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店魅影(3)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大堂的前台,左側走廊的客房在他找我談話時他手下的兵就挨間的查看過了,最後確認只有112房出事,其他房間里的倖存者並沒遇到意外。
古昱叫上等在大堂的兩個兵,和我一起檢查右側走廊的房間,房間兩兩相對,同樣是14間客房。
古昱的兵在前面敲門,等倖存者開門,他們先說明來意,我們再進去檢查,三個人的無故慘死,比喪屍突襲更令人惶惶,我從這些倖存者的眼神和表情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驚慌和恐懼。
這是和遭遇喪屍完全不同的情緒,就像我看殺人狂電影和鬼片,同樣的緊張害怕,但其中存在很大差別。
每個房間中的倖存者,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問古昱許多問題,問的最多的就是什麼時候離開,兇手抓到沒有。
古昱的回答萬年不變的簡潔,不過我看他挺耐心的,沒表現出一丁點不耐煩。
十四個房間我全部看了一遍,沒發現那個怪影,接著我們又去了餐廳和會議室,還有室內娛樂中心、酒吧等場所,結果都一無所獲。
「古昱,你應該注意到了吧,第一次變異是在假日,來這裡休閑度假的人不會太少,可是這些人群聚集的地方,是不是過於乾淨整潔了?」從酒吧出來,我擰眉看向古昱。
第一次變異是休息日,商場、電影院、餐廳等等娛樂場所是最混亂的地方,就算變異發生時酒店裡沒有感染者,在知道外界發生劇變后,驚慌的人群也會把周圍的環境弄亂,可是酒吧里連一隻翻倒的杯子都沒有。
「嗯,傅炎說,他們昨晚來時,在附近和樓里都沒遇到喪屍,而且……」他頓了下,語氣加重幾分道:「襲擊他們的匪徒追到鄉間小路那裡就放棄了。」
「這麼說那群匪徒是追到酒店外面就突然撤了?」
「是。」
「哎,你說這些匪徒,放著設施齊全,又有獨立鍋爐和發電機的高級酒店不佔,卻白白讓給傷兵和老弱婦孺,有貓膩啊!」
「找貓膩就靠你了。」古昱罕見地投給我一記鼓勵的眼神。
「瞧你這憂國憂民的樣兒,放心,今晚我尋夜,只要它敢現——唉?」我正說得歡,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一個黑影站在大門口。
門口的兩名戰士一左一右守在門邊,大門緊閉,那黑影就站在兩名戰士中間,而他們兩人面對面站著,竟絲毫沒察覺他們中間有人。
「在那!」我抱著妮妮腳下不快不了,此時我們剛好站在樓梯上,古昱聽到我喊,又見我緊盯著大門,便帶著那兩名戰士火速衝下樓去。
半層樓梯對他們來說是小意思,只是他們靠近大門的時候,那個人影又消失了。
守門的兩個戰士看到古昱帶人衝過去,不明所在地問發生什麼事了,而就在這一刻,那道人形的影子,竟悄然出現在古昱的身後。
站在他面前的兩名戰士對那道影子視若無物,向來機警的古昱也沒有動作,這時候叫龍濤出手是來不及的,情急下我抽出匕首就照著古昱背後擲去。
我將刀柄沖著前方,免得失了準頭誤傷古昱,他對背後的影子沒感覺,對我擲出的匕首感覺卻十分靈敏,頭都沒回身體就先向旁邊側了下。
那影子已經伸出的手也跟著落空,匕首敲中它的後背,它忽地消散於無形,沒留下一點痕迹。
古昱身前的兩名戰士傻了眼,這時反應過來舉槍要瞄準我,被古昱攔住,他撿起地上的匕首,若有所思地盯著它看。
「別看了,那東西剛才就在你背後,差一點它就摸到你了。」
「龍濤,這裡的空氣有病毒嗎?」
「沒有。」
「這刀柄上呢?」
「有,屍毒。」
「桑柔,你看到它什麼樣子沒有?」
「說來也怪,它即使被打了也沒轉過身,一直用後背對著我,奇怪啊。」
「你打它,它沒反應?」
「沒有,打中就消失,也不回頭看看是誰打它。」
「小易,你去通知傅隊長,把所有人集合到一起。」
「我看行,它對你們是隱身的,站到你們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見,還是集中在一起,等它來了我比較好發現。」
「不止,除了能看見,還只有你能傷到它。」
傅炎將所有房間里的倖存者集中起來,眾人都聚集在大會議室,戰士們把會議桌拆除搬走,抬了幾塊厚厚的地毯,倖存者都抱著被褥按分配的位置打地鋪,連傷員也被抬進來。
負責發電和燒鍋爐的戰士都回到了這裡,人多總是能增加些安全感,會議室的兩扇大窗戶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幾排蠟燭點在牆邊,守門的戰士和樓外的崗哨也全撤了回來。
倖存者的地鋪全集中在地中央,把四邊的牆留出過道,古昱給了我一把射釘槍,是一個戰士從工具間找來的,上面安裝了小型信號發射器,他希望我能命中怪影,好給他們帶路。
沒有任何娛樂的夜晚無比漫長,特別是人人都處於緊張和驚恐的情緒里,有的倖存者甚至每隔幾分鐘就下意識地看下手錶。
在這樣的氣氛里人們似乎失去了交談的興緻,沉默和嘆息交替,我明白倖存並不代表幸福,只是絕望和歡喜一樣是會傳染的,古昱和他的兵們個個板著臉,別指望他們能調動起群眾的積極性,再說部隊的那套對平民老百姓估計不起作用。
「寶寶有一生日了吧?」打破滿室沉寂的是距離我最近的一位阿姨,烏黑的長發挽在腦後,只在根部露出些許黃白,然而眼角的魚尾紋暴露了她的真實年紀。
「啊。」我含糊應道。
「我孫子16個月,去夏天生的。」
「哦。」我一邊應著,一邊偷瞄她的左右,發現她獨自坐在被褥間,前後兩旁都沒人跟她挨近,因此沒敢多問,怕戳到她的痛處。
「我兒子和兒媳婦在首都貸款買的房,現在的年輕人,信不過我這老太太,花那麼多錢請保姆,也不用我看孩子,就是有兩閑錢兒燒的。」
「觀念不同吧。」
「聽說那邊安全,可不是嘛,首都是啥地方,不管出啥事,肯定得先保住它。」
「嗯,對。」
古昱聽到我們這邊在說話,拿眼神提醒我,我沖他點點頭,叫他安心,聊天也不耽誤我眼觀六路,只要那怪影出現,我一定不會放過。
午夜到凌晨是人最容易睏倦的時間,倖存者基本都躺下休息了,偶有一、兩個失眠的,也在閉目養神。
「姑娘啊,你…你是不是有陰陽眼?」和我聊了一晚上的王阿姨剛躺下要休息,又突然睜開眼睛,湊近我低聲問道。
「沒有啊。」我先是一愣,隨後否認道。
「你這眼睛,和別人不一樣。」王阿姨愈加壓低了聲音。
「哪不一樣啊,沒什麼不一樣,您別嚇唬我。」我眨了眨眼睛,以為是隱形眼鏡歪了,讓她看到了我變異的藍眼珠。
「嘖,阿姨沒騙你,你這隻眼睛,有光!」她的臉幾乎貼到我耳邊,用身體擋著指頭,指了指我變異的那隻眼睛。
「什麼光?」
「藍色的光。」
「有嗎?我看看。」我掏出隨身的小鏡子,打開照了照眼睛,但我並沒看到有什麼藍光,卻在鏡子里看到我身後的牆上有道黑色的影子。
我去!這怪影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我心中大叫,可顧及那些好不容易睡著的倖存者,我沒立刻轉身,天知道遇上這麼驚悚的事要做到處變不驚有多難。
我將射釘槍的槍頭搭在肩膀上,用肩部做支撐扣動了扳機,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覺得直接用眼睛去證實影子還在不在,比用鏡子能減少些恐怖氣氛。
於是我慢慢側過臉,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身後的牆面,那黑影果然再次消失了,跟著消失的還有我發射的信號跟蹤器。
我輕輕吁於一口氣,古昱時刻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剛才的事他肯定看到了,所以不用我有所暗示,他已經帶著身邊的兩名戰士走出會議室。
「姑娘,有事啊?」王阿姨離我最近,她又一直在跟我說話,見我做出古怪的動作難免起疑,畢竟沒哪個正常人會拿把射釘槍對著牆比劃。
「沒事,我試試這東西好不好使,靠它防身呢。」
「你帶個孩子,小心著點兒,別誤傷到她。」
「嗯,我會注意的。」
「你是小古的愛人吧?」
「誰?」
「古隊長唄,那天他接個電話,急三火四地就帶人走了,小傅還對我們保密,不說他幹啥去了,哎呀,肯定是接你們娘倆去了,還安排個單間,走哪跟哪兒,你也別多想,王姨沒別的意思,都能理解,碰上這麼大的難,救個家屬怎麼了,家屬也是老百姓。」
「您……怎麼看出來我和他是一家人的?」
「你倆多有夫妻相啊,晚上你們到我屋去檢查,一進門兒我看著你們就像一家人,你瞅你家這小丫頭,這眼睛長得多像你,這嘴和她爸一樣樣的。」
「別說,確實挺像,這孩子怎麼長的?」
「會長唄,挑優點遺傳,跟我孫子正好相反,他爹媽的缺點全讓他繼承了。」
「桑柔!」古昱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王阿姨抿著嘴笑,揮了兩下手意思叫我快去。
我暗自好笑,快步走到門口,一見古昱嚴肅地臉,再想想王阿姨的話,心裡簡直是又氣又樂,跟古昱是一家人?不要,我怕會被他護體的凜然正氣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