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送走小妮子

翌日清晨，我和胡濤整裝出發，臨走前古昱叫住我，叮囑我路上小心，我覺得在他眼裡胡濤再弱也是老兵，而我再強也是缺少歷練的新兵菜鳥，所以需要他再三強調安全問題。

看他一本正經地樣子我就想逗逗他，帶胡濤瞬移到超市樓下，向他揮揮手飛了個吻，嘴上喊著『情人再見』。

古昱是什麼表情我沒有去看，拽著胡濤連續又是三個瞬移，人已經來到三千米外的樓頂，其實我也想留下幫他們，高等喪屍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可是胡濤得有人保護，龍濤的僥倖未必會發生在胡濤身上，我們誰也賭不起。

藍石頭助我恢復了體力，我一路帶著胡濤瞬移前進，因為走的全是樓頂，只碰到極少數量的喪屍，直到城市外圍，回頭望去，才有些感慨。

想我們來時多麼艱辛，我費了大量時間清理喪屍，為龍濤和胡濤掃除障礙，現在好像開了掛似的，十來分鐘就出了城。

回到補給車的位置，胡濤盯著龍濤預先給自己留的那份水和食物，如今龍濤已經不需要它們了，前天的這個時候，他還開玩笑，說誰死了，另一個人正好多一份食物。

這真是個不吉利的玩笑。

胡濤背上龍濤的那份補給，默默走向我們來時停車的地方，我和胡濤就這樣一路沉默回了酒店，傅隊長出來迎我們，知道古昱和龍濤留在明河市追查數據的下落，他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但傅隊長接著說的事，卻讓我和胡濤都是一愣，他說酒店裡的倖存者已經被轉移，我急忙問他妮妮在哪，傅隊長叫我別皺緊，妮妮和阿熒在一起，她們仍然留在酒店裡。

轉移命令是古昱走後接到的，傅隊長也是今早才把倖存者送走，還有那些傷員，情況基本已經穩定，所以跟著一起走了。

胡濤問周禮走沒走，傅隊長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周禮死活不肯走，非要留下幫古昱，誰拿他都沒轍，現在正在食堂給人打飯。

胡濤將裝備交給一名小戰士，直接跑去找周禮了，我們能彙報的情況都說完了，傅隊長也是大忙人，我識趣地告辭離開，想回房間去看妮妮，卻在轉身時被傅隊長叫住。

「桑柔，妮妮是個特殊的孩子，希望你能顧全大局。」

我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身後傳來一聲『報告』，看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我只好忍下疑問退出辦公室。

我心中揣摩著傅炎的話，在一樓走廊正遇到阿熒，她抱著妮妮要出去散步曬太陽，見到是我，太陽也不曬了，拉著我回房間便問起了古昱的情況。

「他和龍濤去追查數據的下落了。」我省略中間的過程，沒提雪莉和桂香姐，直接跳到最後的情節。

「你們一共就四個人，還分成兩隊？」阿熒顯得十分意外。

「阿熒，龍濤他……」路上我想了很多種柔和的方式通知她龍濤的事，但想來想去，覺得不如直說：「變成喪屍了，不過，他仍保有自己的意志和理智，跟我一樣。」

我肚子里攢了一籮筐安慰的話，只要阿熒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我相信自己能找出N條變成高等喪屍的好處，用以寬慰阿熒。

但阿熒只眨眨眼睛，十分平靜地聽完我的話，她低垂下眼帘，呼吸均勻，表情認真卻不悲傷，等我說話落地，她點了點頭，淡淡地說：「知道了，他能照顧自己。」

阿熒的反應超出我預期，程剛的死訊可是讓她跟古昱冷戰了好幾天，我不認為她對龍濤的感情會比對程剛少，隔了幾秒，阿熒重新抬眼，對我笑笑：「挺好的，他還活著。」

聽到她這話讓我的心臟彷彿被狠狠揪緊了，因為身邊最關心的人一個個死去，所以她對『活』的定義也放寬了？

無論她的反應是大悟后的釋然或是絕望中的悲哀都不是我能代替的，我為她感到心痛，卻只能眼睜睜看她保持堅強，因為在這個世代，幼小和柔弱會讓人喪命。

「桑柔。」阿熒突然叫我，我定睛看她，她再次垂下眼帘，視線斜向窗外，略帶不安地問：「我們是朋友嗎？」

這話聽起來有點幼稚，成年人之間對朋友的定義或許是喝過酒、吃過飯，一起出去旅過游，或是同學、同事因為交集多、對脾氣，自然而然成為朋友的。

會這樣直白地問出來，難免令人有點尷尬，但此刻不同往日，末世里『朋友』這個詞可以很輕，輕到對方用你換取逃命的機會，也可以很重，重到對方捨命相救。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是朋友。」我鄭重道。

「我接受你的邀請了。」她嘴角牽起微不可察地笑意，「去你的世外桃源當小天使。」

我笑出聲來，一把抱住她，想揉揉她的蘋果臉，被她立刻推開：「你回來還沒洗澡，臭死啦！」

我才想起自己回來就直接去了傅炎的辦公室，在明河市『浸泡』了兩天，渾身都是屍臭味，這種味道很難消除，我抱歉地溜進衛生間，徹底洗了個冷水澡，不，是冰水，刺骨的寒氣使我頭腦格外清醒，儘管身體仍能感覺到冷意，但降低的體溫在洗完澡后很快便恢復原值。

我換上乾淨的衣褲，沒有追問阿熒為什麼改變主意，肯離開安全區，離開她的隊長，跟我去一個還沒影兒的地方，有時候人心中總有些不願意說出口的理由，只是需要一個能讓心靈休憩的空間。

我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但眼下卻是一團亂，好像事事都不盡如人意，難道我之前的好運氣都光了？

可轉念想想又不盡然，比如說這次我被雪莉抓去，不就因禍得福，白白增加實力了！

想到實力，我抱起妮妮，她貌似愛上了探險，雙人床已經容不下她了，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是她探索的目標，阿熒無奈地說：「昨晚我睡了，早上醒來她在衣櫃頂上，不知道是怎麼爬上去的，可能她變異成壁虎了？」

我看向衣櫃，左右都是牆壁，沒有桌椅供她借力，衣櫃表面也是光滑的木板，沒準真像阿熒說的，妮妮擁有壁虎的能力，這可不是好事，才一歲就能爬上大衣櫃，以後不知會爬到什麼上面去。

「小妮子，再淘氣打屁股！」我輕輕拍了下她的屁股，表情特意做出冷酷嚴厲的樣子。

「啊~」妮妮伸著小手去揉自己的屁股，像是聽懂我的警告般應道。

我問阿熒：「你知道她會畫畫的事嗎？」

阿熒連忙點頭：「是我發現的，她畫完不停地在門口叫，像是要出去，我看她手裡的餐巾嚇了一跳，趕緊交給隊長讓他處理，他看的時候妮妮突然說了一句『媽~危險』，隊長很重視，怕你們出事，他把工作交給傅隊長，就去找你們了。」

並不是我多疑，我總覺得傅炎那句話別有深意，妮妮的能力若是被他們重視，那肯定要重點培養，我相信古昱，卻不相信安全區的其他人，誰知道他們會怎樣培養一個嬰兒喪屍。

「阿熒，妮妮很多天沒吃東西了，我得帶她出去一趟，去找屍香草。」

「屍香草？那、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告訴隊長？」

「我到附近的鄉鎮找找，不走太遠，如果長時間餓著她，我怕會出事。」

「哦，好，你快點回來，隊長不讓你們單獨出去，要不——」

「不行，外面全是喪屍，我們兩個沒事，你去會有危險。」

阿熒自然知道外面的景況，也知道帶上多少人都白搭，反而我和妮妮兩人去是最安全的，我們在無名村相遇時她也看到了，屍香草會吸引大量的喪屍，說不定會引去屍魁或高等喪屍，沒了古昱，阿熒心裡便沒底。

傅炎和其他人不知道我和妮妮喪屍的身份，所以我們找屍香草的事還得保密，阿熒只得點頭，答應替我掩護，對外只說我太累，在房間里休息，一日三餐由她代領。

我用瞬移帶妮妮出了酒店，說找屍香草不過是託詞，妮妮靠我的血估計也能支撐一陣子，我擔心的是傅炎，以及安全區在知道她是喪屍後會怎樣對她。

如果是一般人擁有超常天賦，頂多像龍濤或是阿熒，收入特殊小隊為安全區做事，可妮妮畢竟是喪屍，而目前人類對喪屍恨之入骨，傅炎要我顧全大局，這話里隱藏的意思想必不是好事。

我帶妮妮回了她的村莊，當時房間里有爭執過的痕迹，卻沒有她家人的屍體，房子周圍也沒有新鮮的喪屍，我覺得肯定有她的親人逃走了，也許他們會回去找她。

村子還是我們走時的模樣，附近的喪屍卻一個都不見了，儘管周圍看起來和諧寧靜，但我仍然不能忽視可能藏在暗處的危險，因此進村時我用了瞬移。

我直接瞬移到妮妮家後院，迎面就撞上人了，只聽『哎喲』一聲，被撞的人倒地，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著完了完了，這人看著年紀挺大，估計沒幾萬塊怕是起不來！

「爺爺您沒事吧？」我急忙去扶，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末世了，想陪醫藥費也沒機會。

「沒事兒……我——」老人抬頭瞧見妮妮，立刻激動地嘴巴直抖，眼裡泛出淚花，隨即臉色驟變，想從我懷裡把妮妮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