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妻

老闆慢悠悠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我之後說道：「知道這工作的具體要求嗎？一旦開始的話，必須保證每個周末都能夠過來，否則我是有權利扣你工資的。」

「在傳單上面看到過這一點要求，我能夠做到。」我笑著回應，看著他身旁的美麗女人不由得感慨，「這位是您的妻子吧，長得真好看。」

我從來不是一個擅長阿諛奉承的人，說這話不過是發自內心的感慨而已，不想剛剛聽見我的話，旅店老闆就愣住了，僵著身子問：「你看到了誰？」

「原來不是您的妻子，是我猜錯了……」

「等等！」我正要道歉，老闆李玉忽然激動起來，上前一步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面目都顯得猙獰起來，「你剛剛看到我身邊有人？是不是長得高高瘦瘦的，嘴唇特別的薄，頭髮大概有到腰間的長度？」

就是反射弧再長，我也該知道自己又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看起來在此之前李玉並不知道自己身邊有那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女鬼的存在，否則不可能這麼激動。但他臉上的表情除卻震驚之外，更多的分明是喜不自勝的動容。

我點頭，可轉眼那女鬼便消失，再尋不得一絲痕迹。

「她已經走了。」

果然，李玉滿眼失落，終於鬆開了手：「我的妻子，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個，在七天之前去世了，是車禍，但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屍首，老家的人們都說人死後在頭七這天會回來見自己最捨不得的人。最開始我還不信，被你這麼一說，我忽然願意相信這些了。」

看得出來李玉很愛他逝世的妻子，願意為了她去相信自己從來不屑的理論，抱著僥倖的想法只為見她一面。

我忽然有點動容，但嘴上還是說著：「可惜你看不見她。」

「可你能夠看到！「李玉再次激動起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知道你能夠看到，你幫幫我吧，只要，只要能夠找到她的屍首也好，讓她能夠安心離開。」

我對這些事情根本就不了解當然第一反應是就是拒絕，可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職機會，又狠不下心拒絕，只好折中問：「如果我做到了，這份工作就屬於我了嗎？」

「當然，當然，不說這份工作，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都可以提出來。」

「好。」點頭答應的時候，我其實是心虛的。

直到李玉從兜里拿出戒指那一刻我才稍微肯定自己的確是不一樣的。

那僅是一顆戒指，或許在常人眼中的確如此，但在我看來，那是一顆戴在斷手上的鑽戒，周圍瀰漫著血霧。

「這個東西是不是從你妻子的遺體上面取下來的？」我聽見這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不可控制地顫抖，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那顆戒指。

李玉點頭：「當時路邊只剩下她的一直胳膊，恰好是左手，胳膊被我送去火化了，戒指留了下來當做緬懷的寄託。」

「老闆，你覺得在哪裡能夠找到老闆娘的鬼魂呢？」

被我這麼一問，李玉低頭仔細想了想，說：「你說她現在不在我的身邊，那麼可能是在家裡，也可能是墓地吧。」

「不是說沒有找到屍首，怎麼會有墓地？」我有些疑惑地問，期間目光不小心又從戒指上面掃過，還是血淋漓的手指，其中還有一根已經斷掉，露出森森白骨，夾雜在鮮紅血液之間說不出的寒意，「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先把戒指收起來，咱們再聊？」

雖然不明白我這是怎麼了，李玉卻是十分配合地收起戒指，略有些感慨：「其實那墓穴裡面埋著的就是那一條胳膊，這戒指就是從那上面取下來的。實不相瞞，是我捨不得扔掉，總覺得，只要戒指在，我的妻子就還在。」

「節哀。」不懂得安慰人，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顯得很是僵硬，也許現在說什麼都不會對這個男人起到安慰的作用吧。

「走吧，我先帶你去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