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內鬼

親眼確認明河市的異狀，我現在總算相信古昱說的話了，龍濤他們兩個肯定已經聽古昱說過這裡的事，所以對我的分析並沒感到特別驚訝。

「既然空氣中沒有病毒，咱們就按剛才的方法前進，只要你們別喝這裡的水。」

「我們帶的水省著點喝能撐三天。」胡濤說。

「如果不出意外，三天的時間夠我們返回的。」龍濤補充道。

食物和水在車上還有一部分，他們的背包里只攜帶了三天的量，假如三天後我們能回到停車的地方，就不用愁水的問題。

儘管是冬季，寒冷卻依然掩蓋不住空氣中的腐臭味，龍濤兩人戴上了防毒面具，腐敗氣體對人體有害，長時間吸入即使不會傳染病毒也會對讓人生病。

我仍然替他們打著頭陣，儘可能地清除掉途經路線上的喪屍，在進入城市以後，清理的工作便做不了了，街道上遊盪著成群結隊的喪屍，又不可能將它們全關進周圍的建築，所以我們選擇了『空中』路線。

由一棟樓，爬向另一棟，樓與樓之間用射鉤和繩索連接，古昱早就想到這個方法，他給我的那份手繪地圖上詳細地繪製出了樓頂線路，我們只要按他畫出的那條線走就好。

其實昨晚我問過古昱，為什麼不調架直升機，把我一個人空投到指定的位置，那樣省時省力又省人員，古昱說明河市的上空不適合飛行，他們派的兩架直升機和一架無/人/機都沒有返航，一到明河市上空就和安全區失去了聯繫。

直到來到這裡，我們才看到城市的上空飄著一層薄霧，這霧並不濃厚，薄薄的一層，陽光透過它照射下來，它既不擋光，又不會消散。

那幾架失聯的飛機恐怕就是受這薄霧的影響，但應該不至於造成機毀人亡這麼嚴重的後果，興許是內中另有古怪，我提醒龍濤、胡濤小心，沒有活人的喪屍區域，非常有可能出現捕食同類的兇猛喪屍，它們行動時悄無聲息，需要格外注意。

經驗就是寶貴的資源，胡濤在一棟樓的天台遭遇了我說的那種喪屍，當時他第一個滑過去，正準備向下一棟建築發射鉤爪，一隻喪屍便悄然出現在他身後。

龍濤剛滑到繩梯的中間，槍在他背上，現去掏手槍也來不及，是我射出一支弩箭，刺穿了喪屍的腦袋，胡濤回身發現倒地的喪屍，連忙端槍看向四周。

隨後落地的龍濤也拔出手槍，站在落腳點掩護我，我們三人全聚在天台之後，向周圍大概搜索了下，這片天台被當成了廢舊物品儲藏室，到處是舊桌椅和鐵架子床子之類的東西，在這些廢舊物品下面，散落著許多骨頭，看形狀就知道是人骨。

這地方無疑是剛剛那具喪屍的窩，因為返回的時候還要經過這裡，所以我到樓下確認還有沒有更多這類的喪屍，這棟樓是一家連鎖酒店，不過災難發生時，它正在裝修，濃重的油漆味仍殘留在走廊里，有的房間只粉刷了一面牆，新換的窗子還沒有撕掉包裝紙。

我走下一樓大廳，將敞開半面的大門關上，又撿了根鋼管插住，以確保我們走後不會有新的喪屍進來，然後回到天台，胡濤不放心，把天台門關上，搬了兩張舊電腦桌擋住。

經過這次小小的風波，他們倆倍加小心起來，胡濤對我那一箭十分感激，話比平時多了，態度明顯親近不少。

我們要找的監測站不在市中心，它建在城市東側的龍河岸邊，那附近基本沒有居民區，不然龍濤和胡濤兩個大活人根本過不去，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用了近一天的時間才抵達目標位置。

監測站是獨立的四層樓，左右並沒有其它建築，面朝龍河，背朝公園，河岸邊和公園裡只有少數喪屍，這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我以為之前派來的調查小隊是被困死在監測站的，那現在小樓周圍應該聚集大片屍群才對，眼前的景象卻和『大片』這個詞不沾邊兒。

清理掉周圍遊盪的喪屍，我叫龍濤他們等在樓外，等我進去先看看，要是安全就用手電筒給他們發信號，結果胡濤表示反對，說一路上都是我在保護他們，眼下都到地方了，不能再讓我一個人犯險。

「嘖，我是喪屍，這麼方便的身份，白用還不用，我被咬成篩子都沒事，你們行嗎，服從命令，原地待命！」

「誰知道你會不會把數據銷毀，我們跟你去是要監督你。」

「龍濤？桑柔不可能這麼做，隊長信任她，我也相信她。」

「行了行了，我去去就回，如果拿不回數據，我主動跟古昱請罪！」

兩人見我態度堅決，便不再說什麼，胡濤的心理很好揣摩，他是特殊小隊成員，從前都是他扮演保護者的角色，今天處處受我照顧，心理過意不去，而龍濤分明是在用激將法，我哪是那麼容易上當的。

留兩人守在樓外，我獨自進了監測站的小樓，大廳里還算乾淨整潔，我看了看大廳牆上的樓層指示圖，一到三層是辦公區，四層是實驗室。

我直接上到四樓，在三樓通向四樓的樓梯上，出現了幾具屍體，同時我發現牆面有很多孔洞，屍體已經腐爛，衣服上的破洞卻看得很清楚。

四樓的走廊還或趴或躺著七、八具屍體，從屍體的腐爛程度看，和樓梯上的人應該是死於相同的時間，而且他們的衣服上也有數個破洞，有四具屍體穿著迷彩服，槍還在手裡握著。

這層的實驗室只有一間敞著門，門口趴了一具穿白大褂的屍體，門對面的牆根兒底下坐著具穿迷彩服的屍體，我站在門口看向房間裡面，屋子裡一片狼藉，實驗台上滿是破碎的玻璃和栽倒的儀器。

實驗室的牆上同樣有那種孔洞，這洞一直延伸到門口，在門口的屍體上還有幾個，這是子彈的彈孔，往裡走就能看見更多身穿白色大褂的屍體，我數了數，一共六具。

也許是我的生活環境比較單純，我從來沒想過失聯的調查小隊會是這樣的死法，他們被槍殺了，並且從這麼近的距離開槍，只有同伴能做到。

古昱告訴過我調查小隊的人數，應該是兩名專家，六名軍人，其中有一名少校擔任隊長，他們的名字古昱寫在一張紙上，我翻出上衣口袋裡的那張紙，又把屍體的衣服翻了個遍，掏出證件比對，最終有六人符合，少了一個專家、一名軍人。

我站到四樓的窗前，用手電筒向龍濤和胡濤打信號，軍方內部出現叛徒，這事必須由他們倆親自進來看過才行，很快他們兩個跑上四樓，見到屍體和牆上的彈孔，他們比我懂行，馬上意識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少了兩個人，實驗室里也沒有檢測數據，龍濤只好把電腦的硬碟拆了下來，希望數據有備份，因為當時災難剛剛發生，電子設備還在使用，檢測結果是通過電腦計算的，那兩個人拿走了U盤，但沒有破壞電腦主機。

如果是有計劃的行動，那兩人不會這樣大意，或許他們不會想到，有人能夠進入遍地是喪屍的明河市，畢竟人多氣味重，派大部隊來肯定會引得全城的喪屍爆動，但人少了攜帶的武器有限，到時火力不足、彈盡糧絕，也是死路一條，若是先動用導彈進行大清洗，那地面建築也保不住。

然而世事無絕對，那兩人一定想不到會有個高等喪屍帶人進來，思及此，我不禁生出一種自豪感，可是沒找到一手數據，不知回去古昱會不會失望。

龍濤裝好硬碟，我正要往外走，胡濤突然低喊了聲：「咱們被包圍啦！」

胡濤本來在窗前的辦公桌上整理文件，他希望能從那堆廢紙里找到有用的信息，在無意的一抬頭間，看了眼窗外，才發現情況有變，對我和龍濤喊道。

龍濤立刻跨步到窗邊，我也走回實驗室，站到窗前向外一看，發現樓前的街道已經被喪屍佔領，我又跑到樓梯間的窗口向樓后的公園看去，就見原本空蕩蕩的公園草坪已經擠滿了喪屍。

它們是有組織的，這一點從它們沒有馬上衝進小樓就可以看出來，它們只是圍住了我們，像等候命令的軍隊，沒有人隨便行動。

數量如此巨大的喪屍群，就算是有輛坦克也得被掀翻，胡濤的汗都順著額角淌下來了，小樓周圍又沒有能供我們搭繩梯的建築，看樣子我們被瓮中捉鱉了。

龍濤狠狠道：「拼了！」

他們兩人身上的彈夾加起來，連清喪屍群的零頭都不夠，龍濤又翻出士兵屍體身上的彈夾，把槍全背在身上，我見狀急道：「別拿太多，現在你們把手臂、腿，頭還有脖子，用耐咬爪的東西纏上，快、就用桌上的膠帶。」

龍濤意識到我要做什麼，連忙甩掉手臂上掛的槍，把小臂、小腿和脖子用膠帶纏嚴實，面部有防毒面具，所以不用防護，胡濤也很快明白過來，照他的樣子做。

我們跑到一樓大廳，大門外全是貼著門板往裡看的喪屍，它們的皮膚和軟組織已經腐爛，下層的肌肉好像變結實了，呈深褐色，最突出的是它們的眼睛，非但沒有腐爛，還變得更加黑亮，只不過整隻眼球全是黑色的，像極了科幻電影里的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