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眾矢之的
聽了這話,肖蓓鳳眉心一蹙,這盛薔薇膽子太大,居然當面敢質問大帥!
幸好,韓冠英沒有被她的直接發問所激怒,他的雙手拄著手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沉聲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場突如其來的小小騷動,並未讓韓家亂了陣腳。
沈孝武臉色陰沉地看著正在舞池,摟著肖蓓鳳翩翩起舞的韓冠英,哼地一聲冷笑。
剛剛的事,雖不是他一手安排的,但他還是一心巴望著事情可以鬧得越大越好,這樣才能韓家顏面盡失。
堂堂一個男人,居然被個小姑娘給拿下了,真是荒唐,可笑!
沈孝武伸手摸向身旁的白夢露,卻見她渾身緊繃,目光發直,似乎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沈孝武看一看她,捏住她的手道:「怎麼?嚇到了?」
白夢露安然端坐,臉色很不好看。
她沒有被嚇到,這些年她見過的血雨腥風還少嗎?她只是懷疑,只是不解,為何年紀小小的杜薇竟會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她在國外很多年,父親又是北平人,她的年紀,她的容貌,等等等等。這一切絕非單純地巧合。難道……她真的是盛立寧的女兒?
想到這裡,白夢露一時有些坐不住了,她輕輕掙開沈孝武那隻不老實的手,騰地站起身來,四處尋找盛薔薇的身影。
人這會兒已經不見了,估計是上樓了。
沈孝武見她略顯失神的樣子,很是意外:「你慌什麼?」
白夢露咬唇不語,暗暗提醒自己要鎮定,一定要鎮定。
她恢復無常的表情,重新坐了下來,輕笑搖頭:「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她的心跳很快,雙手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沈孝武見她這般,只覺掃興得很。
他吩咐部下,率先送她回去休息。誰知,沈玲瓏也起身要走。
其實,她是有點害怕的。那個杜薇……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那麼厲害?
白夢露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她到底是不是盛立寧的女兒?
…
空氣中,飄浮著濃濃的咖啡香。
杜知安微低著頭,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盯著杯中的裊裊熱氣,輕咬下唇。
「知安。」盛薔薇輕聲喚她,不想再嚇到了她。
方才,事出突然,她沒法子避諱。
可是,她還是像只受驚的小鳥,身子一顫,抬頭盯著她看,眼瞳里盛滿不安。
盛薔薇心中不知為何,竟湧起一絲莫名的失落,但還是語氣平靜道:「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我之前說過的,和我做朋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很麻煩的。」盛薔薇轉過身去,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杜知安看看盛薔薇,覺得她的背影好孤單。
她的心中突然萌發了一股衝動。
杜知安定了定氣,起身,朝她走近一步:「杜薇,咱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盛薔薇聞言怔住,轉身看她,晶亮的眸子飽含深意,:「你不怕我嗎?」
杜知安握住她的手,搖頭:「不怕,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簡直太厲害了。」
她是第一個肯和她做朋友的人,她要好好珍惜。
盛薔薇一臉平靜的看著她,但心裡並不平靜。如此單純地信任,竟讓她覺得有點感動。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感受了。
…
天已經微微有些亮了。
宋和平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髒水混著鮮血從他的額頭髮際緩緩滴下,髒了他一身。
對面的年輕士官,叼著煙捲,惡狠狠地盯著他,心中暗罵:媽的!都審了兩個小時,他連個屁都沒放!
大帥派人來問,他什麼也情報也拿不出來,當真丟臉。正尋思著,要不要上刑具,鐵門外突然有了聲響。
「長官,請您出來一下。」
幽暗的台階,直通地下的牢房,陰冷潮濕。
身穿斗篷大衣的盛薔薇,厭惡地皺起眉頭。
就在不久之前,她也曾被關押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生不如死。她恨極了那些回憶。
今天,她是主動請求來到這裡的。她想要親自見一見,那個想要將她置於死地的男人。
不過,她沒想到是,韓冠英居然點頭同意了。
「若你能讓他開口,自然最好。」
盛薔薇站在地牢門口,任由那年輕士官愣眉愣眼地打量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
「是大帥的吩咐!趕緊開門!」
「什麼?」
「快點,不要怠慢了表小姐!」
軍令如山,年輕的士官挺直腰背,親手打開牢門。
「請讓我和他單獨呆一會兒。」
「這恐怕不行!」
盛薔薇眼神微微的涼:「沒不行的,這也是大帥的吩咐。」
一個娉婷少女,居然如此氣勢逼人,著實令人詫異。
士官打開大門,讓她走了進去。
宋和平氣喘吁吁,鼻青臉腫,肥胖的身子,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椅子上,就像是只待宰的豬。
盛薔薇往前走了幾步,幽幽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宋和平的肩膀動了一下,抬頭看去,只見在燈光的暗影里,立著一個黑衣少女。
他認得她的臉。
她的臉像極了她的父親,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陰森,但她的眼神很犀利,宛如深夜當空的啟明星,讓人無法躲避。
「為什麼要殺我?」她再度開口,勢要問個明白。
宋和平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毫無回應。不過,他上下翻動的喉結,表明了他此刻內心的起伏。
盛薔薇步步緊逼:「你知道我是誰吧。正是因為知道我是誰,所以你才要殺我?」
「你認識我父親嗎?」
「你是不是和黃金失竊的事情有關?」
他不回答,她便一直問,一直問。
宋和平的呼吸越來越重,望向盛薔薇的目光,也越來越不耐煩起來。
「你問夠了沒有?」
他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慌慌張張,出奇地鎮定,毫無殺氣,卻很沉重。
「為什麼?」
盛薔薇難忍心頭的憤怒和焦急。
「你……你父親就是個賊,是個害人精!」
過了許久,宋和平終於開口說話。
盛薔薇蹙起眉頭,反駁他道:「我父親不是賊。」
他為什麼這麼說?
「你知道他害了多少人嗎?」宋和平加重語氣,質問盛薔薇道:「你知道嗎?」
盛薔薇身形微微一晃,朝他走近一步:「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認識他?不要和我賣關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宋和平精疲力盡地低下了頭。
「呵呵呵……」他突然冷笑了起來。
「你不用放過我,我早知道我是死路一條!可是你……」
他稍稍拖長語氣。
盛薔薇顧不得許多,上前抓住他的頭髮,暗暗用勁:「我說過,別跟我賣關子!」
宋和平吃痛地冷哼一聲。
「你父親偷走的黃金,找不回來,我,你,但凡和他有關的人,全都得死!」
盛薔薇的語氣更加急切:「這就是你要殺我的理由?為了黃金?」
宋和平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是冷笑道:「有人在外面放出話來,誰要是能殺了你,誰就能得到失竊的黃金。只要殺了你,所有的線索都會浮出水面。」
盛薔薇聞言雙手一松,整個人為之一顫,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她根本不知道黃金的下落!
「看吧,你也要被你父親給害死了!」
「是誰放出來的話?」盛薔薇鎮定片刻,繼續追問。
宋和平卻是不回答了,只是對著她冷笑。
那笑容真可恨!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想要你的命!你的命太值錢了!」
「好啊!」
盛薔薇攥緊雙拳:「要來就來好了。只是,你們這幫人未免太蠢了!如果黃金真的在我的手上,我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