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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還有一些更為市儈直接的理由，比如名校強大的校友關係，再比如現在趨於白熱化的社會競爭，想要從越來越多的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就要有全方面超過對手的覺悟。

有時候你不會主動去利用它做什麼，可是卻是一塊很好的敲門磚，只有了這塊敲門磚，你才有資格去搶奪機會，不然你連爭奪的可能性都沒有。只維持生活所需只要你足夠的勤奮刻苦並不算難，而往上走的機會卻是轉瞬即逝，所以每一次都機會都顯得彌足可貴。

兩個資質差不多的人，一人考上了重點大學，一人考上了普通大學，他們十年後境況可能天差地別。一人憑藉著重點大學的資源，機會，鍛煉能力，進去名企，獲得更多的機會，更快提升社會階級，積累個人財富。而另一人可能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精力才能達到相同的地位。重要的不是他不行，不是他能力差太多，而是他在進入社會的時候就落後了對方重要一步。一些名企只需要名牌大學應屆畢業生。而之後他們的經歷，他們的見識，會讓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想要彌補，只能花費更多的時間精力。

這個道理也可以換成學術領悟，甚至想要做學術，學校更重要，重點大學的實力遠超一些普通大學，可以讓你在本科就接觸這個領域大佬人物，接觸最頂尖的知識。一流的大佬，一流的同學，你的見識層次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蛻變。

「……非常有價值的觀點。」足足半分鐘，洛葉才慢慢的拍了拍手掌，「很有參考價值。」不再是籠統的更多機會，而是更為尖銳直接的原因。

高疏整體上給人的感覺是沒有多少攻擊力的，內斂的高冷，可是這個觀點說出來后，讓他整個人給人的攻擊性都上了一層樓。她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抽出了試卷，「我們可以繼續之前做的事。」

「也許我們在繼續做這張試卷之前，你可以給我開一份書單。」

「你可以把這當成是剛剛那番話的報酬。」剛剛那番話似乎讓他身上的一部分的偽裝消失了，語氣有點像是半開玩笑，「我沒想到你會真的考慮退學，不知道剛剛那番話有沒有說服你，現在我希望儘可能的再勸你一次，洛同學，我希望你不要退學。」

「哦？」

「這可能也是我們儘可能考名校的一個原因，當我們周圍都是比自己優秀的同學時，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更努力呢？人的惰性總是超出估計的強大，所以我們需要鞭策，讓我們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我之前以為我看的書相對於同齡人來說已經足夠多，已經處於領先的位置，可是……」有了洛葉，她的橫空出世，讓他再次看到了不足。

於公於私，高疏當然不願意看到洛葉退學，才會一改平日的作風，長篇大論的說服她放棄這個念頭。

就算是要退學，他希望也是在他超過了洛葉之後。這樣的強烈的勝負欲再次讓他平日的偽裝卸了一部分下來，那份攻擊性更強，洛葉對這份攻擊性並不算陌生。

「你這是要對我宣戰嗎？」

「在數學上？」

她略帶些不可思議的挑起了眉毛，同時帶上了強大的自信，篤定的道，「你不可能成功的。」

高疏並沒有出口挑釁，可是他的表情說明了他並不是這麼認為。

洛葉輕笑一聲，繞過了這個話題，「書單我暫時沒有辦法給你，等我整理完……」

她看的書太雜，而且她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數學體系，她認可他剛剛說的價值，所以也同意了他要的報酬，看著眼前的空白的試卷，再看了眼高疏，她忽然道，「知道我之前是用了多少時間做出了那四張試卷嗎？」

她隨手拿出了一張試卷，看了眼題目，略作沉思，大概是三分鐘，提筆就寫，十分鐘后，她把這張寫了一張題的試卷推給了高疏，「就是這麼寫的，我去圖書館看書，有問題可以去那找我。」

在她看到了那些書後，這些題目對她的吸引力就大大下降了。

她從高疏身邊擦肩而過，而高疏的表情此時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她重新回到了那個區域，抽出來一本書《數學簡史》，從遠古的結繩記事到現在的數學理論體系的建立，這些枯燥的數學歷史正好補充她現在極為缺乏的數學知識。

高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也拿了本書，就在她旁邊，只是眼睛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手裡的書。

《數學簡史》看了一半，她沒有把書放回去，而是重新又抽出來了一本，《當代數學人物》，這上面羅列了現代社會，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數學家。

安德烈·奧昆科夫，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2006獲得了菲爾茲獎……

洛葉知道了菲爾茲獎是數學領域最高獎項，每一個獲得它的數學家都能算是青史留名。

邁克爾·阿廷，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普林斯頓大學教授。

米哈伊爾·格羅莫夫，畢業於巴黎高師，巴黎高師教授。

陶哲軒，博士畢業於整普林斯頓大學，麻省理工教授。

蕭蔭堂，本科畢業於港大數學系，研究生畢業於個明尼蘇達大學，博士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港大教授。

西蒙·唐納森……

愛德華·威騰……

……

這些在國際上聲名赫赫的大數學家全都是畢業於名校，並且她尚且沒有看到一個本科畢業的，清一色的博士學位，他們畢業后留在了各大高校進行學術研究並授課。本科學生都可以和他們進行交流。

這就如同高疏所說的那樣，這就像是一個遊戲，姑且不論你能不能在這場遊戲競爭取得領先位置，你要做的首先就是加入，而學位似乎就是你加入的資格，這起碼證明你的智力、能力確實和他們匹配。

光是聽高疏的觀點不足以改變洛葉的決定，而且她還沒相信他到這種地步，而這些資料讀下來，確實讓她產生了動搖。

她沉默的翻看著這些資料，不時的停下的略作思考，旁邊的高疏也沒有聲音，只有翻動書頁的聲音。

許久后，她又重新拿起了那本《數學簡史》，還有一本《當代數學主要分支。這本書不但羅列了當代數學領域的主要分支，還把這個分支內的著名數學家進行了一番簡介，不但是當代數學家，還有近代為這個領域發展做出突出貢獻的數學家。包括了歐幾里得幾何，非歐幾何中的黎曼幾何，這些都是在近代數學上造成深遠影響的數學家。

而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有一串相當光輝耀眼的履歷，就算是被稱作業餘數學家的費馬，本身雖然不是畢業於數學專業，可仍舊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而在一本《數學雜談》上，洛葉還學到了一個名詞，民科數學家。

民科簡稱民間科學愛好者，沒有經過科學訓練，也無意接受科學訓練，不懂科學理論，但是卻對科學研究感興趣。而無論是官方還是普通的民眾，對這些民科都多有歧視，源於他們層出不窮的奇葩理論。

而從狹隘角度來看，官方就是按照正常的方式取得了一系列的學位人員組成的團體，而民科就是沒有這些被人認可的學位，就算你不是那些奇葩理論的愛好者，在你被打入民科範疇后，先矮人三等。

看到這后，洛葉悠悠嘆了口氣，把書放回去，又重新拿出來幾本，她之前問過了，只要辦卡就能把書帶回去，只要在規定時間內還回來就好了。

「一起？」她輕聲問高疏，而高疏剛好把手上的書看完，也拿了幾本書朝外走，沉默的辦了卡，出了圖書館，洛葉道，「高考……」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於這兩個字的意義。

「你年紀第一。」她首先說了一個無意義的話，緊接著又壯似誇獎的道，「一中是重點高中，你能成為第一，不僅僅是因為你智商高。」

之前想著退學，那些自然無所謂，現在既然要加入這場競賽，之前不列入考慮的東西全都要重新考慮。

她道，「我們再做個交易吧。你給我一些建議，給我出一個書單也可以，你想要什麼告訴我。」

請教一個年紀第一，比她毫無頭緒的摸索強。她算了算，要參加高考，也就剩下兩年時間，她要在這兩年時間內，把那些她毫無了解的科目從零變成了九十分，這裡是滿分制——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進入她想要的大學，加入那些人的遊戲競賽。

首先教科書肯定是要看的，好，她回去先把那些被她列作無用的教科書看一遍，還有講義，試題……

如果把這些都列入未來計劃，那她之前單獨做的數學計劃要推后。

高疏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你想要我的筆記？抱歉，我從不做筆記……」作為一個被學神級人物，他從來不做筆記，老師也不會管他，反正做不做他都是第一。不過，「我同桌祁鳴有做筆記的習慣，我可以讓他的筆記借給你。」

「他有什麼想要的嗎？」

「你可以等周一自己問他。」

他停住腳步，眼神注視著她，「所以你準備重新進入這個競賽了？」

「我有什麼理由不加入呢？」她反問道，「有各種理由阻止我加入，可是這些理由都可以用一個原因擊退。」想起了那本當代數學家，她眼底似乎燃起了明亮的火焰。

她來到這裡是機緣巧合，可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她朝著自己渴望的知識前進。她會把那些阻礙一一拔除掉，最終會站在最頂尖的數學圈子中。

「……我以為你會再考慮一下。」他不知道洛葉之前對數學以及這個世界都充滿了陌生，無論是每天定時定點上課還是體育課都讓她深惡痛絕，在沒有充分的理由下，她想選擇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只是出於謹慎，才會參考一些人的答案，現在把空白的地方補足一部分后，權衡利弊，再做決定並不困難。只覺得她改變決定比他想的要簡單了許多，畢竟退學這個決定不是腦袋一熱就能產生的。不過他們兩個暫時還沒有熟悉到那個份上。

「這個學期月考已經沒了，只剩下期末考試，我們到時候……排名見。」

「當然，只是數學。」

洛葉道，「也許以後不止是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