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逞凶
術士拱手道:「很神奇。」
「有多神奇?」四郎很好奇。
大郎也想問,話到嘴邊心中忽然一動,配合術士演下去,「此女在何處?把她找出來就知道有多神奇了。」
「在東方。」術士直起身往四周打量一番,肯定說道。
大郎笑了:「祖父,派人找找看?」
趕路枯燥,劉徹正覺得無趣,「行啊。」命幾名禁衛隨術士前去找人。
「祖父,我們先用飯?」大郎又說。
劉徹微微頷首。禁衛把摺疊椅和折射桌搬出來,祖孫三人坐下。劉徹看著桌椅不禁感慨,「二郎做的這些東西真方便。」
以往不是在馬車裡用飯,就是坐在地上,自從有了摺疊椅和桌,攜帶方便,劉徹每次出宮都會帶桌椅。四郎忍不住說:「阿兄做東西最厲害。」
「是呀。二郎很厲害。」劉徹道,「四郎,累嗎?」
長途跋涉沒有不累的,四郎卻說,「不累。祖父累嗎?」
「吾啊,年齡大了,很累。」劉徹道。
四郎:「我們歇一會兒再趕路。」
「好,歇一會兒。」劉徹對四郎的回答挺滿意。
大郎把箸遞到劉徹手中,漫不經心問,「祖父,隨祖父過來的三名術士是哪兒的人啊?」
「問這個做什麼?」劉徹不解。
大郎:「我見有一個人對這邊很熟。是不是趙地人?」
「你是想說孫長在吧?」劉徹口中的孫長在正是對劉徹說,此地有奇女子的那個人。
大郎笑道:「他是哪兒的人?」
「魯地。」劉徹道。
大郎下意識往孫長在消失的方向看一眼,「泰山那邊嗎?」
「泰山附近,具體是哪兒的,吾一時想不起來了。」劉徹看向大郎,「孫長在怎麼了?」
大郎:「沒事。孫兒好奇,還以為他是這邊人呢。」
「吾記得他曾說過,經過河間身上的財物丟了,有個好心人收留他兩個月讓他想法子籌錢。」劉徹道。
大郎:「那他對這邊熟悉很正常。說不定當初他去長安就是走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
「大兄,飯菜要涼了。」四郎提醒他。
大郎夾一塊烤肉,「吃著呢。離城還有幾里路?」問站在一旁伺候的內侍。
「啟稟代王,還有二十多里。」
大郎:「祖父吃過飯上車歇一會兒,申時趕路,天黑也能到城裡。」
「你安排吧。」大郎做事不如三郎穩重是同三郎比,同別人比,比他大七八歲的人也不如他穩妥,事情交給他,劉徹放心。
未時三刻,劉徹正在車裡睡覺,孫長在回來了。
四郎剛醒,坐在馬車裡發獃,聽到大郎問,「奇女子沒找到?」四郎陡然清醒,掀開車簾就問,「沒有?」
「有是有,但是在城裡。」孫長在道。
大郎挑眉,「聽你的意思你沒見到人?」
「沒見到。不過,附近百姓都說城裡有一位女子,天生雙手握成拳狀,十多歲了,雙手依然不能伸開。」孫長在道,「下官考慮到皇上今日也要入城,到城裡見也一樣。就沒好把那位良家女子掠來。」
劉徹年齡大,覺少。擔心晚上睡不著,晌午不敢睡太久,隱隱聽到說話聲,劉徹坐起來,揉揉眼角,「大郎,出發吧。吾對此女甚是好奇。」
劉徹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大郎很清楚這點,直接吩咐眾人收拾行囊啟程。
提前啟程,還未到酉時,劉徹就到別院。
以前的褲子是開襠褲,節省布料。然而,坐太高很容易走光,不雅,就選擇跪坐。文景時期百姓日子好過,家中富裕,也不差那點布料,也意識到開襠褲很不方便,做褲子時就把褲/襠縫上了。
二郎做出高傢具,又不用擔心走光,如今大漢百姓也用起高傢具。城中縣丞準備的別院中的傢具自然是高傢具。
哪怕不是高桌高椅,為迎接劉徹,也會全部換成二郎發明的高傢具。
劉徹坐在椅子上歇一會兒,大郎才說:「祖父,今天見不見那位奇女子?」
「見見吧。」劉徹道。
大郎轉向太守,「那名女子在城中嗎?」
「在的,下官現在使人去找她。」縣丞出去吩咐。
四郎眼中儘是好奇,「真有人天生手握成拳嗎?」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大郎道,「她估計得過會兒才能來,你要不要回房看看?」
四郎:「不要。我要等奇女子。」
劉徹扭頭看一眼四郎,見他眼珠亂轉,無聲地笑笑,「四郎,吃不吃瓜?」
四郎看到桌子上面的瓜,吃了會弄一手水,「不吃。」話音剛落,四郎聽到腳步聲,扭頭往外看,縣丞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名女子,「這麼快?」
大郎下意識看劉徹。劉徹很好奇。大郎皺眉,他真信?
「祖父,人來了。」大郎猶豫片刻,還是先開口,「讓她進來嗎?」
劉徹:「進來。」
「喏。」縣丞進來行禮后,才說,「啟稟皇上,這位趙穗兒便是那位手握成拳的女子。」
趙穗兒雙膝跪地,「小民拜見皇上,皇上長樂未央。」
「起來吧。」劉徹慢悠悠道,「抬起頭來。」
四郎「噗」一聲,忙捂住嘴巴。
「四郎不舒服?」劉徹關心道。
四郎連忙搖頭,「不是的。孫兒被口水嗆著了。」
「你這孩子,多大了啊。」劉徹好笑,「想什麼呢?」
四郎可不敢說,聽到「抬起頭來」想到他有次和二郎出去玩,在街上碰到一個流氓調戲良家女子的第一句話便是,抬起頭來讓我看看,「沒想什麼。」
趙穗兒抬起頭,大郎眼中閃過一絲驚艷,比李夫人還美啊。
大郎回過神就看劉徹,劉徹眼中也是驚艷。大郎沉吟片刻,開口說,「走近一點。」
趙穗兒沒動,怯生生望著劉徹。
劉徹笑道,「讓吾看看你的手?」
趙穗兒走到離劉徹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伸出雙手。大郎便發現她的大拇指在裡面,四個手指居然是平的,手指與手指之間看不到縫,「自你出生起,手指從未伸開過?」
「沒,沒有。」趙穗兒低下頭說。
縣丞跟著說:「陛下乃天子,陛下試試能不能把她的手掰開?」
「吾啊?」劉徹也注意到她的拳頭異於常人,也來了興趣。
大郎:「一個民間女子,無需祖父親自動手。祖父,孫兒想試試。」
「你?」劉徹看看大郎,又看看趙穗兒,大郎這小子不會是看上趙穗兒了?想到大郎府里只有一名妾侍,還沒王妃,笑道,「行,你來吧。」
劉徹出行,大郎身上時刻佩劍。哪怕是在屋裡,大郎也沒把劍解下來。劉徹同意,大郎抽出長劍。劉徹嚇一跳,「你這是做什麼?大郎。」
大郎:「孫兒想把她的手砍下來,慢慢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眾人臉色大變,四郎驚訝。劉徹無語,縣丞驚恐萬分,趙穗兒臉色煞白,渾身發抖。大郎彷彿沒意識到他說的話有多麼駭人,舉起長劍就往下砍。
趙穗兒踉蹌了一下,撲通一聲,跌到在地,條件反射般雙手撐地。啪嗒一聲,地上多出一個玉鉤。當著四郎的面,大郎可不敢真砍人的手。不過嚇唬嚇唬她,見狀,大郎笑了,「祖父,看到了嗎?」
劉徹鬆了一口氣,不禁扶額,「大郎!」
「大兄故意的?」四郎沒被嚇著,聽到大郎的話瞬間反應過來,「我就說么,哪有人的手掰不開啊。」
大郎:「四郎,有,但不會是她。」指著地上的人。
劉徹瞥一眼縣丞,便問,「為何?」
「一個雙手不能做事的女子,梳頭髮,擦脂抹粉都可以由別人幫忙。」大郎道,「但她絕對不會用汗巾。」指著趙穗兒腰間的汗巾。「身上帶著這個東西,別跟我說,你平時都是用腳擦汗。」
天氣炎熱,劉徹有人伺候,都忍不住帶一條汗巾,方便隨時擦汗,「她一進來你就發現了?」
趙穗兒跌倒時,大郎才注意到。大郎之前只顧得觀察趙穗兒的表情和她的手,「是呀。」
「難怪你出聲。」劉徹瞥了他一眼,「此計是你識破,打算如何處置她?」
大郎:「一個芳齡二八的女子,孫兒不想跟他計較。孫兒認為此事應當抓主謀。」
「不好了,皇上,孫長在跑了。」禁衛跑過來急急道。
大郎收起長劍,「追!來人,把縣丞和這個趙穗兒帶下去,嚴加審問。」說完轉向劉徹,「祖父,孫兒出去看看?」
劉徹嘆了一口氣,「去吧。」
「四郎,在這裡陪祖父。」大郎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四郎:「阿兄去吧,我會保護好祖父。」
「你保護吾?」劉徹眉開眼笑。
四郎點頭,一臉認真,「是呀。祖父別擔心,大兄一定會抓住孫長在。」
「你認為孫長在想害吾?」
四郎十一歲,有三個負責任的兄長天天教他,已懂人事,很清楚縣丞是想通過這個機會把趙穗兒送給劉徹,「不是嗎?」
「是,是的。」劉徹忍俊不禁,「四郎能猜出他們打算如何害吾?」
四郎認真想想,拿出汗巾抱著手撿起地上的玉鉤,「一定是用這個害祖父。」
「這東西殺不死人。」劉徹道。
四郎當然知道,注意到玉鉤上有東西,「不會是用這個殺人啊。這個上面有毒。」
「是嗎?」劉徹見他很天真,忍著笑說,「給我看看。」
四郎把玉鉤遞給劉徹,「祖父,擦擦,上面真有東西。」
「好,吾聽你的。」劉徹拿著汗巾擦擦,猛地停下,汗巾和玉鉤黏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