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襄陵多險峻
二位姑娘?「可是一位身穿紅衣,一位額上系著細藤條的?」澤蘭愣了一下就猜到了來者的身份,這可這是太湊巧了,正打算出門進宮一趟,人就自己送上了門來。
「沒錯,正是這兩位姑娘。」那傳信的小廝見澤蘭一下子就說出了那兩個前來拜訪的姑娘的模樣,立馬反應過來那兩個姑娘想必一定是郡主的好友了,他的態度立馬變得更加恭敬起來。
「那兩人確實是我的好友,快快去將他們二人都請進來吧。」澤蘭說著,與商陸對視了一眼,兩人便與那傳信的小廝分開,徑自去了待客的議廳等候青雀和滕瑜的到來。
青雀領著滕瑜一路進到了驛站內部,抬眼就看到了等候在議廳門口的澤蘭,不等青雀開口說什麼,澤蘭就自己走了過來。
看到精神頭不錯的青雀和滕瑜二人,澤蘭心裡鬆了一口氣,面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輕鬆的笑意:
「正打算去進宮見青雀姐姐你們,這不,真是巧了,青雀姐姐真是和我想到了一出去了。」澤蘭笑著和青雀滕瑜打了一個招呼,拉著青雀的手,轉身往後面的議廳裡帶去。
青雀也是許久沒有和澤蘭像是在雲翎那會兒一般,輕鬆愜意的相處過了,眼前看到在驛站之中與澤蘭再一次聚首,卻是與當日的情景徹底顛倒了過來,她是主,澤蘭是客了。
青雀不覺有些唏噓,到底是有些不一樣了,她現在肩上壓著畢方國的國事,與以往做皇太女時候的恣意到底是有些不同,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看著滿臉笑容,一點兒也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改變的澤蘭,青雀心裡更生出一種羨慕之情,若是她沒有出生在皇室之中,或許也能夠像澤蘭這樣,尋一個如意郎君,過上神仙眷侶一般瀟洒自在的生活。
想到這裡,青雀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從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接出來的嵇方,她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麼,萬般思緒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青雀姐姐這是怎麼了,還在為七公主的事情煩心嗎?話說,今日你們到驛站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澤蘭走著走著,就聽到了青雀在自己的身邊無意識的一聲嘆息,便驚覺轉頭問道,看青雀的神色確實有些疲憊,澤蘭心裡不由得有些憂慮起來。
「無事,大概是這些天休息的少了,難免有些心力交瘁,七公主的事情我已經著人去辦了,蘭兒放心吧,要是這點兒事我都處理不了,又怎麼配得上這畢方的儲君之位?」
看到澤蘭滿面擔憂的模樣,青雀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情緒外露讓澤蘭擔心了。她立馬收斂起來自己不應該流露出來的脆弱神色,笑著對澤蘭遮掩到。
「青雀姐姐來的正好,我與相公也正好打算進宮找你們說些事情,正是和七公主有關的,或許能夠多少幫上青雀姐姐你們一些。」
澤蘭見青雀的眼睛裡面有些血絲,原本紅潤的面色也漸漸的被眼底淡淡的青色所覆蓋上,便知道此時青雀含笑開解的模樣,只是故作輕鬆,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
澤蘭也不揭穿青雀一觸即破的謊言,只是笑著轉移了話題。倒是一旁一直沉默的跟在青雀身後進來的滕瑜,面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一眼身前的青雀,滕瑜的眼神里有些擔憂,卻也如同澤蘭一般選擇什麼都不點破。
比起那些風花雪月的情愛之事,現在對畢方來說,真正危險的還是來自七公主的威脅。在七公主被徹底抓住之前,說什麼別的事情都是沒有用處的,除了讓前路更加渺茫之外,沒有任何的益處。
青雀沒有發現滕瑜欲言又止的神色,見澤蘭轉移了話題,提起七公主的事情之後,青雀也就沒有再去想先前那些紛雜之事。
「我已經派人去平陽一路的駐點設下重兵防守,層層關卡,只要那七公主的人妄圖從關卡上過去,就會立刻被我的人發現。不知道蘭兒要說的可是和這個有關?」
見青雀還沒有反應過來,澤蘭一邊領著青雀進屋坐下,一邊找了另一個位子坐下,開口對著青雀,緩緩將她和商陸先前想起來的那件事情一一告訴了青雀。
「蘭兒的意思難道是說,青雉會從襄陵的山林里橫穿而過,以此避開我的重重關卡?」青雀原本只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經過澤蘭這麼一提醒,她倒是立馬反應了過來,面色有些凝重的開口詢問道。
「這也只不過是我和相公的一點兒猜測,興許只是我們杞人憂天了。」澤蘭見青雀好不容易有些緩和的臉色因為自己的這個猜測,一下子又凝重了起來,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卻也知道這件事情她必須提點青雀,當下也就只好寬慰兩句。
「蘭兒不必擔心,這點兒事兒我還是經得住的,你說的不無道理,再說青雉為人狡詐,我們多做一些準備總是好的。」
青雀說完這句話,便微微轉身對著旁邊的滕瑜看了過去,不等青雀開口說什麼,滕瑜便心有靈犀一般先一步開口說道:
「山林的地形對別人來說或許容易迷失,但是對獵戶來說卻是賴以生存的老本行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帶著一堆人馬快馬加鞭,不要兩日便能趕到那裡,七公主對那處山林不甚了解,必然走的不快,要是七公主真的選了那條路,我倒是有把握追上她。」
滕瑜本以為自己這般說話,是應和了青雀的心意,必然不會早到反駁,誰知道卻遭到了青雀的拒絕:
「不行,此去路途遙遠,一路顛沛流離不說,那襄陵的大山其實那麼容易就能進去的?況且青雉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萬一她與你拼個魚死網破,豈不是得不償失了?滕瑜,你已經幫我良多,這襄陵的大山步步險峻,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去冒險?」
滕瑜對上青雀認真的神色,心頭微怔,見青雀滿臉擔憂,滕瑜心神一定,沉吟再三,還是開口堅持自己先前的決定:
「若是此時七公主真的選擇了從襄陵的那條山徑橫穿而過,我們就必須儘快派人趕往襄陵山,若是從朝中挑選合適的大臣,這少不得又要耽擱上兩三日,兩三日的時間,七公主恐怕早就已經穿過了襄陵山,逃到自己的駐地去了。這事兒,還是由我去辦最合適。」
青雀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也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別說是她自己都沒有休息好了,滕瑜跟前跟後的,也不必她輕鬆到哪裡去。
若不是實在沒有別的選擇了,青雀也不希望滕瑜再為這些事情操勞了,青雀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和滕瑜爭搶,只是嘆了一口氣,有些愧疚的開口說道:
「當日我非要留下你,原以為可以多少補償你一些這些年受得苦,誰知道竟然會拖累你這般操勞,真不知當日我的決定究竟有沒有作對。」
若是當日滕瑜沒有遇到青雀,現在還在邊疆的齊越小築或者悠閑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被捲入爭權奪利的鬥爭之中,每日都要勞心費神,算來算去。
興許是看出了青雀的愧疚,滕瑜嘆了一口氣,在青雀的肩膀上拍了拍,笑著調侃道:「我們一向殺伐果斷的皇太女殿下什麼時候竟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這可不像你啊?莫不是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聽滕瑜提起自己失憶時候被當做褚紅之時的那些事情,一向自認臉皮厚如城牆青雀也不由得有些訕訕,誰能想到自己不過是失憶了,竟然會變得幾乎成為另一個人。
褚紅多愁善感,敏感怕生,慣於依靠滕瑜,可是她現在早就已經不再是那個忘卻前塵的褚紅了。身為畢方的皇太女,她肩上負擔著的東西要更多,也需要顧忌更多。
青雀想明白這些之後,神色漸漸清明起來,看著滕瑜認真的神色,青雀不由得會心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拒絕的話,青雀對著滕瑜頷首說道:
「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勸你了,我會分給你一隊最精銳的兵力讓你隨意調用,什麼時候出發,如何安排,你只管放手去做,需要什麼東西就只管對我說。」
滕瑜對著青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若是要儘快出發,我現在就要去準備,你們再坐一會兒,我就先不奉陪了。」
滕瑜和澤蘭青雀告別之後,就轉身出了院子很快就離開了驛站。等到滕瑜離開之後,澤蘭和青雀一時半會兒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屋子裡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商陸看看澤蘭又看看沉默的青雀,便自覺的起身說要出去處理一些遺漏的公事,與兩人作別,徑自去了旁邊的書房,將屋子裡的地方都留給了青雀和澤蘭。
澤蘭見商陸為了給她和青雀姐姐留下足夠的時間說話,特意躲到了旁邊的書房去,看著商陸的背影漸漸遠去,這下有些遲疑的轉頭看向同樣有些沉默的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