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