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無生
天寒地凍,鵝毛大雪中,一個男子全身雪白的站在忘憂洞前,手中提著一把劍,劍上血紅血紅。
蘇長生在這洞前已站了一個時辰,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將洞口掩石取下,進了山洞。
洞里二座雕像一如往昔,只是那白布又蒙在李無憂頭上,蘇長生的雕像額上那樂呵呵的豬頭仍是那般高興快活。
蘇長生走到那黃衣雕像跟前,手在顫抖,好久,才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揭下白布,待那張嬌艷笑臉出現在眼前,一口鮮血忍不住咳出,紅紅的血液將手中白布印的一片艷紅,蘇長生又咳了幾口,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來回縈繞,百變的神情在眼前來回盤旋,蘇長生泣不成聲,呢喃一句:「憂兒!」
蘇長生從袖子里摸出一隻錦囊,抖抖索索的將錦囊打開,裡面有一縷頭髮,一張紙,捏出紙張小心展開,「哇」的又突出一口血來,那紙上一字也無,只畫著一株並蒂蓮……
「無恥之徒!」
「不才很有學問嘛!」
「如今有二個人了!」
「不許看!」
「莫說旁人……」
「你終究不是我要的夫婿……」
蘇長生伸手撫摸著雕像,笑道:「莫害怕,過幾日我便去陪你。」
從袖子里拿出一對喜蠟,點燃了,看看手中白布,又從袖裡扯下一截白布,裹在一起,提劍在手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嘩嘩的流水一般,合著淚水,濕透了兩塊白布,蘇長生又咳了兩聲,有些暈眩,將手裡紅布一塊蓋在冰雕之上,一塊系在冰雕與蘇長生衣服上,這才將取出傷葯將傷口敷好。
又提劍割下一縷頭髮,與另一縷頭髮打結,放在錦囊里收好,又拿出一枚玉鐲,一條木鏈,戴在她手上,脖子上,笑道:「綰髮各一綹,恩愛不相疑。今日起,咱們兩人便是夫妻了,這是娘跟小妹給你的,你可要收好!生生世世你都是我蘇長生的妻子了。」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
伸手揭下紅布,伸出手在滿臉血污的冰雕上撫摸,便見無數血污浸到冰雕中間,與中間那一團血點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忘憂不好聽,以後這裡就叫無生洞了!」
……
沸沸揚揚的大雪裡,一個青衣男子懷裡抱著一隻雲鵬,緩緩在大雪裡移動,不知走了多久,一條巨大山脈阻住了去路,那年輕人抬頭看了看籠在大雪中的高山,銀白一片,俯身將雲鵬放在一處石壁之下,從拿出許多丹藥放在它跟前,摸摸雲鵬腦袋,笑道:「這許多丹藥想來夠撐到你自己可以捕食,保重了!」提著大劍,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木靈宗大殿里,馬空海皺眉道:「祖洲用兩儀鏡傳來消息,沐長老被人偷襲殺了,我已辨認過,正是那個雲陽弟子,蕭萬山的弟子,喚作蘇長生,尊主的意思是要我們等祖洲來人,讓他們處理。各位長老、首座可有話說?」
大殿里一時鴉雀無聲,諸人沉默,良久,一個皓首蒼顏的老者嘆息道:「一場大戰避免不了,雲陽的作風大家誰不知道,通知各峰弟子好好養精蓄銳,待祖洲來人之後,便好好殺上一場罷,哼,雲陽,一群市井屠戶,便等著滅門罷!」
馬空海搖搖頭,嘆息道:「若非咱們木靈宗歷來受命祖洲,我實不願與雲陽結仇,事已至此,便按宋師叔吩咐,各自準備去吧!」
眾人剛起身,便聞得殿外一陣喧嘩,一個年輕弟子顧不得失禮,滿臉急色的跑進大殿,張口便道:「掌……掌門,剛得前鋒弟子報信,有人……有人殺上前鋒了。」心中慌亂,又一時喘不過氣,說話結結巴巴。
大殿登時如一碗水澆在燒開的油鍋里,那弟子話音剛落,已有幾個性子急的一聲不吭閃身往前鋒而去,馬空海皺皺眉,道:「各位靜一靜,不如一起去看看罷,哪個有這般大的膽子,來這裡找死!」說罷一道青光閃過,已不見了蹤影,其餘長老、首座也都跟上。
馬空海一干人剛出大雕,便見先出來的幾位首座已團團圍住一個人,那人修為不高,劍法也不算厲害,此時正跟聽松峰的張松子斗在一起,被張松子壓制在下風,身上已有好幾處傷口。
其餘幾人滿臉惱怒的瞪著那年輕人,卻不上前,眼神里除了惱怒還有鄙夷,這般修為也敢來木靈宗賣弄,簡直是個白痴!
那馬空海打量蘇長生一眼,心裡一奇,不過幾月不見,修為竟這般突飛猛進,簡直沒有道理。
那馬空海眼看峰前弟子死傷不少,心中也是大惱,道:「蘇師侄來這裡做什麼?」語氣仍是不溫不火。
馬空海一出聲,本是大罵「小畜生」「王八蛋」「找死」的諸多年輕弟子都趕忙閉口不言,躬身站在一旁。
蘇長生停了手中人皇,剛才一番狠斗,師父傳的幾本劍譜突然又領悟不少,最後兩本原本只懂六七分的也明白了**分,早前幾本劍譜又有所領悟,劍法又進步不少。
這幾日蘇長生爭鬥次數怕比之原本總和還要多,他原就不是好鬥之人,與人爭鬥便少,卻不知劍法本就是用來殺人的,你不去殺人哪裡能學得到劍法真髓?在河岸上看人家游泳便是看上十年、八年,一下水照樣要淹死。
爭鬥得多了才知道自己所學劍法只是虛有其表,不得其神,蕭萬山一輩子不知跟多少人爭鬥,所傳劍法都是他自己的心得體會,蘇長生若能將手裡幾本劍譜融會貫通,便能直接越過習劍、窺劍兩層次,到悟劍這一層,須知便似白延年這等高手也不過徘徊在入微與破虛之間,不過到了他們那般地步,更看重的是修為深淺罷了。
蘇長生將剛才所悟又細細體驗一番,那傷葯抹了傷口,一邊回氣,一邊不急不緩道:「殺人!」
馬空海眼神一凝,冷冷道:「那邊是來找死了?」
蘇長生看看周圍黑壓壓的人群,人人臉上都是憤恨、譏誚,也不答話。
馬空海哼道:「不愧是雲陽門人,得了雲陽弟子不知死活的傳統,怕你想死也難!」
蘇長生看看仍在滴血的人皇劍,譏誚道:「你們木靈宗很喜歡掌握別人生死嘛,待會兒便看看誰生誰死!」
那宋長老冷冷嗤笑道:「一點修為也敢張狂,飛花谷一戰,也不見你這般大口氣,莫非是覺得紅葉谷弟子死的不夠慘嗎?那李小姐活的可還快活?」
蘇長生笑道:「是啊,紅葉谷里許多弟子都死得挺慘呢,還有個什麼徐長老?嘖嘖,生生被我砍下四肢,在雪地里哀號一個多時辰才死呢,不知道你可認識?」
四周一片喧嘩,馬空海怒道:「好好,我倒看低了你,放心,我會讓你滿意,親眼讓你看見你師父,師娘,哦,還有個小師妹,你們雲陽所有門人怎麼死的!」說罷一擺手,那張松子滿臉憤恨的提劍上前,乒乒乓乓的又斗在一起。
蘇長生漸漸扳回劣勢,一邊與這張松子激斗,一邊回憶劍譜,靈光一閃,一道劍光劈向張松子,張松子舉劍一擋,便見那劍輕輕一盪,張松子竟沒擋著,劍光過處,從肩膀處被斜斜劈成兩半。
那宋長老驚叫一聲:「入微?」提劍便要上前。
蘇長生喘息幾口,眼見眾人都蠢蠢欲動,自己怕要被萬劍分屍,想也不想,飛出兩枚天符,一枚飛向左側眾人,立時化作一道藍色電網,將二三十個弟子並著七八位地仙籠罩其中,另一枚飛向馬空海,剛到馬空海頭上,便見他手舉一枚令牌,輕輕一撫,大殿上一道青光襲向天符,「嗤」的一聲,那天符便被生生化作一堆白氣。
「護殿大陣!」蘇長生一聲驚叫,這才想起每個大門大宗都分別有一處大陣護著主殿,可以襲殺來犯之敵,一處護山大陣,能將來人擋在幾座山峰外,抬頭看看大殿,也不知這大殿陣法究竟能襲殺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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