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六宮,一切阻礙全消。
眾女眷平靜下來,被管事姑姑引領著一一送了出去,請她們同外頭焦急的大臣們先行回府。皇宮出了行刺之事,這滿月宴定是辦不下去了。林如海和林瑞兩人從出去的人口中聽說淑貴妃受傷絕育都嚇得夠嗆,奈何皇上只顧著林緋玉的傷根本沒宣召他們,他們進不得門只能在外頭來回踱步。端肅親王和司縉見了忙讓人進去通報,待其他女眷都離開之後,福順親自出來請他們進去看望林緋玉。
林緋玉自己運功止了血,女醫很快便為她清理了傷口包紮好。宮人們撤掉帘子后,林如海和林母等人都圍過來心疼的看著她。
林緋玉握住林母的手搖了搖,臉色蒼白的沖大家笑笑,「我沒事兒的,御醫說了,只需修養幾日便可下地行走。皇上的私庫里有不少好葯,說不定很快我就恢復如初了,大家別擔心。今日都受驚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我會日日派人傳信出去的。」
這種時候眾人也不哭哭啼啼的讓林緋玉不安心,俱都笑著安慰她,葯煎好了,司紹親手接過碗小心翼翼的喂林緋玉服下,眾人見了心裡都踏實許多,便行禮告退讓林緋玉好生休息。
林緋玉並未把這點小傷放在眼裡,只是面上不得不裝的虛弱些罷了,是以並沒什麼疲憊之感,一時片刻也沒有要睡過去的意思。司紹輕手輕腳的將她抱上龍攆,慢慢駛向永華宮,看著林緋玉臉上的笑容不禁嘆了口氣,伸手拂去她臉上的髮絲,「淺淺,我是皇帝,身邊自然有人保護,你這又是何苦?」
林緋玉看著他已經升到40分的好感度慢慢閉上眼靠在他懷裡,「當時看見刺客拿著匕首衝過來,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她並沒有完全說謊,那一瞬間雖然是她計劃好的,但她確實反射性的就想推開司紹不讓他受傷,雖然及時反應過來借衣袖的遮擋讓匕首刺中自己腹部,但當時心裡那一下的緊張是騙不了人的。
自從與司紹相識,他真的從來沒做過什麼對她不好的事,甚至已經將她放進了心裡,她也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然而,她從一開始就目的明確,盡心偽裝,司紹認識的她也終究不是真正的她。
林緋玉心裡盪起輕微的漣漪,又慢慢平靜下去,司紹是皇帝,司紹會有三宮六院,這裡是男尊女卑的世界,這樣的相愛太痛苦……她絕對不能陷入!
司紹低下頭看她神色有些萎靡,以為她累了,緊緊她的披風輕聲在她耳邊道,「先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時外頭傳來福順壓低的稟報聲,「主子,安壽宮傳來消息,甄貴太妃帶著十數名心腹闖入安壽宮,勒死了太后,待得知刺客事敗之後,飲毒酒而亡,死前留書攬下了所有罪責。」
林緋玉聞言沉默了一下,彎起嘴角,「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去忙你的事吧。」
刺客闖入後宮行刺,太后與太妃身死,還有許多後續事宜要處理。何況還關係到野心勃勃的誠郡王,那些等著司紹命令的統領們怕是早就等急了。能讓司紹這個江山重過一切的人說出一直陪著她的話當真是足夠了。
司紹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沒再說話,心裡的愧疚卻又多了幾分。他何其有幸,能與林緋玉相守?他又何其混賬,為了那些可笑的權謀讓林緋玉受委屈?歷代明君都放任宮妃爭鬥,放任皇子奪嫡,最終選出最合適的繼承人,可他明明動了心,何必還學前人那些無情的作為?他只管用心教導永安,難道還教不出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來?
這種想法一出現,他彷彿一下子撥開了雲霧,以往那些糾結通通消失不見。如今他的江山穩固,他的永安聰慧,他實在沒必要再做那等廣納後宮的傷人之事!低頭看看懷中已睡著的女子,司紹緩緩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林緋玉不知司紹為什麼心情忽然好了,她一直閉目養神,直到司紹把她放到床上然後離開。周嬤嬤紅著眼查看她的傷口,嘴裡忍不住嘮叨,「主子您怎麼能去擋刀呢?這萬一要是傷口再深兩分可怎麼辦啊?」說著她語氣一轉,滿臉憤恨,「那秦氏當真惡毒!竟想了這麼個害人的法子!主子放心,如今她進了冷宮,奴婢定讓她生不如死!」
失寵的主子連奴才也不如,宮人們自有千般法子讓她痛苦,處理一個冷宮之人,以周嬤嬤的勢力足夠了。
林緋玉笑著拍拍她的手,「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本事,我有分寸的,如今,一切都按照我預想的成功了。」
周嬤嬤又抱怨她沒早說出計劃,一個人就敢計劃這麼大的事兒,讓收到信兒的她們嚇得魂不附體。
林緋玉知道她是擔心,也不說話,由著她念叨。不一會兒,外頭突然傳來沉沉的鐘聲,祿公公很快進來稟報,「主子,牢里的刺客被凌遲刑訊到一半就有人招供是誠郡王派他們來刺殺皇上的,如今皇上已命御林軍去捉拿誠郡王,消息並未遮掩,太上皇……太上皇他得知誠郡王所為後氣的吐了血,隨即又聽到太后與甄貴太妃的死訊,一時受不住,已經……殯天了!」
太上皇和太後身邊都是司紹的人,太上皇能聽到信兒、太后能被勒死,明顯是司紹的意思。至於太上皇到底是氣死的還是急死的就不得而知了,這一招借刀殺人徹底剷除了所有阻力,又有誠郡王背黑鍋,當真符合司紹的性子。
林緋玉心裡轉了一圈,面上已換上一副哀慟的表情,「我如今有傷,無法前去,便勞煩德妃為兩位長輩操持喪事了,祿公公同鄧嬤嬤仔細輔助德妃,不要亂了章程。」
「是,主子安心養傷,奴才告退。」
整個皇宮這一夜燈火通明,城裡眾多大臣的府中也一樣未曾熄燈。誠郡王本就被囚禁,此次行刺,若不是司紹有意放縱他根本傳不出消息來,想要捉拿自然容易得很。
第二日朝堂上問罪之時,誠郡王除了行刺皇帝、謀朝篡位的罪名,又多了謀殺太后、氣死太上皇的大罪,實乃不忠不孝之徒,司紹大怒之下將其貶為庶民斬首示眾,死後不得入皇陵,無一人敢提出異議。
忠順親王挑挑眉,回府關上門繼續拉著琪官兒唱戲,絲毫不怕旁人知道了告他荒唐,只有眯起眼時那一閃而過的精明顯示著他不若眾人看到的那般荒唐。人生在世匆匆數十載,何不醉酒當歌,逍遙而過?
五皇子和其他眾位年紀還小的皇子著實被這次的事給嚇怕了,老老實實的縮起來,再不敢打任何主意。自此,司紹的皇權終於真正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再無任何人可動搖。
福順趁著司紹喝茶的功夫,輕聲在他身側稟報,「主子,德妃和惠嬪有了身孕。」
司紹一愣,轉頭去看他,「有了身孕?多久了?」
「回主子,德妃有孕兩個月,惠嬪有孕一個月。」
司紹低下頭,用杯蓋撇了撇浮沫,思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也好,交待太醫院護好皇嗣,不得有誤。」
「是,主子。」福順想著,不止太醫,如今皇后那邊不用管了,可以把人手多調些去這兩位身邊,怎麼也要保小皇子平安才好。
司紹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架前,從隱蔽處拿出一幅畫來,正是從前林緋玉那幅畫。他看了一會兒露出笑來,他以後不會再臨幸後宮,他會用他的方法穩定江山,但在後宮裡,他想按自己的心意,和林緋玉做一對普通的夫妻。那兩人有孕也好,若是皇子,剛好可以磨練永安的心性,他雖對林緋玉動了心,但在旁人面前,他到底還是那個冷情冷心的帝王。
林緋玉從程靈素那裡交易了好葯,傷口並沒覺得如何疼痛,只幾日便徹底痊癒了。知曉那一妃一嬪有了身孕,她只是將自己的心埋得更深了,並未有其他動作,她不會主動去害人,可也不會去幫那些女人保胎,後宮嘛,能不能生下來自然各憑本事。
太上皇與太后葬入皇陵,甄貴太妃免除一切封號扔去亂葬崗,甄家人全部流放。過了孝期,司紹下旨冊封林緋玉為皇貴妃,掌六宮事,同時晉封劉嬪為妃,撫養大公主。對秦氏,司紹和林緋玉都恨之入骨,但對公主,他們卻無絲毫遷怒之意,劉妃經過這麼多年性子平和了許多,雖然她也與秦氏有仇,但面對被秦氏厭惡的公主心裡十分憐惜,得知大公主被記到了她名下,不禁喜極而泣,更多了兩分真心。
從此,司紹不管忙到多晚,都會到永華宮休息,再未去過任何妃嬪處,連上元宮的龍床都成了擺設。林緋玉雖然詫異,但只當司紹是一時感動,正好永安已開始學字,顯露出過人的聰慧,能日日與司紹見面對永安只有好處,她自然是高興的。
而前朝眾臣,被司紹恩威並濟的敲打一番,也不敢再對皇貴妃獨寵有意見,那可是救過駕的皇貴妃,生父還是當朝首輔!他們又不是真傻,只要皇貴妃不插手前朝,他們是半點意見都不會提的。至於其他妃嬪的家人,司紹後宮人數實在太少,解決起來也十分簡單,德妃和惠嬪的父親看得清楚,明白林緋玉母子地位不可動搖,只要自家女兒有個孩子傍身平安到老就好,劉妃的父親靠著她連升三級,對此毫無意見,柳嬪的父親自身難保根本不敢出聲。於是,所有人對皇上獨寵皇貴妃之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作不知。
三年一次的選秀又到了,林緋玉已經完全掌控了後宮,操持的選秀自然不會讓任何意外在宮裡發生,司紹在最開始就言明不留新人,此次選秀所有記名的姑娘都被賜給宗室皇親和大臣子嗣。林緋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