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傳說中的人物
沒有理會她的嘲諷,他看著黎慕然漸漸遠去的背影,忌憚開口:「他的名字你可能沒有聽說過,但他父親絕對如雷貫耳。」
「誰?」林如雅聽到白皓昀話中的憚意,皺了皺眉頭,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帝國集團,黎靖梟。」
對於白皓昀的謹慎和林如雅的震驚,黎慕然渾然不知,此時的他正牽著蘇若錦的手,徑直往酒店旁邊的街道拐角走去。
蘇若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跟著他走,直到前方的男人停住腳步,鬆開她的手,她才抬頭看去,發現兩人來到了一個比較昏暗的小巷子里。
隔絕了剛才眾人帶著或探尋或看好戲的視線,她鬆了一口氣,隨即把目光放在了現在所處的環境上。
巷子兩旁都是有些老舊的居民樓,有些地方的白色牆灰因為雨水長期的沖刷剝落下來,露出了裡面的紅磚。
蘇若錦有些疑惑黎慕然為什麼會帶自己來這裡,轉過身卻發現一向潔癖的他靠在了牆上,修長的手指半攏,隨著打火機的「咔噠」一聲,點燃了嘴裡叼著的香煙。
借著巷子盡頭昏黃的路燈和打火機短暫的亮光,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微微往下埋著頭,眉頭緊鎖,有些頹廢的黎慕然。
蘇若錦有些驚異於這樣的他,但他沒有解釋任何,深深吸了一口煙,隨即將頭一仰,靠在了身後的牆上,緩緩吐出,整個人和往日精神幹練的形象大相徑庭。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蘇若錦皺了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但也不好多問什麼,只得這樣勸道。
黎慕然這才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對她的勸誡不以為然,反而吐出一個煙圈,沉聲道:「你回去吧。」
聲音喑啞,彷彿剛才氣勢十足為她解圍的不是他般。
蘇若錦看他這番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只是他的下屬而已,沒有什麼立場能繼續勸下去,只得點頭:「行,我先回去,大家都等著呢,你也早點回來。」
說完,便轉身往巷子口走去。
身後一直沒有聲音,她看著前方越來越亮的光線,突然想到還沒有和他說謝謝,剛轉過頭來,就聽到黎慕然的手機響了。
算了,回去找機會再說吧。
她如此想著,就繼續往回走去。
剛邁出步子,身後傳來一聲咆哮,讓她生生停住了腳步。
「我不回去!就算你讓你廳上的老戰友把我調到山區里,我還是不回去!」
這個……聽牆角不好吧?
蘇若錦心裡兩個小人在打架,一邊是理智勸她先離開這兒,另一邊卻是八卦讓她挪不了腳步。
畢竟,海城大名鼎鼎的刑警隊長黎慕然,身世顯赫卻備受爭議,不少負-面-新-聞都說他是為了作秀才從政,好讓他的家族企業在政治界有靠山。現在這個情況,在蘇若錦看來,是她唯一接近真相的機會。
她還在這裡糾結著,身後黎慕然的聲音又伴隨著怒意響起。
「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規劃我的人生?從小就是這樣,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必須得幹什麼,從來不問我心裡喜不喜歡。我不是一件沒有感情的貨物,任由你把我放在你想要擺放的位置!」
聲音落下不久,她就聽到了手機關機的聲音。
直到傳來一道打火機的輕響,蘇若錦才像是回過了神,轉身重新走回了黎慕然身邊。
黎慕然沒有看她,身體依舊斜靠在遍布著白色灰塵的牆上,狠狠吸了一口煙后,才是開口問道:「你回來幹什麼?」
蘇若錦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並沒離開,有些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剛才你在電話里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
黎慕然斜睨她一眼,沒有說話,又將頭轉了回去,雙眼沒有焦點的注視著前方,只是身上的冷冽之意愈發嚴重。
「回去告訴他們,我馬上就回來。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想到剛才他和電話里的對話,蘇若錦卻怎麼也移動不了腳步。
她歪了歪腦袋,笑著說道:「黎隊,現在是下班時間,也沒有執行特殊任務,所以,我是可以拒絕的。」
被她這理由說得一怔,黎慕然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便也不再說話,自顧自的抽起了煙。
氣氛一瞬間沉默了下來,蘇若錦組織著語言,輕咳一聲,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微妙境地。
「黎隊,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他這麼做總有他的道理。況且,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們這行有多危險你也知道,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最難過的一定是他。」
說到這裡,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眼神瞬間就暗淡了下來,語調也低了不少:「我爸媽在我十歲那年被綁架,最後死於槍殺,而犯罪分子到現在都還逍遙法外,這也是我選擇警察這個職業的原因。只要我還穿著這身衣服一天,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那些善良的百姓。」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黎慕然挑了挑眉,轉頭看了過去,看到她眼中的堅定時,一陣恍惚,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然後呢?」
抽煙后特有的嘶啞聲音伴隨著這三個字脫口而出,他一怔,隨即有些尷尬的把頭轉向了一邊。
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蘇若錦埋著頭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抬頭後繼續開口:「然後啊,那時候太小,大伯一家把我收養過去……」
想到在大伯家中的日子,她頓了頓,隨後洒脫一笑:「不管過得好不好,至少我都挺過來了,現在安穩的日子也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已經很滿意了。」
雖然說得這麼風輕雲淡,但黎慕然還是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
看來,她在大伯家也過得不怎麼好吧。
看著她瘦小的身體站在面前,單薄的身軀彷彿一陣風就能颳倒,心底某個地方突然跳了一下。
眼前這個女人分明只到自己肩膀的位置,卻第一次讓他發覺足以有和自己平視的資本。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唇角驀地一勾,牽起她有些冰冷的手,就往來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