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心計
以商人的身份拜見北圖的一些官員很容易,戰後北圖處於復甦,各城的官員都歡迎大今的商人促進貿易。
蘇謙默這一行很成功,他只是透露了關於維特在臨安城被通緝的事情,那官員就向他打聽了有關臨安城的其他事,蘇謙默這才提起自己有個哥哥,幾年前是在陽關軍營里當差的,可是一次打仗之後在北圖失蹤了,再也沒有回去過。
蘇謙默拿出了陸重岩的畫像,那官員應承了幫忙打聽的事,對於北圖王城的事卻透露的不多,從那官員府中出來,維特拿著陸重岩的畫像在他當初的躲藏點打聽了起來。
比那官員說的更有效地是,有幾個小孩給了他們訊息,其中一個回憶說這畫像上的人他們看到過,那天下著大雨,他們躲雨在附近的屋檐下,看到一隊巡邏兵進那個破屋子裡把畫像中的人帶了出來,在門口那他們還打鬥了一番,最後那畫像上的人被制服帶走了。
「我親眼看見他被抓上了囚車。」其中一個用手示意北圖用來關押犯人的囚車,「他是不可能從那裡逃出來的。」
維特從懷裡掏出了錢分給他們,「他若真的能從牢里逃出來,也不可能完好。」北圖人擅惡,手段殘忍,過去大今的俘虜下場都很慘,回來的都是受了一定的傷,像陸重岩那樣完好無損回來的,基本不可能。
蘇謙默再度打量了這破舊的躲藏點,算不上多隱秘,他開始懷疑起他最初的動機,那場戰事結束后是他們大獲全勝,不應有誰還會在那,借口說被帶走中途逃出來這本就令人懷疑。
「他不是被俘虜來,他是故意躲在這。」所以清理戰場的時候才會沒發現少了人,再到被抓,他就有機會見到當時那個還沒謀反的二王子,這個城包括周邊幾個當時就在那二王子的管轄範圍之內。
「我們回陽關。」當務之急,就是要截獲了兩者之間聯繫的書信,陽關和衡關兩條道每天書信往來本就不多,要確認是否臨安過來的私人送信很簡單。
如今陽關大雪封山,出不去,進不來,一旦山路通了第一批的人肯定最多,蘇謙默回了一趟軍營,命小四組建人手,時刻盯著從道上經過的人,一有可疑,看緊了到底是怎麼走向。
而此刻的臨安城早已經被新年的氣氛籠罩,從年二十開始,大街小巷裡到處傳來鞭炮聲,平王府內也熱鬧的很,爾冬從府里出嫁又嫁進了府里,吟歡另外給她和啊喜備了院子,把她升和青芽一樣,又另外把小竹給調了上來。
如今昊哥兒翻身的利索了,有時候就坐在軟榻上看著屋子裡的人忙來忙去,吟歡從許媽媽手中接過了用雞蛋黃熬成的羹吹涼餵給他吃,小半碗吃過青芽就來報說蔣府的年禮到了。
「我們的什麼時候送出的?」吟歡看了那禮單,程碧兒的出手還真是闊綽,一來一去,光是年禮吟歡就置辦了好一手。
「前天就送過去了,如今外頭雪大,路不好走。」吟歡點點頭,對她們來說在哪吃年夜飯沒區別,大年三十要進宮去祭拜,如今這天氣他們是趕不回來了。
襲暖帶著幾個小丫鬟各個院子里貼窗花,吟歡吩咐許媽媽道,「別忘了莊子里的。」大過年的帳都收上來了,紅包也不能少。
「小姐放心,早就發下去了。」吟歡走出了屋子,外面雪勢很大,從她那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對面花園裡的橋,如今亦是白茫茫一片,看來今年是沒法和他一起站在上面看雪景了。
「王妃,木家的馬車在外頭。」一個丫鬟匆匆來報,吟歡差人去接進來,木依琳一身紅色的袍子幾乎是飛奔著過來的,一看到吟歡,高興地喊了一聲表姐,給了吟歡一個大的擁抱。
「瞧你手冷的!」吟歡一摸她的雙手,冰冷的,拉著她進了屋子,命人取了熱水過來,木依琳小臉通紅,看到坐在卧榻上的昊哥兒,又是一聲驚喜,想要上前去抱抱他被許媽媽給攔住了,「表小姐,您剛從外頭進來,帶著寒氣,不如先暖了手。」
「我差點忘了。」木依琳嘻嘻地笑著,沖著昊哥兒拋了個眉眼,小傢伙倒是被她給嚇到了,木愣愣地看著她,一會才低頭玩著手中的九連環。
「現在還莽手莽腳的。」吟歡笑掐了她一下,「二舅母就沒說你。」
木依琳泡暖了手脫了外套這才過去抱昊哥兒,在他臉頰上親了好幾口頗有些埋怨的說道,「哪裡沒說我了,都快被她給念的,昊哥兒滿月的時候也不讓我過來,說什麼規矩還沒學全。」
「那如今就學全了?」吟歡看著她揶揄道,木依琳嘿嘿地笑了一聲,當然還沒學全了。
「開春就成親了,我看啊二舅母是覺得再教也來不及了。」幾乎是三年多不見了,這丫頭一下就成大姑娘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小姑娘如今也要嫁人了,和她一般年紀的吟菲在下半年已經成親。
「表姐,表姐夫對你好不好?」半響,木依琳低著頭忽然問道,吟歡看向她,木依琳恰好抬頭,臉上帶著一抹害羞,「我就是問問,表姐夫當初為你求了聖旨。」
「他對我很好。」吟歡笑了,拉起她的手回答的很認真,「這輩子遇見他是我最大的幸運。」
「表姐...」木依琳看著吟歡臉上的肯定囁囁地說道,良久嬉笑了起來,「表姐你這麼說也不害臊。」
「你說說比你起么?」吟歡笑著回道,木依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平日里不知愁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轉而憤憤地說道,「是那傢伙太狡猾了!」
吟歡聽她這麼說似乎另有隱情,饒有興緻地看著她,木依琳動了下嘴又不肯說了,不斷地說著左丞相家她未來的相公狡猾奸詐,一臉的憤憤不平。
「那你還嫁不嫁?」聽完她抱怨完了,吟歡好笑地問道,木依琳頓時雙眼一瞪,「嫁,當然嫁。」
「傻丫頭,你當這是簡單的事和他賭氣呢。」吟歡拍了一下她的頭,「你娘要是知道你這樣子,還肯讓你嫁不?」
「表姐,你不知道他!」木依琳說著臉上閃過一抹羞憤,過了一會才把兩個人之間的賭約和吟歡說了一下。
吟歡聽著臉上的笑意越大,所謂的賭約不過是左丞相家的小公子設的小計策,知道讓父親上門提親二舅母肯定不會答應,輾轉激將著依琳去求了蔣側妃,這麼一來二舅母就算沒這麼想法也得同意。
「倘若他沒有這心思,怎麼會和你有這個約定。」說歸說,吟歡也沒見她真的有多氣憤,笑著安慰道。
木依琳懷裡的昊哥兒十分配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木依琳抱起他猛親了好幾口,「昊哥兒,你真是太可愛了,不如過會跟著我去惠安吧。」
吟歡從她手中解救了兒子,笑罵道,「明年你自己去生一個,沒正形。」
木依琳吐了吐舌頭,吟歡把孩子交給奶娘帶去午睡,坐到她旁邊嘆了口氣,木家擔心的她也有些擔心,「去了丞相府就不能這麼由著自己的性子了知道嗎,木府離這裡遠,二舅母她們肯定會擔心你。」
也許是吟歡說的她聽進去了,木依琳點點頭,有些東西旁人說了未必能夠了解明白,要靠自己體會…
下午送了她出去,雪終於停了,外院那幾個新招來的小丫鬟在那玩雪,其中一個看到走廊上的吟歡,趕緊拉了身旁的幾個人,四個五六歲左右的小丫鬟誠惶誠恐地朝著吟歡跪了下來行禮。
吟歡看著那堆了一半的雪人,忽然想起了當年的顧府,剛剛進竹清院的時候,到了冬天這一群姐妹也會在院子里堆雪人,越稚嫩的年紀回憶越單純,就像這幾個小丫鬟。
吟歡走過了迴廊那幾個小丫鬟才敢抬頭,其中一個穿粉色衣服的小心地撫摸著胸口噓聲道,「嚇死我了,珠兒,還是你機靈。」
那個叫珠兒的小姑娘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吟歡走遠的方向說道,語氣裡帶著一抹稚氣,「你們說,王妃是不是很漂亮,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我告訴你們,那天晴姐姐讓我給許媽媽送東西去,我看到了王爺在和王妃說話,他們一定很恩愛。」一旁翠綠色衣服的小丫鬟胖嘟嘟著小臉說的篤定,四個丫鬟臉上皆有不同程度的羨慕。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年長丫鬟的呵斥聲,「你們還在這做什麼。」四個丫鬟忙站了起來,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丫鬟瞪大眼睛看著她們,四個人齊排站好,聽著那丫鬟訓起了話,那叫珠兒的小姑娘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那一抹暗紅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年三十,臨近深夜,在宮中的陸陸續續也都回來了,吟歡從宮門出來,才一晚上功夫,腳下積了一層雪,大年這些在外宮打掃的宮人們也不知道在那看煙火去了,半空中時不時地閃起一些亮光。
和八王妃她們到了別,吟歡上了馬車,半個時辰后回到了平王府,子時過半,天空中又綻放起了新一輪的煙火,幾乎是要照亮半天的夜空,新的一年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