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典前夕

小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天沒有進食，直到日落黃昏的時候才推門出來，讓星月上了一些小米粥和鹹菜，臨近大典，衛成炎那邊要做的事情似乎也很多，這兩日都沒怎麼出現。

小嬋看了看鏡中自己的面容，這兩日心情抑鬱，幾乎沒有進食，但是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想象中的形貌枯槁，甚至頭頂的白髮竟然有三分之一都透出了隱隱的青色，她愣了一下，試著張開嘴發了兩聲，嗓子也全然不似往日的喑啞。她急忙起身打坐靜視體內，發現以往潛伏在經脈中的寒流都少了許多。

雖則奇怪，但也沒時間想太多，她起身換好衣服，吃完了小米粥之後便拉著星月直接奔去了小姝的院落，關於前晚的事情她要問個清楚。

出乎意料的是，院落的門窗緊閉，問了來往的下人，都說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過小姝了，但是具體是從哪一日不見得，卻也都說不上來，甚至連貼身伺候的丫鬟也跟著不見了。

小嬋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深，她轉身往衛成炎的院落行去，他和小姝之間還有協議，小姝的消失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小嬋推門而入的時候，衛成炎正拿著手中的一個紙條塞進了竹節中，綁在鴿子的腿上送走了。見到小嬋面色不善地衝進來，他眉毛皺了皺。

「這是怎麼了？」

小嬋盯著他：「小姝去哪兒了？」

衛成炎怔了怔，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發問：「小姝？我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不在院子里嗎？」

小嬋盯著他看了半晌，竟然悄悄鬆了一口氣：「衛成炎，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騙我。」

衛成炎將她圈入懷中，大掌摩梭著她的頭髮：「明天就是苗神大典，你是不是太累了。」

「也許吧，我好久沒見過苗神了，他去哪兒了？」

「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身份敏感，也不能經常走動，所以我和他都是靠飛鴿傳書的，明日就是苗神大點，背後的人應該會趁此機會舉事，我們還有一些細節沒有敲定好。」

「什麼細節，不能告訴我嗎？」

「乖，明天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衛成炎這麼說著，低頭吻了吻小嬋的額頭。

「小姝那邊，我會派人去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你別擔心。」

小嬋點點頭，原本想要將前晚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但是想著以衛成炎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小姝這麼做，她一定會吃一頓大苦頭。她腦海中回想著那晚小姝不經意朝幕後看去的表情，那後面的人，應該就是她要找的人。小姝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應該被對方控制了，還是在衛成炎不清楚的情況下。

她手指握了握，沒多久便從衛成炎的房間撤回。明日大典，便是報滅壇之仇的時候，屆時所有的矛盾和真相，都能夠水落石出。而她需要確認自己的的狀態，重新整理一遍思路。

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後，她將星月和寸鋒都拉了出來，將小院的院門關上，仔細詢問了之前若嬋舉辦苗神大典的流程，傳說中苗神是否回應，全在於「烏雲聚而雨，火遇水而不滅」的預言是否應驗。這個其實就是需要會觀星象的人，選好暴雨的日子和時辰，將火把塗好脂油，這樣無論多大的雨水都不會澆滅火焰，只要做到這一點便能夠達到傳說中的效果。只是江湖百年，苗神之後再難出現一個同級別的星象師，當初因著養的一手好蠱，蠱蟲的旺相休囚實則與天象密切相關，好的天象能夠使蠱蟲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這就使得苗神在精通了奇門遁甲之後被逼得也成了一個星象師。只是從那以後鑽研這一行的人都少了，大家中心幾乎都在尋找翡翠蠱，而不是創造翡翠蠱身上，是故這一行久久無人突破，即便是阿婆在翠蠱神壇的那些個苗神大典所謂的得到的苗神的回應，嚴格來說只是算準了暴雨的日子，但是時辰是很難拿捏準的，只是阿婆有一個利器便是阿翡，翡翠蠱是萬蠱之王，但是它在陰雨天的時候會異常活躍，所以在大典當日只要將翡翠蠱偷偷藏在袖中，感受它的異動，便能夠大致推算出暴雨的時辰，從而十發九中。

這其實是衛成炎告訴她的，所以其實當日在翠蠱神壇發現若嬋引發了兩次苗神回應之後，他大致就有猜測翠蠱神壇手中有翡翠蠱。

明天這個日子也是衛成炎提出來的，估計應該也是請星象師大致看過，不出意外暴雨將至，要是出了意外......

小嬋心中不安，將阿翡從袖中催出來，確認道：「好阿翡，明天會下雨的吧。」

阿翡在個把月前便一直跟著小嬋了，應該是被衛成炎趕過來護法的，畢竟小嬋又菜又愛折騰，沒有個刀槍劍戟跟在身邊實在讓人不放心。

阿翡扭了扭自己胖乎乎的脖子，發出了嘶嘶聲。

「那在明天什麼時候啊？」

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雨必須是在她雙手抬起的一瞬間就落下來，差一分都會當場社死。

然而這個十分為難阿翡了，它發出了好幾聲嘶嘶聲，圍著石桌轉了幾圈，似乎是很焦灼的樣子。

小嬋若有所思地激它：「啊這，竟然還有你不會的事情。」

阿翡怒極，箭射到小嬋的手背上，張嘴就是一口，之後便縮回了她的袖中。

小嬋吃痛罵道：「這麼凶，雖然你的毒對我沒影響，但是痛啊！」她咬著嘴唇，開始推己及人。

大概自己題目確實刁鑽了，就好比問一個正常人什麼時候會如廁，大家的回答估計都會是，時辰到了就知道了，但是必定是會如的，阿翡的狀態就好像這樣吧。

也罷，只有明天見機行事了。

她回房清點了一下東西，明天所有的不確定，此刻在她心中都像是一顆顆隱而不發的定時炸彈，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積蓄力量。

外面此刻大風吹著窗外的樹影發出簌簌的響聲，周遭似乎還聽到了不知名的野獸的號叫，緊張的氣氛蔓延著整個峻棲神壇。

一夜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