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

羞怯

「啪!」

SASA激動地打了個響指,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perfect!Ihaveseenyouarethemostbeautifulbride!」

微微兒懵懵懂懂地看向姐姐。

微雅兒修剪著指甲,有些漫不經心。

「暮光之城4,卡門在婚禮上對貝拉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新娘。」

微微兒晶瑩剔透的貓兒眼猛然睜大,長而微翹的眼睫毛如絢麗燦爛的蝴蝶忽閃著,嘴巴微微張開,白皙嫩滑的鵝蛋臉羞成了粉紅。

她,她聽懂,只是——。

三日前,她仍是長安城中普普通通的一戶小家碧玉,家父為六品和戎護軍,嫡母為東宮奶娘,只一夢,恍恍惚惚地來到了這個仙界。

想來這裡的仙人說的都是仙語,有時候,一句話中她只能聽懂半句;更多的是,她完全聽不懂。

這些都無所謂,她本就不喜說話,安靜地聽著即可。

只是——。

仙人們說話為何都是如此地露骨奔放?

微雅兒輕易地從妹妹微微兒游移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羞怯與為難,嘴上並不點破,只笑道:「漂亮的新娘,我們該走了。」

微微兒手中緊緊地拽著被單,抿著嘴,搖頭。

微雅兒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著急道:「現在沒時間彆扭了,時辰都到了。」

微微兒抿嘴,緊張地抓住身邊的欄杆。

微雅兒怒斥:「我知你害羞,可現在是害羞的時候嗎?平時你扭著性子來也就算了,這次你就給我乖乖地聽話!」

SASA英雄救美,一下子就擋在了微微兒的面前,比手畫腳道:「NO!NO!對待美女不能這麼粗魯。」

微雅兒鳳眼一瞪,心中惱怒。

「你個中文說不溜、英文半吊子的洋鬼子給我讓開!」

「你這是在人身攻擊。」

SASA的控訴怎麼聽怎麼像虛張聲勢,偏偏微微兒緊張的都快要哭了。

這兩個人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會打起來,都是因為她嗎?

眼看著門被打開,一嗡子進來許多的外男,微微兒縮了縮身子,終是羞臊地大哭了出來。

微母上前護住幺女,推搡著微雅兒與SASA,罵道:「都給我出去,看把我的小寶貝給嚇的。都給我出去!」

微雅兒也知道自家的妹妹從小都自閉,即使近日好上了一些,還是容易被外界突然的變化所驚擾。

微雅兒對自己剛才的大吼大叫感到自愧,一把拽起SASA拉到門邊,對著沒眼色的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們氣道:「都傻愣著站在這兒幹啥!該幹啥都幹啥是去,少在這裡添亂。」

十來個人留戀地看了一眼美美的幺妹,拖拖拉拉地關上了門。

微降雷嘆息扼腕道:「該是多留幾年的,這麼漂亮的幺妹,眼看著就不是自家的了。」

微降雷的弟弟微降雨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妹妹才十八歲,著什麼急呀,眼看著病剛好,咱們兄弟幾個還沒寶貝夠,就要嫁人。伯母也真是的,多留兩年不更好。」

妹妹這麼早嫁人,微雅兒心裡也氣的厲害,什麼八字正合、命格相纏。啊呸!狗屁神棍胡謅的話,老媽也信!

他們微家雖在小縣城裡說一不二,與尉遲主家相比,完全不夠看。要不是她從醉酒的導演嘴裡摳出了點關於尉遲主家的事兒,她也不會知道尉遲主家竟然低調成了這樣。成了那樣?她老媽直到現在還以為人家尉遲大少爺還只是個普通的富商!

門當戶對?她老媽這幾十年來的精明全被狗吃了!

一輛其貌不揚的轎車中,左水逸的食指隨著CD中的歌曲有節奏地敲著方向盤,路過小學區域,把時速放到30英里以下。飛速而過的自行車上傳來一聲尖銳的哨聲,彷彿在嘲笑烏龜爬的轎車。

左水逸淡定地繼續烏龜爬,他是個懂法知禮的好公民,對這些個意氣之爭沒興趣。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右火峰鬆開脖頸處的黑色領帶,不屑於理會搭檔的欲蓋彌彰。

「你可以再慢點,只要不怕頭兒把人扔到無人島上。」

無人島?

左水逸渾身一僵,加大油門,把轎車開出了跑車的風度。

右火峰嘴角微翹,把身上沾血跡的黑色西服脫下,換上了休閑的米黃色風衣。

……

京郊,雕欄玉砌的古宅,紅磚青苔,古香古色。

身著管家制服的劉伯遠遠地看見徐徐而行的兩人,站在門廊下,打開斑駁的木門,靜靜地等待著。

「頭兒已經準備好了嗎?」

「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你們去接主子吧。」

劉伯說完,摸了把淚。

主子這樣的人,是那兩個紅杏出牆的女人配不上。即使主子現在癱瘓了,也不該娶一個痴傻了十六年的傻子呀。

左水逸看著劉伯老淚縱橫,心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自從頭兒腿癱瘓后,劉伯就變得格外的多愁善感。

「劉伯,不必如此的,頭兒是硬漢子,這些都打不到他。

劉伯擦擦眼淚,也不多做解釋。

主子不是不在意,只是在忍著罷了。

右火峰沉默地站在一側,他想著,如果他的妻子一個接著一個地紅杏出牆,如果他在出任務的時候被搭檔背叛,如果他的腿也因此而癱瘓,他會怎樣。

活不下去的吧。

客廳。

空曠,清寂。

右火峰站在書房門前,舉了舉手還是沒有勇氣去打開門。他是被頭兒手把手地磨出來的劍,相處的時間長了,比左水逸更知曉頭兒對家的看重。

那兩個女人死的活該,也都該死。即使別人不出手,他也會親自出手。

「進來。」

生硬的聲音從書房中傳出,右火峰的心猛然跳動了下,他知曉頭兒的聽覺敏銳,站在門前遲疑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頭兒會察覺,只是,頭兒的聲音越發的沒有感情起。

「頭兒,都準備好了。」

窗帘被打開,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直射而來,拖出長長的人影。

右火峰迎著光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背影,猛然生出一種被震撼的感動。

頭兒永遠都是強者。

即使坐在了輪椅上,他也同樣高大強悍。

長廊下。

左水逸愜意地翹著二郎腿,對著劉伯做思想教育。

想當年劉伯也是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如今這幅多愁善感的文藝小清新,畫風嚴重脫離現實,他必須把劉伯給扭過來。

「劉伯,四十年前你一把刀掃蕩了整個幫派,何等地威風霸氣。如今,您拿著個手絹傷春悲秋。你不覺得您應該反思一下嗎?」

「我老了,還不知道能活幾天,可我就是舍不下主子。」

左水逸轉身,抬頭望天。話不投機半句多,他還是繼續安靜地做個美男子吧。

小城鎮。

在一座精巧別緻的兩層小別墅中,一個女孩背著書包闖進大廳。胖乎乎的身材,肉嘟嘟的臉蛋,圓溜溜的眼睛,不經意間就能讓人想起那幾何中橢圓。

「媽,我對你十分地生氣失望!」

「嗯。」

凌母焦急地一邊數鈔票一邊封紅包,忙的恨不得有三隻手,對女兒怒容,她只當沒看見。

凌噹噹一屁股擠到凌母的旁邊,捧著凌母的臉轉向自己。

「媽,我在認真地與你進行討論,請你務必端正態度認真以待。」

凌母瞅著女兒皺出十八個褶子的包子臉,同情道:「乖女兒,別再皺了,本就長的磕磣,再皺就真的嫁不出了。」

「媽!」

凌噹噹氣急敗壞。

「我不理你了!」

凌母看女兒確實是著急了,才慢悠悠地問道:「說吧,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哥哥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可以去娶一個傻子!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不要緊,這是我決定的。」

「哥哥連她的長相都還不知道!你太剛愎自用了!」

「你哥也同意了。」

凌噹噹臉色漲紅,大聲吼道:「哥哥感謝你的養育之恩才答應的!哥哥心裡的想法,你知道嗎!」

凌噹噹就是為哥哥不值,哥哥這麼優秀的人,什麼人配不上,憑什麼去娶一個傻子!

凌母揉著眉頭,耳朵被女兒震的嗡嗡直響。兒子什麼想法,她這個操了三十年心的養母還能不知道!

兒子娶妻不賢,雖那兩個惡女人都遭到了報應,但兒子的名聲也毀了。

什麼身有隱疾,她兒子傷的是腿!什麼家暴,她的兒子她能不了解?他兒子碰都沒碰那兩個女人,那些傷還不是她們的小情人弄的!

她兒子就是不想再娶了,如果她再不替孩子相看一個,兒子就孤獨終生了。

她去看過那個女孩子,是真真的一個漂亮的小天使。

娶的不虧!

「你給我坐下!」

凌噹噹本就是鼓著膽子在沖凌母吼,如今憋在心裡的話蹦出來了,氣焰立馬下去了。她素來都是怕凌母的,最叛逆的時候也不過是逃了一天的課。

逃課的最後結果,她都不想回憶,被剛來的副校長逮住不說,還被叫了家長,被叫了家長也就算了,她還被逼著在副校長的辦公室整整反思了兩個學期,直到那混蛋被調任,她才獲得民族大解放。

她都要為自己抹一把同情淚。

她真是太可憐了。

她就是那地里荒的小白菜。

「媽,您說。」

凌噹噹諂笑。

「有能耐了哈,敢沖媽吼了。」

凌噹噹湊上前,給凌母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甜言蜜語,她深覺與那個混蛋相處了一年的後遺症便是:行動上的諂媚超乎想象。

凌母剛怒斥完,感到一陣冷風襲來,抬頭看。

嚇!門口竟靜悄悄地多了一個人。

凌母揉揉心臟,抱怨道:「你就不能製造點動靜?嚇人一跳。」

凌父憨憨一笑,拿著黑色的電腦包進了屋,一邊脫外套,一邊粗著嗓子對客廳里的娘倆說道:「噹噹又惹你生氣了?」

「這孩子對她嫂子不滿意,在我這裡撒氣呢。」

凌父把電腦包放到桌子上,坐在沙發上,沉默半晌,點了一根煙,說道:「聽說是個自閉的,也不能因為孩子腿腳不便,委屈了孩子。」

雖是養子,他也把孩子當成親生兒子在養,孩子小時候,他都是手把手地給啟蒙的。他是個計算機編程方便的高級工程師,即使如今到了退休的年紀,公司也挽留他至今。

他一手的本領早就交給了孩子,孩子也爭氣,小小年紀就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憑孩子這一手的本領,即使腿腳不便也是響噹噹的一個人物。

孩子孝順,對他們這做養父母的言聽計從。就是因為孩子孝順,他們做養父母萬萬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他眼高於頂,實在是那個自閉痴傻了十多年的女孩配不上他家的孩子。

凌母神秘地笑了笑。

只女兒不滿的話,她還能藉此給女兒上一堂政治課。老公也這麼不滿,她突然就不想多說什麼了。想來,外面地人也在嘲笑她的孩子。

嗤——她看中的人還從來都沒出過差錯,她等著那群瞎了眼的人自扇嘴巴。

那個美麗的女孩子定是個內秀的好孩子。。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嬌女含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嬌女含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