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快樂么么噠!
涵之平日里是甚少會約鄭晨一同吃飯的,接到涵之的電話,他十分詫異,不過倒是不表現出來,待到二人相見,他才含笑問了起來:「怎麼會約我呢?有事情?」
涵之微笑頷首,道:「可不正是如此。」她沉默一下,道:「褚一寒來了,」
這話一出,鄭晨倒是沒什麼意外的樣子,他輕聲道:「我看出來了,就算是聽不出秦言的話裡有話,我也看得出陸潯現在的這個架勢。丟了文件?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從戒備森嚴的北師偷走什麼文件,大概就是就著這個理由尋人罷了,現在看來正是如此。」
涵之微笑,道:「我想你也知道了。」
鄭晨看她,揚了揚嘴角,帶著幾分揶揄:「我以為你不會告訴我什麼的。"
倒不是說涵之為人如何,只是她慣是內斂,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大抵不該是這樣的一個人。
涵之失笑,她輕聲道:「我這樣也算是理所當然,畢竟,如果是不會為了就我,你也不會惹到褚一寒,他這樣的陰險小人睚眥必報,我十分不放心。」
其實涵之也說不出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感覺,只是聽說鄭晨也在褚一寒的目標之內,她倒是覺得十分的不安定,彷彿是有什麼說不出的感覺。這麼多年,他一直追求自己,不過分近,卻也不遠,很合適的距離,她想,她是將鄭晨當成朋友的。
看涵之關切的眼神,鄭晨認真道:「其實你可以放心,我會小心的,我這樣的人,做事兒不留情面,讓很多人都不喜歡,我早就已經習慣被人厭惡了,也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個人想要乾死我。既然如此,褚一寒的出現也在我的意料之內。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好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鄭晨雖然認真,但是又帶著幾分溫柔,涵之見他如此,也跟著笑了起來,她道:「其實你不需要總是說自己如何不好,我知道你並不是那樣的人。」
鄭晨揚眉:「不是嗎?」
涵之語氣裡帶著幾分嬌嗔:「哪裡是呢?你整日的胡說八道,難道往身上潑髒水很好玩兒嗎?」又一想,道:「誠然,你做事情確實算不上什麼君子,但是我倒是覺得你為人還不錯,我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認定你是一個好人的,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不光要看他的言談,也要看他的做事兒為人,你這人吧,如果讓我用四個字總結那便是亦正亦邪。」
鄭晨笑容更大,不知為何,涵之說他好,他就覺得開心。
其實他第一次時間追求沈涵之並不是對她多麼喜歡,只是因為她是沈先生的女兒,沈蘊這個人的見地絕對非同凡響,他是很樂意與這樣的人成為親人的,在他的生意上也能多有幫助。
只是慢慢相處之下,看著涵之的所作所為,他竟是發現自己越發的受到觸動,他竟是喜歡上了沈涵之,在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時候,他就默默的喜歡上了她。他希望涵之過得好,希望她幸福,也許她並不喜歡他,但是他卻願意這樣在她身邊守護她,即便是自己什麼都得不到,但是這樣守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看她生活的快樂,也是極大的快樂。
這般沒有要求的愛,連鄭晨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大度,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他竟是真的能夠做到。
他就這樣看著涵之,微笑言道:「你能認為我是一個好人,我特別開心,這是對我的最大的肯定。」
涵之其實一直都知道鄭晨的心意,鄭晨也毫不保留的表現出自己的心意,她有些說不好自己是怎樣的感覺,只道:「你不覺得我耽誤你了嗎?你喜歡我,我根本就不會回應,這樣不是耽誤你么?」
鄭晨搖頭,他道:「我自己選擇的,難道還要賴你?如果這樣,你倒是小看了我鄭晨,涵之,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的心意都是一定的。我也不會強迫你什麼,只是這樣就很好,成為你的朋友,在你身邊。」
舉起手中的酒杯,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道:「一起喝酒,一起吃飯,就這樣坐在一起,十分的愜意。」
涵之沉默下來,半響,笑了起來,她道:「是呀,這樣坐在一起聊天,其實也挺好的。」
兩人相視而笑。
鄭晨道:「行了,也不用擔心我了,如果他來找我更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褚一寒有什麼能力,這樣的小人,就連我都是看不上的。」
涵之白他一眼,道:「注意安全總是對的。」
兩人正在說話,卻沒有察覺悄然敲入了西餐廳的人,他們未曾察覺,跟在涵之身邊的人倒是發現了,立時上前提醒涵之,「沈小姐,情況不對。」
他們因為本來就時刻防備著,人也不算少。
涵之立時警惕:「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似乎不太對,難道是那個人回去之後就反水了?
只是一個思考之間,就聽到一聲槍響,鄭晨一下子被打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這一槍,本來是想打中涵之的,鄭晨率先發現,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擋在了涵之的面前。
涵之是個堅強的姑娘,一把拉住鄭晨,遮擋起來。
而現場也亂成一團。
其實不是他們送回去的人泄露,而是褚一寒這個人太過小心謹慎,他疑心病甚大,他並不相信每一個人,雖然說了要將二人抓回來,可是將人抓回去的風險是大於直接槍殺掉的,如此這般,他又直接派殺手行事。
現場一片混亂,負責保護涵之的人立時護著了他們,將涵之與鄭晨扶到了後門上車,鄭晨為了替涵之遮擋,那一槍恰好打在十分有害的位置上,鄭晨此時已經氣若遊絲。
涵之看著不斷往外流的血,不斷的按,只是越是這般,也是一手血。
鄭晨見她如此,輕聲道:「別怕。沒事兒。」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是怎麼回事兒。
他幾乎毫不遲疑的就擋了過去,他那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涵之收到傷害。
他握住了涵之的手,輕聲道:「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我總歸不會讓自己死,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會讓自己死呢?你說對吧?我不會死,我們鄭家就剩下我一個孩子了,如果我死了,我爹娘該是如何?我父親不通曉俗事兒。我母親已經瘋了,我哪裡放心的下,我哪裡敢死?別怕,我不會死,我真的不會死。」
鄭晨不斷的言語,涵之卻擦不掉自己的淚水,她看著鮮血直流的鄭晨,哭道:「你知道自己不能死還要替我擋一槍,你幹嘛要管我,你幹嘛要管我啊,我這樣從來都不會在乎別人真心的人,你理我作甚。」
鄭晨看她這般,笑了出來,虛弱的笑容更是讓涵之心疼的不行,她道:「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很快就到了。」
鄭晨道:「我也是不小心救了你,特別……特別不小心,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讓我想好了再做,我大概才不會救你,救你作甚呢!對吧?所以,所以你別放在心裡,等一會兒到了醫院,你幫我通知一下家人可好?」
涵之咬唇哭,使勁兒的點頭。
這段原本並不長的路這個時候彷彿千萬里,如何也不到,涵之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她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她怕極了,怕鄭晨就這樣出事兒死掉,如果真的這樣出事兒死掉,那麼她會恨自己一輩子,她待他一點都不好,可是他卻對她甚好,只要她有需要,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涵之不斷的落淚,道:「你要好好活著,你不活著,我報恩都找不到人,你聽到沒?」
聲音嚴厲起來。
鄭晨虛弱的笑,調侃道:「你是、你是要以身相許嗎?」
涵之怒道:「才不,我才不要以身相許,反正你不能死,你死了,我連一點點的報恩都不會做。以身相許什麼的更不會。」
鄭晨似乎放鬆下來,他輕聲道:「真好,我十分害怕你以身相許呢。要靠這樣的事兒奪得女人的心,我覺得有點無能;如果要靠這樣的事兒得到喜歡的女人,我覺得有點傻逼。還好,你沒有按照正常的套路走,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套路。」
涵之錘他,隨即想到他受傷,輕聲道:「對不起,要不要緊?」
眼看醫院已經到了,鄭晨依舊是沒有什麼擔心的樣子,他道:「你看,醫院到了,你再打兩下都沒關係的。」
涵之後悔死了,不過卻還是咬著唇道:「我背你。」
她內心是後悔自己剛才不小心的一個行為的。
不過鄭晨並沒有怪他,他道:「去叫大夫。」
很快的,鄭晨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涵之聽從鄭晨的話通知了鄭家的人,隨即又給沈家的人打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就看林醫生過來,他交代:「需要我幫你通知陸夫人么?」
涵之抬頭,看到林醫生的臉孔,連忙點頭,她就算是再冷靜,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關鍵的時刻也很難鎮定。
她咬著唇,輕聲:「他會沒事兒嗎?」
這個時候,她迫切的需要一個人能告訴她,告訴她鄭晨會沒事兒。
林醫生頓了頓,平靜道:「我們會盡最大的能力,但是有些事兒,總是盡人事聽天命。」
言罷,轉身離開。
涵之不知道自己如何度過了這段時間,似乎每一分鐘她都度日如年,可是卻又不知如何才是最好,她動也不能動。
就看很多人來來往往,而這個時候她突然就發現,自己沒有想的那麼不喜歡鄭晨,她喜歡他,她關心他,她怕他會出事兒,只有這樣的時候才能真的看出一個人的真心,她知道自己是喜歡鄭晨的。
抹掉淚,竟是說不出的滋味兒,兜兜轉轉,她終究還是喜歡鄭晨的,那麼這麼多年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的冷漠,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如果沒有這麼多年的相處,她想來也不會喜歡他。
她自認為是一個冷靜的人,她是不會因為救命之恩就愛上一個人,就會和一個人共度餘生,她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現在她有這樣的想法,她是真的喜歡上了他。
這次的傷只是讓她更加看透自己的心。
她咬住唇,看著手術室輕聲言語:「如果你安全的從裡面出來,我會告訴你,告訴你,其實我也是喜歡你的,我很喜歡你,就如同你對我的喜歡。」
沈蘊趕到的時候,就見涵之一個人十分堅定的坐在手術室的門口,十分的安定,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道:「人如何?」
涵之倒是沒想到是父親過來,輕聲:「父親怎麼過來了?」
沈蘊道:「我不過來,誰過來?」
看著收拾室還亮著的燈,又看涵之的表情,道:「他會沒事的。」
涵之輕聲道:「父親,我想,我要嫁人了。」
沈蘊並不太意外,這麼多年,雖然涵之一直沒有接受鄭晨,但是他漸漸的也有幾分看明白,他一直都覺得,兩人能在一起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現在看來,有時候總是禍福相依的,現在他們倒是因為這件事兒看清了自己的心,能夠走到一起,他其實內心是很高興的。
他一直都最擔心這個女兒,這樣好,這樣優秀的涵之只因為一次錯誤的愛情而走到了這個地步,他並不樂見涵之如此,但是現在這樣很好,涵之總算是走了出來,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心,這樣再難得不過!
他道:「他死了你還嫁嗎?」
涵之輕聲:「他如果死了,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了。」
涵之已經哭紅的眼睛上帶著清麗的笑意,並不因此而多麼難過,如果說起來,更是看透了。
眼看走廊盡頭一個老者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涵之立時起身過去扶他,來人正是鄭老先生,鄭老先生看到涵之,並沒有什麼疑惑,也不多問為什麼受傷,只道:「晨兒要不要緊?」
涵之搖頭,她輕聲安撫道:「人還在手術室,您過來,您坐在這邊,我們一起等。」
鄭老與沈蘊點了點頭,隨即望著手術室的燈,彷彿是下一刻就能昏倒。
沈蘊也是冷靜的坐在一邊兒,大家都看著手術室,只盼著鄭晨能夠沒事。
鄭晨彷彿是處在渾渾噩噩不能離開的迷霧之中,迷霧之中,一個女子的聲音不斷的哭泣,這個人不是旁人,正式他一直都很喜歡的涵之,他那麼的喜歡涵之,但是卻並沒有和她在一起,涵之一直都不肯接受他。他想,如果自己是個女子也會不喜歡自己這樣的男人,唯利是圖,又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呢!
而且,沈老先生也是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的,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一開始就對自己冷淡呢!
鄭晨明白,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他將自己的目的表現的太過明顯,只是那又如何呢?即便是他這樣,也不能否定他喜歡涵之的心。
他願意這樣沒有希望的等待,願意這樣守護她。
而且,他還有家人,是的啊,他有家人,年邁只知道做學問的父親,瘋了的母親,他如果不活著,他們該是如何呢?他知曉,涵之這樣好的女孩子一定會幫他照顧他們。可是,她再好也終究不是他這個親生兒子。
他該做的,只能是好好的打起精神,他堅強的醒過來,他可以繼續的守護涵之,繼續的照顧家人。
縱然有很多人說他如何不好,可是他從來都是問心無愧,對,問心無愧。
「張醫生,病人的心跳又開始跳起來了……」
剛才瞬間的驟停讓許多人都擔心起來,好在,他又重新恢復了心跳,就這樣跳了起來。
「指標也在上升。」
張醫生看一眼,道:「繼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涵之覺得,真的好久好久……久到她就要支撐不下去,但是她知道,不管是面臨什麼樣的情況,她都會支撐下去,這是她必須做的。
她那麼堅強,她一定行。
一隻手搭在了涵之的手上,涵之看了過去,就見是鄭老先生,鄭老先生看著涵之,道:「晨兒會沒事的。」
涵之一下子就掉下淚來,她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她哭了出來:「他是為了救我才被打中的,那個人想要殺的是我,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斷的呢喃,她只能不斷的呢喃對不起,但是鄭老先生卻比她想的冷靜很多,他搖頭,緩緩道:「我相信,晨兒會好好的。」
涵之咬住唇。
鄭老先生十分的堅持:「晨兒會沒事,他最能幹,最懂事,他不會死,不會讓他喜歡的女孩子愧疚傷心一輩子。他會好好的活過來,他會沒事,他會醒來。」
鄭老先生堅定不已。
涵之大大的淚珠兒掛在臉上,她盯著鄭老先生堅定的眼,再次看向了手術室,眼神也逐漸的堅定起來,她輕聲道:「對,鄭晨會沒事。」
二人都這般的堅定的盯著手術的燈……直到燈滅。
看著三位大夫出來,涵之一下子站了起來。
主治張醫生道:「恭喜,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