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喜歡還是不喜歡
「怎麼樣？」連月再回來的時候，我趕緊上前追問。
連月小心的抬頭瞄了我一眼，「楓王爺沒有吃！」
「為什麼啊？」我驚訝道。「他從前最愛吃這個東西的？」
「神女，那送膳食的婢女根本就沒得進書房，楓王爺吩咐了誰也不見，觀止在門口守著，通稟都沒通稟，就直接擋了回來。」連月為難又心疼的說著，「要是神女親自送過來，估計觀止是不敢攔的。
這個觀止，倒是挺盡終職守的，我微點頭頭，思索，他是後來在康玄楓身邊伺候的，我對他不怎麼了解，但看康玄楓解毒之前與之後都把他留在身邊，可見他也是個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大抵都不怎麼好說話，
「神女？」連月擔憂的喚了聲。
「沒事了。」我擺擺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那，這蛋羹……」
「你給吃了吧，楓將軍既然忙著公務，我們就不要打擾他的好。」
「是！」連月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入夜。
「神女，我們這樣去哪？」青平小心的跟著我的腳步。
「楓園。」我輕輕的回道，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不時的左右觀望，生怕碰見什麼巡視的侍衛或者起夜的婢女。
「這麼晚了，楓將軍怕是早就不在書房的。」
「誰說我要去書房了？」我瞪了青平一眼，大有責怪她說話太多的意味，本就夜深人靜，說話的聲音再小在空曠的夜裡也顯得極為清亮，若是驚醒了暗處的侍衛或者婢女怎麼辦？
好吧，現在身處最暗處的，是我和青平兩個。
青平武功不弱，耳力也極佳，每當有侍衛或者婢女將要出現時，她都及時的帶我避開，眉宇間的疑惑卻越來越重。楓園門口把守的人還多，我便讓青平帶著我從後院翻牆而入，直奔留楓居。
留楓居的燈火還亮著，燭光搖曳著投印在牆上的是佟月裊裊婷婷的身影。兩個小廝站在門口，屋裡斷斷續續傳出幾個丫環的說話話。
「佟月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啊？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是一個陌生的丫環的聲音。
「不管爺什麼時候回來，我們等著便是。」佟月溫淺的聲音。
「也就佟月姐姐你能熬的住，爺自從好了之後，忙起公文來可是沒日沒夜的。」又一個丫環微微抱怨道。
「行了，你們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等著。」
兩個丫環連忙告退。我趕緊貼著牆隱在黑暗處，聽著那兩個丫環走過，走著還小聲嘀咕著。
「爺也不知道咋回事，從前都是最寵著佟月姐姐的，最近卻冷落了許多。」
「可不是嗎，爺最怕冷，從前哪晚不是佟月姐姐幫著暖床？現在可好，近身伺候都不讓了，里裡外外都是一個觀止在伺候著。」
「爺該不會……那個不行了吧？」
「不會吧？」丫環驚訝的捂著嘴巴，「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死人的！」
「怎麼不會？爺現在可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沒娶妃，現在連佟月不要了，就留一個觀止，那個小廝能頂什麼用？」
「那你說，會不會是……」
聲音漸漸消散在夜色里，我好奇的望了一眼青平，「你聽力好，那個丫環最後說楓兒是什麼？」
青平撇撇嘴，頗有幾分無奈道：「龍陽！」
「噗——」我實在忍不住笑場了，不知道康玄楓要是聽見這兩個丫環咬耳朵的悄悄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神女！」青平不樂意的嗔叫一聲，指了指不遠處正往這邊走來的巡衛兵。
我連忙雙后捂住嘴，強壓下笑意，望著門牆上投影的佟月素手添香的身影，窈窕娉婷，很有幾分美好。不悅的微微攏起眉頭。
天天幫著暖床么？
從那兩個丫環的口中，我知道佟月現在不能近身伺候康玄楓，那麼康玄楓的寢室她肯定是進不得了。有青平聲東擊西的幫助，我很輕而易舉的就貓進了康玄楓的寢室，要知道我對這裡並不陌生。曾經以侍女的身份就住在寢室旁邊的耳房裡。
兩重帷幔的後面是一張圖案豐富、雕刻精美的檀木大床，床圍覆著輕逸飄然的紗帳，放下紗帳，床上的一切便隱約朦朧起來。想著佟月和康玄楓曾赤裸相對的在這張床上睡覺，我心裡極其的不舒服。可是能怎麼辦？只能把這床上屬於佟月的氣息換成自己的。
所以當康玄楓一撩起紗帳時，我正裹著被子瞪著兩隻眼睛研究頭頂上似水波蕩漾的床蓋上綉著的繁複圖案。興許是自己太過投入了，居然沒有聽到腳步聲。
康玄楓眉頭一皺，「你怎麼在這兒？」
我身子受了驚嚇似的一抖，扭頭看著站在床外黑著一張臉的康玄楓，堪堪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回來啦！」我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不是你應該上床之才發現我的嗎？」
怎麼看樣子好像早就知道床上有人似的。
「康玄楓眉頭一跳，垂眸撇了腳下一眼，「你的鞋子！」
「靠！」我使勁一拍額頭，怎麼那麼大意呢，這不明擺著告訴他床上有人嗎？還有個屁的驚喜啊？
「你怎麼在這兒？」康玄楓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不是應該在茗陽閣嗎？」
「茗陽閣太冷了。」我嘟著嘴，撒著嬌，隨口胡謅。
康玄楓緩了緩臉色，「明天我讓人多送些碳火過去。」
說著就要轉身，我猛然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康玄楓看著我，眼中閃著晦澀的隱光，又連忙捌過頭去，沙啞了聲音道：「我去書房。」
「我一個人睡著冷。」我更抓緊了他。
「乖！」康玄楓沉了沉眸色，扶著我躺下，又拉過被子幫我掖嚴實，輕輕拍了拍，難得的露出一份溫柔。「好好睡，我等會讓佟月進來再給多加點碳火。」
不提佟月還好，提了佟月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又無法發作，誰知道他是記得還是不記得？若是不記得，萬一我一提醒，他又覺得虧欠佟月，重新讓她前來伺候，我不是更得不償失嗎？只能硬生生的堵著，最後都化作滾熱的淚水沾滿臉頰。
「怎麼又哭上了？」康玄楓手忙腳亂的傾身過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如果康玄楓真的不喜歡我，那我這樣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還有什麼意義。
「不是……」
「那就是喜歡嘍？」我睜著迷濛的雙眼怔怔的盯著康玄楓，想看清楚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
「那還是不喜歡……」
康玄楓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看得我一陣一陣心慌，賭氣的拉上被子蒙上頭，翻個身背朝康玄楓嗡嗡哭泣起來。這一刻不想面對他，非常非常的不想。
「唉……」
康玄楓嘆了一口氣，我感覺到身邊的床向下一塌，康玄楓翻身上床，連人帶被子一起摟在懷裡。把頭埋在被子里沉默沉默再沉默。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如果我的愛給康玄楓帶來的是壓力和痛苦，我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他？我就算是站在了他身邊，又還有什麼意義？
我胡亂的蹭了蹭眼淚，嗡聲嗡氣的開口：「你放開我吧，我回茗陽閣。」
「別動！」康玄楓厲聲一呵斥，我立馬乖乖不動了，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很迷茫。」康玄楓輕輕道，「我明明不認識你，偏偏對你移不開視線，特別是看到你被人欺負，躲在黑暗的角落裡蜷縮著身子顫抖，我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憎恨和恐慌。
既然這樣，那就向皇上請婚吧，可近來總有些模糊的影像在腦海里徘徊，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我害怕，害怕自己做錯了選擇，辜負了你。」
傻楓兒，你忘記的那些人那些事，就是我啊！
我只能在心裡吶喊，不敢再說出口。只翻過身緊緊的抱住康玄楓，哽泣道：「楓兒，不要想了，什麼都不要想了。我不逼你了，我給你時間，讓你看清自己的心，我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娶我為止。」
我一心只想快速的站到你的身邊，卻不曾想我的步步緊逼對你造成了這麼大的壓力，既然這樣，我願意暫時的放開手，還你自由！
「娶你，是我心甘情願的。」
就這樣淺淺的一句話，就把我少聚積著的心頭的陰霾一下子衝散了不少。
醒來的時候，還是在康玄楓的寢室，只是里裡外外都只有我一個人。若硬要說有誰，也只是常在我身邊侍候的青平和連月。
我心裡湧起淡淡的失落，抬頭問道：「楓將軍去哪了？」
「爺一大早就進宮去了。」連月擰了一把毛巾過來，看出了我的失落，安慰道：「爺走之前，特意到茗陽閣吩咐奴婢過來照顧神女，又怕奴婢們吵著神女睡覺，囑咐奴婢們在外室等候，等神女睡醒了現進來伺候。爺對神女可真是有心。」
「是嗎？」我淺淺勾著唇角，一時之間拿不定康玄楓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究竟是想娶我還是不想娶我？
「可是奴婢怎麼也想不明白？」連月清秀的一張小臉幾乎皺成了包子，「昨晚明明奴婢伺候神女睡下了才去休息的，怎麼神女就來了留楓居呢？爺去叫奴婢的時候，奴婢還在想爺這是怎麼了，走火入魔了不成？誰曾想竟是神女你憑空出現在了留楓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