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終章3
於人界已三月有餘。
尋琴途中,祁嬰也特地去不為人知的山林野地里瞧過,抱著僥倖的心態,幻想能找到遺漏於人間的復生之物,可終是一無所獲。
蕭含生前,曾經將話說的很清楚。
折郁君,是這世上最後一棵棪樹。
關於這件事情,祁嬰不是不記得,只是現在……實在沒法將它當真。
他只能日日無巨細的找華縈琴的蹤跡,順道看看這世上究竟還有哪裡可以生長棪樹和返魂樹。
今世,祁嬰才知道從前蘇樂為了替他去找尋復生之法有多艱難。也不知道,蘇樂從前是花了多少的功夫,受了多少的苦。
人間四季更迭,春夏秋冬,輪迴又有數十次。
如今祁嬰跋山涉水,已走遍洛書宗、乾坤宗境內各地。
前些日子,祁嬰已正式將妖界妖尊一位傳給了陵周,陵周雖不願意,但勉強也還是接下了。
今日,是陵周在天九城正式繼位妖尊的日子。
為了赴宴祝賀,祁嬰特地在去妖界前,收服了只上好的妖獸,準備帶去給陵周當賀禮。
可惜路途偏遠,終是錯過了宴會的時辰。
等祁嬰到天九城時,陵周和甄寒兩人,正站在仙樂殿處的高閣上,兩人閑看日落西山,時而說些兩句,背影早就不復從前孤冷。
「陵周,你還記不記得?」
「我和你在臨漳城的時候,當時我用馴庶術救了你。我央著你帶我去大阿山,你死活都不肯,雖然沒說話,但我知道你就是在裝聾作啞。」
甄寒微眯著眼,桃花眼十分好看,看著陵周的時候,心裡十分滿足。
陵周笑而不語,他自然是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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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並未打算帶甄寒一道前往大阿山,可沒想到卻被罵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知恩不報、反面無情。
往常的時候,他對這些外人評價素來不在意,但或許那時是真的被吵得煩了。
他才用一句話搪塞婉拒他,「若要帶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摘下天邊月,為我今夜枕邊徹夜照明。」
甄寒百無聊賴,世上根本無人能摘下天上的那輪月好么!
他不服氣,從百物囊中掏出上好的白玉酒杯,倒酒。
他當時都想好了,要是陵周答應帶他去大阿山,他就把杯中的酒遞到他嘴邊,討個好賣個乖。
要是陵周不答應,那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辛辣的酒倒他傷口上!反正烈酒還能解毒,也不算太難為他。
但看到陵周那張好看的臉,他哪裡還捨得為難?
因此,他雖不服,但卻舉起酒杯靠近陵周,同他互相刁難。
甄寒故作為難道,「我若真能為你摘下天邊月,那你能不能順道送我一片漫天星辰?」
反正月亮是摘不下的,那星辰自然也是摘不下。
既然都摘不下,不就是吹噓幾句么?他陵周會得,他甄寒難道就不會?
誰料陵周並不接招,只輕笑一聲,認真道,「若你能摘得那一輪月,我又何妨送你一片星?」
甄寒被這些話噎得生了悶氣,怒問,「陵周君?你倒是給我個準話,你究竟要不要帶著我一同前去!」
「陵周君,你若不帶我一程。你就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知恩不報、反面無情!」
……
最後,陵周才是沒了法子,為了避免再被吵到,直接化為原形,等著甄寒上背,再是一同到大阿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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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當年來,兩人此刻相視一笑,像是歷盡千帆,終於尋了個彼此安穩的好地方,過著往後安穩的一生。
場面溫馨自然,羨煞旁人。
祁嬰不忍壞了面前的美好氛圍,也不出聲,就隨手招呼了個妖侍,並輕聲囑咐妖侍務必要轉交賀禮。
剛是要離開時,只聽甄寒忽而提起,「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說華縈琴……會不會一直都在岐山?」
細想三界之地,折郁化成人身後,在天九城待的最久,而後便是在岐山的駐紮地待的最久。
蕭含不可能會將華縈琴留在妖界,那沒準會將華縈琴留在岐山。
畢竟,駐紮地里,那個通往陽絕城的山洞,是折郁唯獨對世間還留有留戀的地方。
「折郁君剛死之時,我雖曾去那山洞瞧過。夜明珠的光芒,恰似天幕之上的銀河。除去那些之外,別無其他。」
「可我又在想,會不會……蕭含後來又將華縈琴藏在山洞裡了?」
岐山境內的駐紮地,因為殺戮太重,不知枉死了多少人界百姓和仙門弟子。因此,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什麼人敢涉足。
如果蕭含真將華縈琴放在那,若是運氣好,沒準華縈琴永生永世也不會被找到。
誰讓陵周當初在仙門眾人面前編造了謊話,說是折郁已經將通往陽絕城的山洞摧毀了!
未聽下去,祁嬰已不顧其他,一眨眼的功夫,就御劍往岐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