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給個台階下

「你的意思是，大臣們怕朕還是朕的不是了？朕又沒逼迫他們做什麼，怕朕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玉瀾衣深吸了一口氣，做了這麼久皇帝的人似乎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自負跟自以為是，所以玉瀾衣抬頭看著慕容煜，問了一句：「皇上覺得讓人害怕是很正常的事，那臣妾是不是有一天也要害怕皇上呢？咱們的孩子們是不是也該害怕您？」

「你這是強詞奪理，皇帝若是不能震懾臣下，還談什麼臣服？他們必須要恪守為臣者的本分！」

玉瀾衣點頭，苦笑了一下。

「皇上此言是在提醒臣妾，也要做好一個為人妻的本分嗎？還是一個皇后的本分？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恐懼或許能讓臣子們表面上臣服，但只有內心裡接受皇上您，他們才會真的為南昭國辦事，而不是被動的去做皇上讓他們去辦的事情！」

「前朝的事情，後宮本就不該干涉，既然知道自己是皇后，就該懂得自己的本分！清兒，朕什麼都能縱容你，就是這件事不能縱容！後宮干政會擾亂朝綱，至於老二那裡，我會跟他溝通，他若是偷懶不想去，那就不要去！朕的兒子那麼多，不缺他一個！」

玉瀾衣看著慕容煜離去的背影，心口突然一痛！她似乎明白了慕容煜的意思，她不該在慕容煜的面前表現的太過聰明，這會讓慕容煜覺得失去顏面。

他是皇帝，卻不如自己的皇后，這種感覺玉瀾衣也是剛剛才明白過來。

她閉了閉眼睛，叫來了若魚。

「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玉瀾衣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了若魚，然後說道：「你去找雷毅，讓他送二皇子去東海國！包袱里是我給禹王爺的一封信，只需告訴二皇子，本宮給他一個可以出去歷練的機會，希望他可以珍惜！」

若魚嚇了一跳，玉瀾衣要把二皇子給送走？方才她才聽說，皇上把二皇子訓斥了一頓，如今皇后就要把二皇子給送走，這二皇子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小娃，他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娘娘，二皇子年紀那麼小，這去東海路途遙遠......」「你是怕他覺得本宮跟皇上準備厭棄他了嗎？」

若魚點頭，卻不敢開口說出來。

玉瀾衣嘆息了一聲，墨老二的技能或許能讓他無往不利，卻同樣是雙刃劍，這世上不缺通透的人，最難得的就是難得糊塗啊！「去吧，他會理解本宮的做法的！告訴他不必來謝恩了，直接走就好！」

若魚拿著包袱，心裏面卻難受的很，二皇子天資聰穎，這是宮裡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無忌太子也很好，可他比起二皇子來說，更頑劣了些！宮裡人都在猜測，以後能繼承皇位的人會是哪位皇子，可玉瀾衣此舉無疑是斷了二皇子的為君之路。

墨老二在若魚進門時候開始，就明白了玉瀾衣的意思。

他沒有哭鬧，也沒有抱怨，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跟著雷毅離開。

臨走前，他去了寢宮，卻沒有進門而是跪在門前磕了三個響頭。

等慕容煜知道的時候，墨老二已經跟著雷毅出城了，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衝進寢宮裡。

「朕不過是訓斥了老二幾句，你何以做的這麼絕情？」

玉瀾衣聽見慕容煜說她絕情忽然就笑了，可笑容里卻苦澀異常，隨著做皇帝的時間越來越久，慕容煜似乎也有了一個君王的通病，那就是多疑。

「的確是臣妾絕情了！老二看人太過通透，他不適合宮中的生活，所以臣妾才送他出去歷練！他應該明白，人什麼時候應該活得明白，什麼時候又該裝的糊塗！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他只會成為異類被人排斥，更甚至會成為眾矢之的，並非什麼事情都求一個結果就是對的，皇上說對嗎？」

玉瀾衣的話讓慕容煜啞口無言，雖然玉瀾衣還在看著他笑，可眼裡的深意卻如此的陌生，這讓慕容煜覺得恐慌。

「清兒，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昨天的話朕說的太重了？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皇上若是覺得，臣妾對你來說是一個威脅，那麼完全不必如此恐慌，這宮牆能困住我，是因為這裡有我心甘情願留下的人，可如果我成了皇上的眼中釘，那麼相處就會是一種折磨！」

說完，玉瀾衣就回了內殿，把自己關在內殿里三日都沒有出門。

墨老三跟墨小四知道二哥被送走了，在宮裡哭了好幾天，慕容煜本想去安撫他們一下，可當他伸手想要抱抱老三跟小四的時候，卻看見他們一臉恐懼的躲在了無忌的身後，慕容煜愣住了，心口頓頓的痛，他的兒子們怕他，臉上的驚恐表情，就好似打在他臉上重重的一巴掌。

也是此刻，慕容煜才明白了玉瀾衣的用意，如果有朝一日連自己的妻兒都要怕他，那他這個皇帝做的又有何滋味？想到聰慧過人的老二，卻被送去東海，玉瀾衣此舉並非絕情，而是在救自己的孩子。

一山難容二虎，一個國家自然無法容得下兩個同樣出類拔萃的皇子，就算是他們沒有爭鬥之心，卻依然很容易被人利用，因為他們有一個多疑的父皇。

這情景何等相似，如同多年前的南昭國一樣。

無忌看著父皇的神色，微微的嘆了口氣。

「父皇，其實二弟他真的很好，老三跟小四一直都是他在照顧，雖然他年紀也不大，但他一直都在扮演家長的角色。

父皇的眼中只有母后，兒臣因為身份的拖累很難有時間來管他們，比起老二我們真的做的很少！如今老二走了，莫說弟弟們，兒臣也很傷心，我們本是一體，卻因為這樣的原因分崩離析，如此這般兒臣還不如去墨族跟妹妹相伴！」

不得不說，慕容煜這個不靠譜的父親是真的養了幾個好兒子，不過這幾個兒子都是玉瀾衣教出來的，這讓傲嬌了幾日的慕容煜突然就泄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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