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連連
第一百六十三章
康王的大婚自然十分圓滿又順利,待將新娘子送回新房內,長孫昭這才是鬆了一口氣。待她坐下后,紀清晨叫人給她倒了一杯茶,「太子妃受累了,先歇息一會吧。如今客人都已經落座了。」
這會康王在前頭宴客,女眷這邊也已經落座了。長孫昭中午的時候已經露面了,這會也便趁機歇息了一會。
她瞧著紀清晨笑了下,柔聲問道:「沅沅,方才我離開后,三弟可有與你說那位宋姑娘的事情?」
原來長孫昭也故意刷了個心眼,她知道殷景然有些話不會與她說,倒是肯與紀清晨這個親表姐說。況且紀清晨還是他親嫂子呢。
紀清晨怔了下,倒是沒想到就連太子妃都要和她玩心眼了。苦笑道:「表嫂,景然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不想與人說的,便是誰都沒用。就連柏然哥哥和世子爺都拿他沒法子。」
至於這位無法無天的小祖宗,這會倒是正在前院找殷明然喝酒。
本來殷明然正在敬酒,只是他身份尊貴,旁人也不敢隨便地灌他酒。就算有膽大不知死的,剛灌了幾杯,太子爺那眼睛便瞧了過來。所以自然是沒人再敢隨便地灌酒了。
可誰知這裡頭還是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殷景然端著碗便過來,走到康王的面前,一臉笑意,「二哥,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弟弟心底十分高興。恭喜二哥你娶得如花嬌妻,幸福和美。這碗酒是弟弟我敬你的,我先干為敬。」
還未等殷明然說話,他已經一碗酒仰頭喝了下去。
此時在一旁早就等著鬧騰的勛貴子弟,登時拍手叫好。這酒席上要是還不叫人盡興,還能等到什麼時候。
倒是太子爺忍不住扶額,他真是能嚇退所有人卻偏偏拿殷景然沒法子。
裴世澤早在殷景然端酒過去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只是他還走到跟前,殷景然就已經仰頭把酒給喝了下去。
「既然三弟先喝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不能占你便宜,換碗來,」殷明然知道此時席上的人都在看著他呢,他心底冷笑一聲,不願意在人前叫殷景然落了面子。
而跟在他身後的侍從,面上一僵,卻又不敢勸阻,只得替他把酒杯換成了碗。
等人將殷明然手中的那龍鳳呈祥描金胭脂紅碗倒上一杯酒時,他手指捏著碗邊,將碗遞到嘴邊,一仰頭就把酒一飲而盡。
「好,王爺好酒量。」
「爽快、豪氣,兩位王爺果然是手足情深啊。」
旁邊眾人的話卻是一句又一句地傳了過來,好在殷明然打小便在遼城長大,這酒量還不算差。只是這酒一碗下去,還是有些頭昏眼花。
可誰知殷景然又叫人給他倒了一碗,又是痛快地一飲而盡,待他喝完之後,才說:「這是我敬二嫂的酒,不過今個是見到二嫂了,我便先喝未敬。
既然是康王妃不在這裡,這碗酒自然是康王喝了。
待殷景然還要喝第三碗的時候,一直坐著的太子爺站了起來,沖著殷景然說道:「三弟,不要灌醉了你二哥。今夜他還要洞房花燭呢。」
這話旁人是不敢勸的,可是從殷柏然口中說出口,卻又不一般。畢竟如今殷景然的性子,也只有殷柏然能擒住了。至於旁人聽到這話,都是哄然大笑。
席上一片笑聲,殷明然已泛紅的臉頰,都染上了一層笑意。
倒是殷景然這會白皙如玉的臉頰,卻絲毫未變色,此時已經又一碗酒端在他手上。就在他要喝的時候,突然一隻修長如玉雕地手掌緩緩地搭在他的手背,隨後接過他手中的碗。
裴世澤轉頭看著他,「哪有三殿下一人喝的道理,不如這碗就請殿下讓給我,讓我來敬王爺。」
「好呀,你們是存心來灌我酒的,想看我笑話是吧,」康王見狀,哈哈一笑,又是伸手拍著裴世澤的肩膀。
可是這碗酒他卻不會不給面子,畢竟對方可是裴世澤。
待康王連喝了三碗之後,倒是沒人再好意思灌他酒了。畢竟這萬一真把人給灌醉,豈不是毀了人家的洞房花燭。所以後面倒是也沒什麼人再敢找康王爺拼酒。
反倒是裴世澤喝完,沉著臉對殷景然,低聲說:「你給我出來。」
他說地聲音極小,不過卻不是那麼地客氣,待他轉身出去之後,殷景然也跟著走到外面。只是剛走到僻靜的地方,裴世澤站定,轉身瞧他,便是搖頭:「你可真是……」
「大哥,雖說摻了水的酒有點兒難喝,不過總比大醉了好吧,」殷景然一臉嬉笑。
他都沒用裴世澤逼問,自個就承認了。氣得裴世澤只能無奈地皺眉,如今他還真是有種刀槍不入的感覺了。你若是訓斥他,就跟你嬉皮笑臉的。裴世澤本就對他感情複雜,如今就更加複雜了,簡直是不知道該訓斥好呢,還是不管他呢。
「今日乃是康王爺大婚,你又何必找他不痛快,」想了想,裴世澤還是說道。
殷景然靠在背後的圓柱上,一副懶散的模樣,氣得裴世澤就想叫他站直了。他是殷景然的騎射師傅,自從他回京之後,他的騎射都是裴世澤在教。這大概也是皇上想叫他們兄弟兩個,培養培養感情吧。
只是裴世澤待他嚴厲,殷景然又是被寵慣了的,自然滿肚子的怨言。兄弟兩人,感情還沒培養呢,梁子倒是結下了。
殷景然覺得裴世澤是故意藉機打壓他,而裴世澤原本就因為他的身份而敏感,可偏偏這件事又是皇上的命令,他不得違命。
可自從安素馨去世之後,兩個原本相隔千山萬水的兄弟,反而比以往任何都要靠近。
宮裡是個什麼地方,裴世澤自然明白,景然如今能靠著皇上的寵愛肆意妄為,可萬一有一日,皇上的寵愛不在了呢。
他不能看著他走向不歸路,他是他的哥哥。
裴世澤眉頭依舊緊鎖著,可是心底卻早已經將他看作是自己的親人。
「我聽說你今日救了一位姑娘,」這是紀清晨派人來告訴他的,當然紀清晨還是站在殷景然的立場上,用的都是救。
殷景然略一挑眉,還以為他會被罵呢,沒想到他那個表姐倒是替他說話了。他又不傻,這會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抱宋如霜,「她昏倒了,我便救了她。」
關於宋如霜和裴渺的事情,裴世澤也是略有耳聞。裴家的事情,素來只有他不願意去管的,卻沒有他不知道的。
他低聲說:「只怕皇上這次不會輕易罷了,你要小心些。」
宋如霜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她祖父宋顯祖在之前幾次政辯中,都堅定地站在皇上這邊。外面早有議論,宋顯祖會是下一任的內閣首輔。
殷景然卻不在意地一聳肩,嗤笑道:「我可不喜歡那樣做作的女人。」
裴世澤被他氣得不輕,他自個便是認死理的人,喜歡紀清晨一個人,都是奔著一輩子去的。瞧見他這般隨意任性,怒道:「你若是不喜歡她,你抱她做什麼?」
「她昏倒在我面前了,」殷景然瞪大了眼睛。
裴世澤當即冷哼,「你若是真的為她好,便該叫了僕婦去救她。」
殷景然哈哈一笑,瞧著裴世澤,「哥,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吧。」
裴世澤要不是知道他是故意的,還不至於這麼生氣呢。
「我也是幫你除了一個心腹大患啊,要是真叫宋顯祖的孫女嫁給你那個五弟,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呢,」殷景然無辜地看著他,滿眼都是你看啊,我都是為了你好。
裴世澤氣地笑了,「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與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倒是不必,咱們可是親兄弟。」
裴世澤:「……」他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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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皇上知道這件事後,便把殷景然叫去大罵了一頓。平日里,殷景然去惹那些丫鬟宮女,他當作沒瞧見一般,素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沒想到他現在倒是膽大妄為到,竟然去招惹這樣的貴女。
況且宋如霜身份也算是顯貴,皇帝便表示要給他賜婚。可誰知殷景然卻死活不從,理由自然就是他與長孫昭說的那兩個。殷廷謹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樣多的借口等著他呢,當即氣得呵呵直冷笑。
可他也拿殷景然沒法子,總不能真為了一個連面兒都沒見過的小姑娘,再把親兒子打一頓吧。況且殷景然也振振有詞地說了,他那是路過遇到人家姑娘昏倒了,這才伸手相救的。
哪有這樣強迫恩人的道理。
這事就連紀清晨在家養胎都聽說了,更何況這些日子,她見著謝萍如,她也是沒鼻子沒眼睛的。眼睛那怨懟和憤恨,真是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去。
有時候就是不經意投過來的一個眼神,都充滿了怨怪。
紀清晨自然也知道了,景然聽到杏兒她們吵架的事情。知道他只怕也是為了自己,才淌了宋家和裴家這個渾水。現在這水真是被他攪和地更加瞧不見了。
流言本就有誇大的效果,如今外頭傳地更加是不堪,已變成宋姑娘和三皇子在康王爺的大婚中偷偷地幽會。謝萍如就是再想要這個媳婦,定國公府卻是丟不起這個臉面的。
倒是紀家也有好消息傳來了,紀寶芙的婚事終於定下來了。是紀延生一個下屬家中的嫡子,樣貌雖不多出眾,品性倒是不錯。況且又是紀延生又是上司,所以紀寶芙便是嫁過去也不會遭罪。
婚事定地快,就連婚期都快。紀寶芙到底已經十七歲了,她的嫁妝早就準備妥當了,如今婚期一定下,就等著嫁人。
可偏偏她嫁人的時候,正趕上紀清晨要生產的時候。所以婚期一定下來,她就叫人送了一份厚禮回去。也叫人回去說了,只怕到時候沒法子參加她的婚禮。
誰知還真叫她說中了。
九月正是桂花飄香的季節,眼看著紀清晨便要臨盆了,就連裴世澤都一直在家中。可偏偏今日肖霆來家中找他,說是火器營的庫房出了點事情。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裴世澤也不敢大意,立即騎了馬,與他一同前往火器營庫房。
待檢查過後,才發現是庫房有一處漏雨,竟是把庫里存著的□□給弄地返潮。他自然訓斥了看管庫房的人,又叫人趕緊把東西搬出來。這忙了一天,都沒有消停的。
誰知就在他親自清點庫存的時候,裴游卻來了。
「世子爺,郡主傍晚的時候發動了,已著人去請太醫了,還請世子爺趕緊回去吧。」
裴世澤手中的賬本,一下掉在地上,翻騰了兩圈之後,他猛地朝外面走過去。
這滿腦子都是,沅沅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