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情敵

打擊情敵

沒想到馬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花錦有些意外。

他們彼此間是合作關係,參加飯局的時候,帶上無關的朋友或是家屬,是非常不合適的。以馬克平時的行事風格,不應該提出這種要求才對。

「花綉師麵皮薄,不好意思,我們陪她一起下去邀請她男朋友。」馬克的助理說了這麼一句,幾個年輕的工作人員,都開始起鬨。

眾人走進電梯,花錦看著站在她前面的馬克,笑著道:「我男朋友性格比較靦腆,不太喜歡跟太多的人一起吃飯,還是下次吧,下次我跟他一起邀請大家吃飯。」

「下次不會是你們結婚典禮吧?」湘繡大師笑了笑,對馬克道,「馬克先生,他們年輕人注重個人空間,我們這麼多人下去,也不太合適。」

馬克轉身看了眼花錦:「老師說得有道理。」

電梯里安靜下來,電梯一層層下降,數字跳到-1時,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花錦看到了離電梯門幾步遠的裴宴。

聽到電梯門打開,裴宴轉頭望過來,正準備說話,看到了跟花錦在一起的眾人。他眉梢微挑,不動聲色地走到花錦面前,「下來了?」

「等很久了?」花錦走到他面前,給他介紹各位刺繡大師,裴宴一一招呼過去,最後與馬克的視線對上。

「裴先生好。」馬克不等花錦介紹自己,就主動問了一聲好。十一月十一日那天晚上,燈光灰暗,他竟然沒有認出,與花錦走在一起的年輕男人就是裴宴。

他忽然想起,幾個月前,他約花錦在咖啡店見面,咖啡喝了不到一半,裴宴就進來了。那時候他就覺得,裴宴對花錦可能有幾分心思,但他見慣了有錢男人見一個愛一個的那套,而且以花錦的身份,也不可能讓裴宴這樣的人物,在光棍節當天,陪她在大街上玩鬧。

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出乎他意料,裴宴不僅跟花錦在一起,還像個窮小子那樣,陪花錦吃棉花糖,買路邊小孩子賣的玫瑰花。

在這個瞬間,馬克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最終化為一句:「難得有幸遇到裴先生,沒想到您竟是花綉師的戀人,還請您賞臉與我們吃頓便飯。」

花錦以為裴宴會拒絕,哪知道他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道:「好呀。」

到了餐廳貴賓間落座以後,大家才漸漸回過神來。

「沒想到馬克先生與花綉師的男友認識,這也是緣分了。」湘繡大師是過來人,早就看出馬克對花綉師有幾分意思。她看了眼裴宴,不過花綉師的這個男朋友,人長得好看,對花綉師又溫柔,馬克先生那點心思,是不能說出口了。

「能與裴先生坐在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馬克把菜譜放到裴宴手裡,裴宴轉身遞給這桌年紀最大的綉師,「長者為先,我吃東西不挑。」

注意到他這個動作,馬克只是笑了笑。他沒有說錯,以裴宴的身份,是不太會跟他們在一起同桌吃飯的。看來花錦在他心裡非常有分量,才讓這位高高在上的裴先生,跟花錦陪坐在下首。

既然裴宴無意宣揚身份,他也不做那個討厭的人。他本來就是擅長聊天的人,寥寥幾句,就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和煦起來。在座諸人都猜到裴宴的身份可能不簡單,大家都裝作不知道,談些沒有利害關係的話題,也不破壞氣氛。

馬克早有聽聞,裴宴是個十分難相處的人,但是他今天才發現,傳言也未必是真,至少有花錦在的時候,裴宴是個言行近乎完美的人。

他能在短短几句話間,把幾位刺繡界的大師哄得眉開眼笑,也能不動聲色化解別人的打探。

剛才他還有見識一下花錦男友的心思,現在卻覺得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有毛頭小夥子那種攀比心理,實在有些荒唐與可笑。

飯吃得差不多,馬克的助理起身去結賬,結果前台卻說,已經有人付過了。他詫異道;「付過了?」

「是的。」收銀員看了眼簽單,「是與你們同行的裴先生付的。」

助理明白了過來,他道了一聲謝,回到貴賓間,把這件事小聲告訴了馬克。

馬克朝裴宴坐的方向看了眼,裴宴的位置空著,花錦正在與湘繡大師說話,他起身對助理道:「好好招呼他們,我去洗手間。」

走進洗手間,馬克看到裴宴站在鏡子前整理袖扣,走到他身邊道:「裴先生您太客氣,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

「承蒙大家對花花的照顧,應該的。」裴宴把手放到水龍頭下洗了洗,抽出兩張擦手紙,慢慢擦去手背的水珠,「離時尚大會還有半個月,預祝馬先生在時尚會上大獲成功。」

「承您吉言。」馬克整理了一下頭髮,「裴先生與花綉師感情很好。」

裴宴挑眉看他:「我跟她是戀人,感情當然好。」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馬克就意識到不對,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從頭到腳無一不精緻,很多女人說,他有雙能讓人沉溺的眼睛,然而此刻,他在自己眼睛里,看到了幾分怔忪與慌亂。

裴宴忽然嗤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馬克轉身看著裴宴的背影,拉歪了身上的領帶。

「聽說,」走到門口的裴宴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了回來,「聽說馬克先生在進入時尚圈以前,名字叫馬長生,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比馬克好聽。」

一位馬克工作室的成員,剛走到廁所門口,就聽到了這一句,嚇得轉身就往回走。

聽說馬克先生出生並不好,剛進入時尚圈的時候,因為名字太土,還被競爭對手嘲笑。為了發展得更遠,先生付出了很多努力,連名字也改了,這些年已經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馬長生這個名字。

沒想到裴先生竟然當著先生的面說,馬長生這個名字比馬克好聽,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馬克眉頭皺了皺,看著裴宴不說話。他不是不想說,是不敢說。

「很多人都知道,我這個人行事非常不講道理。」看著馬克陰沉的臉,裴宴反而笑了笑,「人生在世,做什麼職業都好,就是不要做小三,馬先生你覺得呢?」

「裴先生說得很有道理。」馬克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裴宴臉上的笑容散去,「再見。」

「您慢走。」馬克神情溫和,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裴宴知道馬克是個聰明人,他回到貴賓間,見花錦正在跟一個年輕清秀的男人說話,大步走到她身邊坐下,「晚上想吃什麼?」

「午飯才吃完,就開始考慮晚飯了?」花錦捧臉,「裴宴宴,再這麼下去,我真的會被你養成豬的。」

「沒關係,我不嫌棄。」裴宴當著年輕男人的面,把花錦的手握在掌心,「你如果真能胖成豬就好了,這樣我還能少幾個情敵。」

「哦,照這樣說,我只能把你毀容了。」花錦看了眼裴宴這張好看的臉,「不然你這種有錢又帥的男人,會給我招來多少情敵?」

看著花錦跟她男朋友親密打鬧,嚴柯雖然情商不算高,也很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你剛才去哪兒了?」花錦在裴宴耳邊小聲道,「怎麼出去了這麼久?」

「去付賬了,總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倆在蹭吃蹭喝。」裴宴學著花錦的樣子,也小聲道,「順便在洗手間打擊了一下情敵。」

「什麼情敵,你哪來的情敵?」花錦在裴宴腰間狠狠擰了一把,在他疼得齜牙咧嘴時,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能看到的,能記在心裡的男人,只有你一個,所以這輩子你都不會有情敵。」

裴宴怔怔地看著她,良久后握住她的手臂:「你再說一遍。」

「不說。」花錦擦乾淨嘴角,放下筷子,「吃飽了,犯困。」

「作為你唯一能看上的男人,你都捨不得多寵寵,再說一遍。」裴宴偷偷戳了一下花錦的手臂。

「我是一個有原則的女人,原則就是,有些話只說一遍。」花錦側首朝裴宴眨了眨眼,「有些話,只需要說一遍,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反手握住裴宴的食指:「所以不要不安,也不要擔心其他。」

馬克走進貴賓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明明是坐滿人的飯桌,可是那兩個並沒有太過親密舉止的人,彷彿自成一個世界,所有人都是模糊的背影,唯有他們是最閃亮的風景。

他的腳步慢了一拍,隨即恢復了正常,笑著投入眾人的交談中。

吃完飯,花錦與眾人告別,坐上裴宴的車,懶洋洋道:「還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可是披帛還沒綉好,你送我回繁花那邊吧。」

「你們工作室現在不是有好幾位綉工嗎?」裴宴道,「有事不能一個人扛著。」

「披帛上要加暗金紋,所以綉線是真正的金絲,繡的時候需要非常小心,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花錦嘆口氣,「整個工作室,只有我與另外一位有十五年刺繡經驗的綉師能做到。」

「金絲?」裴宴驚訝道,「難道不是金色的線?」

「當然不是。」花錦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現在知道我們傳統手藝行業,有多麼博大精深了吧。」

裴宴失笑:「失敬失敬。」

目送著裴宴的車開走,馬克才坐進自己的車裡。助理坐在駕駛座上,偷偷看了眼馬克:「先生,訂好的花還送嗎?」

「不用了。」馬克緩緩搖頭,閉上眼道,「回工作室。」

「沒想到花綉師竟然是裴先生的女朋友,」助理小心翼翼觀察了一眼馬克的臉色,「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馬克睜開眼,看著他道:「不用拿這種方式來提醒我,我心裡有數。」從他努力往上爬時,他心裡就很清楚,有些情感並不是必需品。

助理心虛一笑,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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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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