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免費的家庭教師

李仕不知道李鈺對於兒子的轉變有沒有產生懷疑，至少，看起來，李鈺除了欣慰和喜悅，臉上並沒有別的東西。大病了一場，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是穿越的主角們常有的待遇，李仕覺得這很合理。

但是，在小后媽杜素箋那張淡雅恬靜的臉上，李仕看到了一絲疑惑。似乎也只是疑惑，並沒有過多的去猜測，或許，她只是不願去猜。既然李仕現在的轉變感動了他自己，也感動了大家，那麼，她有必要去猜測這個轉變的根本原因嗎？她只是微笑著看了李仕一眼，她的眼神很深邃，也很透徹，似乎是想告訴他，我並不笨，我只是希望一切變得更美好。

求同存異，是個好同志。

不過李鈺高興歸高興，但是他很快就很理智的說：「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等仕兒身子大好了，咱們再去和老太太說說。」要自立門戶，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如果只需要一時痛快，生活就可以過得更好，相信李鈺也早就做了。他接著就轉身出去修房頂去了，也許，他需要一個人思考的空間。

杜素箋留了下來。

李仕心中感嘆，可惜自己沒有韋小寶那樣一張甜嘴，要不然，叫她一聲「媽媽姐姐」，說不定小杜同學也會像何鐵手婆婆姐姐那樣高興呢。不過想來小杜同學應該不會喜歡這種調調的，她的安靜和恬淡，怎麼看都有種名門閨秀的氣質，可如果她真的是名門閨秀，又為什麼會嫁給李鈺做續弦呢？

小杜同學一定對他有很多疑問，就像他對小杜同學也有很多疑問一樣。不過，他們都沒有去試探對方的打算，小杜同學問：「你想吃些什麼？我叫宋媽給你做。」稱呼，對他們來說似乎是一個很微妙的事情，就像李仕叫不出那聲「娘」一樣，杜素箋似乎也不夠厚臉皮叫他「仕兒」，所以他們心照不宣的，乾脆免掉稱呼了。

李仕搖了搖頭，說：「現下腦子還有些昏沉，也沒什麼胃口。那天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很多奇怪的東西，我問阿貴，可是他什麼都不懂。」

杜素箋就笑笑，說：「阿貴……那你說說，你夢見了什麼？」

李仕就問：「現在是哪一位皇帝當朝啊？」

杜素箋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李仕會關心這個問題，但是，她很快就給出了李仕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很像要的答案：「如今的官家，是先帝真宗應符稽古神功讓德文明武定章聖元孝皇帝第六子，年方十五，即位才兩年，當朝聽政的，實是章獻明肅皇太后。」

回答得有點複雜，但是，李仕很快還是搞清楚了。

宋真宗的下一任皇帝，是宋仁宗趙禎。因為廟號這個東西，是皇帝死後才有的，所以當他還活著的時候，人們當然不會叫他仁宗皇帝。李仕在腦子裡迅速的搜索著關於宋仁宗的各種資料，這是他很需要的東西。

李仕的歷史學得並不是很好，不過他畢竟是文科生，以前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在網上看一些穿越小說。宋仁宗這個時代，很好，據說是宋朝最繁華富庶的時代。好像這個時代的經濟水平在古代差不多算是達到了巔峰，連後世的明清兩代都沒有趕上。而且，這個時代算是比較安定的，往前往後都有戰亂，仁宗朝嘛，李元昊？現在他在幹什麼？

李仕對李仕的細節了解得並不是很清楚，能夠回憶起這個時代大致的社會狀況，他已經有點頭大了。反正他覺得自己又不是那些介於牛A和牛Ｃ之間的強人，把他拋到亂世里，估計他就不會像人家別的穿越者一樣稱王稱霸，而是直接掛到不知哪個時空去了。

安定和富庶，這很好。

「你夢裡很多奇怪的東西，和當家的官家有關？」杜素箋看到李仕聽了她的回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了一句。

對，宋朝的人是把皇帝叫做官家的。

現在的官家趙禎才當了兩年的皇帝，又是皇太后垂簾聽政，那麼，現在應該是天聖二年吧。這一年，在李仕的記憶里似乎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對於杜素箋的問題，李仕是這麼回答的，他說：「嗯，我好像夢見自己到官家面前走了一遭，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朝的官家。」其實他這麼說的時候自己心裡都在笑，因為他已經在胡扯了。

他覺得以杜素箋那雙洞察力很強的眼睛，應該能看出他在胡扯。不過，杜素箋想了想，反倒是有幾分認真的說：「你想有朝一日，往那金鑾殿里走一遭，也並非不可。不過，要面聖封官，自古不過兩途。或是戰功卓著，為皇家打下了萬世的江山，或是金殿唱名，狀元及第。自真宗皇帝以來，本朝可謂四夷賓服，國泰民安，你便是想上戰場去殺敵立功，也已是不可得，除去寒窗苦讀，金榜題名之外，再無他途。」

李仕心想，我不過隨便說著玩的，那麼認真幹什麼？不過他知道自己以前的形象很惡劣，好不容易趁著生病的時候在父母面前扭轉了一些，如果貧嘴亂說，那就前功盡棄了。不過他覺得杜素箋說現在大宋朝四夷賓服，國泰民安，這話並不怎麼準確，忍不住就說：「北邊契丹，西邊党項，可都是不怎麼安分守己的。」

這話一說，他就很像給自己一個耳光，抽你丫的，亂說什麼話呢！

果然，杜素箋對李仕的這句話產生了很大的疑問，忍不住說：「你倒知道契丹党項，是哪個先生教你的？」

李仕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隨口說：「聽別人說的。」

這樣的回答明顯的很敷衍，但是杜素箋似乎並不打算刨根問底，但是又問了一句：「契丹又怎樣？党項又怎樣？」

小杜同學一臉認真，李仕就知道她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再受到敷衍，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關心這個問題，如果說小孩子知道這些東西很奇怪，那她一個小女子知道這些東西，不也一樣很奇怪嗎？想了一想，他決定豁出去，說：「我都是聽別人亂說的，說朝廷每年都要給契丹歲幣，很是滅自己的威風，說什麼太祖太宗皇帝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不過契丹和我大宋現在是兄弟之邦，倒也算相安無事。真正麻煩的，倒是西邊的那些党項人呢。我也聽不大懂，就是覺得大宋似乎也還不算是四夷賓服嘛。」

裝一臉的天真，看看她會不會上當。

杜素箋笑了，說：「你倒知道四夷賓服指的是什麼，小小年紀倒還有些見解，若是不好好的加以利用，那倒是可惜了。好吧，既然你夢中見到了官家，那就好好的上學，再過一年兩年，也和別人一樣，去考個童子試如何？」

讀書，這在仁宗朝似乎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李仕雖然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但是他知道要擺脫眼前這樣的生活環境，就像小杜說的那樣，除了讀書科考，別無它途。王家據說就是歷代都有考上進士，還有親戚做官做到宰執相公的。其實就算杜素箋不提出這個問題，李仕也想過要找個學堂上學。就算老天沒有給他開什麼作弊器，但是他的智商也不是很低，多少也知道一些後世的事情，自己再努力一些，誰說就一定考不上科舉呢？

雖然說所謂寒窗十載，苦日子可是要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可是難道現在日子就過得很好？所以，李仕說：「即便是我願意重回課堂，王家的族學裡面，也容不下我了。」

杜素箋看著他，說：「真的想要金榜題名，便得找個真正有學問的先生，王家族學里請來的，不過是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又有什麼真才實學了？」

李仕一聽，這話裡面有很大的玄機。杜素箋擺明了看不起王家族學里的先生，那麼，什麼樣的人才算是有真才實學的呢？李仕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他就覺得小杜姐姐肯定有些來歷，或許她真的是什麼名門閨秀，見識過真正的才高八斗的牛人？他很想回憶一下這個時代的牛人都有哪些，可惜，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杜素箋接著又說：「你往日過於頑皮，連蒙學也未曾好生學過。好在你年歲也不大，只要肯用功，一切都還來得及。你今日對你父親說的話很有志氣，只是希望這不是一時之氣。外邊的事，自有你父親去操勞，我原本對你疏於管教，從今日起，我卻要督導你進學了。」

很快，李仕就搞清楚，小杜姐姐所謂的督導，其實就是親自教他。這還真是不花錢，就請來了一個家庭教師了。這好像很有意思，以後，也許會更有意思呢。小杜姐姐親自教他讀書，這當然是好事，好到非常。

雖然他們之間名份已定，是絕對不能有什麼非份之情的，何況李仕本人也不是很喜歡姐弟戀，但是，由小杜姐姐來當家庭教師，絕對比去王家族學里看那個老夫子養眼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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