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安葉暄自從十里回來之後,有意無意的一直往她身邊湊,一天大部分時間,看見十里的人必然看到安葉暄跟在他身後。
三皇子看不下去了,找他談話,「兄弟,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奇怪嗎?」
「奇怪?哪裡奇怪了?」安葉暄疑惑道,「我覺得自己很好啊。」
三皇子無奈,挑明了跟他說,「你總是跟在十里姑娘身邊也不是個事,你讓別人怎麼看你們?就算是你不在意名聲,那十里姑娘也不在意嗎?」
安葉暄滿不在乎道:「隨他們怎麼說,我追我自己未來媳婦,又沒礙著他們。」
見他大方承認,三皇子微愣,「你可要想清楚,十里姑娘和柳兄可是有婚約在身的。」
「這不是還沒成婚嗎?有婚約也可以退。」
「你不要臉,十里姑娘不要名聲嗎?」三皇子怒道,「雖然我們之間的感情如親兄弟,但是這事我還是得說你。這個世道注重女子名聲,你圍在十里身邊放下身段為她跑前跑后,世人只會道你痴情,但是她有婚約在身,還招惹你,他人只會說她放蕩不檢點。」
「是我招惹她的,她要是能來招惹我,我天天給諸天神佛磕頭上香。」安葉暄撇了撇嘴。
三皇子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的是這個嗎?」
「喜歡就是喜歡,要是她像兩年前一樣,忽然就不見了怎麼辦?而且,我跟在她身邊也不僅僅只是為了兒女私情,我也學到不少東西。難道你覺得我是一個為了男女之情不顧大局的人嗎?」
「是,我就是這麼覺得。」三皇子面無表情點頭。
安葉暄被哽住,最終道了一句,「你變了,不再是以前跟在我身後那個溫柔的殿下了。」
「是人都會變。」三皇子看著他,「你也變了,若是放在兩年前,遇到喜歡的姑娘你不會藏著捏著,直接將人帶回家才是你的作風。你還沒有向十里姑娘訴說你對她的心意吧?慫包。」
扎心了。
安葉暄一臉難過,「好歹兄弟一場,有必要這麼狠嗎?」
「懦夫!」三皇子再次無情嘲諷。
「你再說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
「有本事你去同十里姑娘說啊,你敢嗎?連向十里姑娘表達心意的勇氣都沒有,你還好意思喜歡人家。」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我怕我表白之後,十里她會一腳把我踢開,然後把我揍成豬頭,不允許我靠近她三米之內。」安葉暄絕望道。
三皇子想了想他的話,沉默了。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難為你了兄弟,趁早換個人喜歡吧。」
說完,邁步出去,才剛一轉身就和十里打照面,嚇得他臉上表情都失控,「十……十里姑娘,你怎麼在這?」
聲音因為驚訝有點大,裡邊的安葉暄將十里兩個字聽的一清二楚,心中一個咯噔,腦海中在刷屏:聽到了沒有?她聽到了沒有?
聽十里說道:「我來找安葉暄,問一問我的螺絲刀在哪。」
「哦,他就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
三皇子三步兩回頭,看見十里進去,立馬又返回來趴在門口聽裡邊談話。
安葉暄看見十里,臉上有些羞紅,支支吾吾道:「剛剛……你沒聽到什麼吧?」
十里沒什麼表情,淡然的點頭,「全部聽完了,怎麼了?」
安葉暄臉瞬間通紅,「我……我……」
「我的螺絲刀你放哪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見他『我』了半天沒說出來,十里開口道。
「在我這裡,這東西樣子有些奇怪,我以前沒有見過,想仔細看看,給你。」安葉暄連忙從自己身上掏出螺絲刀遞給她,看著她接過,轉身就要走,當即也不再糾結,攔住她問,「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十里疑惑的看著他,「說什麼?螺絲刀的事?」
安葉暄,你是不可一世的安王世子,如今更是一個帶領數千人的小將軍,婆婆媽媽不是你的作為,大膽的上!
安葉暄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道:「沈十里,你應該聽到了,我喜歡你,你想對我說什麼就說吧。」
說這話時,安葉暄一直看著十里,等她的反應,心裡已經做好了被打的準備,同時又有些期待。
「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要我說什麼?我又不喜歡你。」十里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平平淡淡就將這句話說出來了,半點也沒有女子被人表白的羞澀,也完全沒有考慮對方的感受。
安葉暄覺得自己胸口似乎受了重擊,一口血卡在喉嚨,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裝作毫不在意的說了句:「哦,我知道了。」
即便是早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很難過,難過的喘不過氣,低下頭,遮掩住自己眼底泛起的點點水光。沒關係,最起碼被挨打好。
在十里即將跨出門檻的時候,安葉暄紅著眼大聲問道:「你喜歡的人是柳長亭嗎?」
十里腳步微頓,在那停留了幾息,就在安葉暄以為自己今日得不到答案時,她開口道:「喜歡嗎?大概是喜歡的吧。」
聲音有些縹緲,似有似無,但安葉暄清楚地聽見了,他寧願自己沒有聽見,明明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而且柳長亭並沒有什麼可以讓人看得上眼的,不過就是長得好看,父母雙亡,家中富可敵……國而已。
他也生得不錯,他家裡也有錢,而且他爹娘也不需要十里去輔侍奉,而且他還是世子,堂堂皇親國戚,為什麼十里就不喜歡他?若是能早點遇上就好了。
趴在門外的三皇子避無可避,乾脆就裝作忘了東西回來拿,大大方方與十里碰面,笑著解釋道:「我忘記拿我的……劍了,你的螺絲刀找到了嗎?」
「找到了,你的劍不是在你的腰上掛著嗎?」
三皇子尷尬地低下頭看著腰間的配劍,「那什麼……我有兩把劍。」
「哦。」十里知道他在外面聽,沒為難他,朝他點點頭,就離開了。
三皇子見人走了,立刻竄進去安慰剛失戀的兄弟,「葉暄,沒關係,世間女子眾多,不過一個沈十里,她除了會些功夫與其他女子也並無差別,而且還橫行霸道,以後柳長亭娶了她,指不定日日被打,我們就不受這份罪了。等他日我求皇兄在選秀大典上給你挑一個……不,你自己挑一個,我讓皇兄賜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安葉暄本想著不能在別人面前丟臉,在他進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表情,聽到他描述兩人婚後,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這兄弟怕是假的。
看見他快要哭了,三皇子有些手足無措,除了小時候看見他被父皇揍哭過,什麼時候見他哭過,難道是他剛剛說的太感動了?也沒有啊,他只是說去求皇兄讓他在選秀大典上自己挑人,這事很感人嗎?難道葉暄竟是一個如此缺關懷的少年?還是說被心悅之人拒絕之後,人都會變得多愁善感?看來這段時間他要對他好一點。
抱著這個想法,三皇子每日必定對安葉暄寒虛問暖,早上吃了什麼,中午的飯菜合胃口嗎?晚上菜里是否有肉?夜裡睡覺被子暖和嗎?身上穿的衣服合身嗎?
而且,打從安葉暄被拒絕之後,三皇子怕他鬱結在心,就帶著被子鑽到了他床上。
連續兩三天之後,下屬們看他們兩個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
安葉暄終於忍受不了了,見到三皇子立刻繞開。求你,離我遠點。
三皇子覺得是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現在安葉暄為自己以前為一個女人而掉淚、多愁善感感到羞愧,不好意思見他,嘴上揚起一模欣慰的笑容。
跟著兩人身邊的侍衛看他們的眼神更加奇怪,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決定裝聾作啞,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兩人若是知道他們屬下是怎麼看他們的,估計會以身試劍,以證清白。
十里五感比常人靈敏許多,隔著一堵牆,無意間聽到他們身邊的侍衛談論他們兩個,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隨後蹙眉,覺得這事可能跟自己有些關係,畢竟兩人之間並沒有異樣關係,因為一時的刺激而做出與本心相違的事,日後後悔,傷心又傷腎。當然,如果兩人都是順從自己的心意,那她也不會多加干涉。
安葉暄聽到十里找他,以為她要回心轉意,高興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十里問出第一個問題,臉上笑容逐漸僵硬,猶如五雷轟頂。
十里還在細問,安葉暄已經忍不了了,咬牙切齒,拿著劍衝進三皇子的住處,上演了一場兄弟反目成仇的精彩戲目。
三皇子剛開始很懵,不明白為什麼安葉暄忽然就揮劍對著他,只得一味抵擋躲避,后逐漸從對方怒罵的話語中提取到信息,頓時被雷得外焦里也焦。
面色氣得漲紅,怒道:「哪個白痴胡言亂語,憑空捏造這種荒誕無稽之事!」
幾個侍衛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是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處於一種相看兩厭的狀態。
十里摸清裡邊的情況之後,摸了摸鼻頭,有些不大好意思,於是盡量避免與兩人碰面,跟著秦歸在鍛造房埋頭苦幹。
冷兵器時代打仗,最缺的就是鍛造武器的鐵,最普遍的也是鍛造武器的鐵。
鐵的熔點在十里看來是有些低的,重而且不夠堅硬,做機車完全不合格,但是沒有其他更好的材料,只能將即便是在星際中已經被淘汰數百年的機車構造簡化再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