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尋——徐瑩?
一遍遍地清洗著自己的嘴唇,肥皂已然將白伊一的口腔磨出一道道的傷痕。
可是,她就像一個麻木的機械一般,對著鏡中的自己,依舊在用著肥皂一遍遍地摩擦著自己的口腔。
鮮血味在濃烈的肥皂味的掩蓋下,根本不值一提!
「剛才為什麼不反抗?」
低啞而不算陌生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不知何時,何麟出現在了洗漱池旁!
白伊一的動作一滯,目光淡淡地在何麟的面上掃過,手上划拉著肥皂的動作加大了幾分力道!
絲絲縷縷的疼痛逐漸清晰,可是,哪及得她心中半分的痛?
「你根本就不像她,她從來就不會屈服!」
「不要再這麼作賤自己了!」
施施然的男聲再度響起,像是踩中了女子心底最卑微的那根弦!
「作賤?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這些富二代一般,吃喝不愁,整日里就拿著我們這些下賤的人尋開心嗎?」直視著何麟,白伊一用慘烈同樣不甘的語氣回應道。
「剛才,你完全可以拒絕!」輕啟薄唇,何麟的話語依舊平靜無波。
「呵呵,拒絕?」白伊一冷笑愈加,逼近了一步,指著自己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子因為拒絕了一個男顧客上床的要求,下體被塞滿了碎玻璃渣,抑鬱得跳樓身亡的?」
男子口中傳來的濃烈的酒味讓白伊一作嘔!
何麟似被白伊一這忽的怒斥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時,女子已不在這盥洗室之中。
……
門口。
「張姨,你也知道,剛才,根本就不是我的錯!」白伊一苦著一張臉對著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說道。
「不是你的錯?早就叫你要仔細著服侍這酒吧中的老闆,你怎麼答應的?我這裡也不是慈善堂,要是你還揣著你那點學生妞的傲氣,我看你也別在我這做事了!」張姨銳利的眸子直逼白伊一。
「張姨,不會有下次了!」抿了抿唇,白伊一低垂下了頭。
「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當初我就不會收你!早就在你第一次闖禍的時候就把你趕出去了!」
留下這句話,張姨已是朝酒吧中走了去。
直到高跟鞋扣地的聲音消失,白伊一才拿著她那個表皮已然磨得破舊不堪的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此時,白伊一已是換下了黑色小短裙,穿著一身白色T恤與褪色牛仔。
微涼的晚風吹動她寬大的T恤,昏暗的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筆直,整個人顯得愈加纖瘦!
這一套衣服,是三年前,白伊一在生日那天,一個酒保送給她的!
買大了尺碼,本來,酒保是想給她換的,可是,白伊一堅持著寬鬆點,待自己長高長大了點,還能穿!
可是,這些年,她越來越瘦,除了個子在長外,體重幾乎保持著不變。
那個酒保,是她15歲那年來酒吧后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只是可惜,在她認識他的半年後,他就被幾個小混混給打死了!
沒有旁的原因,只是小混混口中單純的看不順眼!
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的殘酷,沒有權勢與金錢,根本就是任人踐踏的罷了!
明明才18,芳華正好的年紀,可是,白伊一眼角眉梢間印刻著的疲憊,讓她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垂死之際的老婦。
只是,時刻深埋在眼底的那抹恨意在昭示著她的青春!
腳步微沉,一步步,似乎都在耗竭著白伊一僅剩的一些氣力。
如往常一般朝著學校方向走去,路過一處壓根沒有路燈的小道,徐緩的微風拂面而過,白伊一忽得停下了腳步!
側耳聽著,依舊只是風吹落葉發出的刷拉拉的聲響!
她剛才分明聽到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濃密的樹蔭下,只透露出可憐的一點月色。
從包中拿出防身用的刀,緊握著刀柄,白伊一放慢了腳步,繼續走著!
可是,走過了一條街道,那腳步聲再未響起!
她不可能聽錯!
白伊一向來相信自己的聽力與觀察力!
……
在拐過了這條暗黑的小道后,何麟再無法尋著白伊一的身影。
揉一揉蹙緊的眉心,他頓住腳步,似是在思忖著些什麼!
這時,只覺得後背一緊,何麟的後背頓時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抵住:「不許動!」
那聲音,極度熟悉卻又陌生,何麟沒有動一下,沉醉於其中,似乎,絲毫感受不到那刀尖帶給他的刺痛感。
緊握著刀柄,轉到何麟的面前,白伊一用警告而充滿著怒意的目光直視著何麟:「不要再跟著我!」
沒有問緣由,只是警告!
這些年,各路有錢人愛玩的鬼把戲,她早就是見怪不怪了!
白伊一被何麟諱莫如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刀尖直逼何麟:「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聽到沒有?」
愣神了許久,何麟忽得冒出一句話:「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原來,自己一直跟著她,就是想送她回家?
只是想送她回家嗎……
如黑夜的大海般幽沉的眸子染上愈加的疑惑,何麟看著白伊一的目光愈顯諱莫如深!
「呵呵,送我回家?」嘲諷的笑意不帶絲毫掩飾地從白伊一的嘴角浮現,她似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只是,這笑,在何麟平淡而疑惑的目光下,顯得那麼的蒼白!
「最後警告你一遍,要是再跟著我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收起笑意,依舊用刀尖指著何麟,白伊一怒視著他,一步步地後退著。
再過兩個街道,就是學校了!
到時候就安全了!
昏暗的燈光與月華照射在白伊一的身上,逐漸遠的距離,讓她的面容也逐漸地模糊!
彷彿,此刻,直視著自己的是徐瑩……
眼看著白伊一一個轉彎就要消失在這條街道的盡頭時,何麟如夢初醒,大步朝著那即將消失的人影追去:「等等!」
可是,待得他追到街角的盡頭時,已是再不見白伊一的身影了!
周遭,死寂得一如當初,正如他沒有半分波瀾的心湖一般!
心,似乎在此刻被人生生地挖去了一大塊!
與此同時,一聲冰冷如十月寒潭的聲音響起——
「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