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砸了桌子
看著天空敷衍喃喃說道:「半仙,願你在天之靈能得到安慰,我這樣做那是迫不得以,你就踏踏實實的去吧,你失去的我會給你拿回來的,放心吧,剛才你說等我這句話我明白,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會來這裡陪你。」
敷衍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彎腰撿起一塊被燒焦的石塊看了半天,仔細的擦了擦上面那無法抹除的痕迹,慢慢的裝進了上衣口袋,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面對魂河發獃了半天這才嘆了口氣說道:
「唉,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就讓這塊石頭充當你的影子陪伴著我,以前我聽你的,這以後你就聽我的吧。」
敷衍身後站滿了處理好傷口的壯漢,此刻一個個卻是一副畏懼的表情,能在這樣的圍攻中還能致殘,他們無法接受,敷衍更是不能容忍,受傷的人隱約知道接下來會受到何等懲罰,全是忐忑不安的等待對於他們即將到來的制裁。
出奇的是沒有聽到敷衍那慣有的處理結果,今天的敷衍卻是變了一個人,看著幾位傷者他柔聲囑咐道:
「受傷了就好好養傷,不要想得太多,我還不至於狠到殺害對我忠心耿耿兄弟的地步,傷好以後必須要查出那個逃走的女人下落,我有種預感,她的身上可是有很多故事啊。」
噗通,壯漢全數跪倒在敷衍腳下,個個眼裡冒出吃人的凶光,所有人看著敷衍齊聲回答:「主人放心,挖地三尺我等將她找到,不成功則魂河添魂。」
湍急的魂河好像受到了這些話語的觸動,河水突然翻滾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水的腥味。
斷魂崖邊浮現出了十幾雙發紅的眼睛目送敷衍一行人消失在了森林的一角,隨著吱的一聲響起,這些眼睛瞬間消失。
森林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它用熱情的方式送走了一位客人,又以同樣的熱情等待下一位客人到來。
魂河依舊在不知疲倦的流淌著,它以獨特的方式將遠處的故事帶來,又以同樣的方式將這裡的故事帶向遠方。
位於Zg某戰區訓練場這時卻出現了另外一種景象,教官蝮蛇坐在台階上抱著腦袋發獃,不知為什麼這些天有些魂不守舍,右眼皮不住地跳來跳去,心裡想著最近的事情,誰知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半仙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來,財在眼角,來在眼帘,不是破財免災就是好事壞事一起來,眼跳分時段,單說右眼皮狂跳意味著熟悉的人便會來了消息並不排除熬夜造成的跡象。」
蝮蛇在心裡琢磨著半仙說的話,心說這都半個月過去了沒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了,難道是今天他要回來了?
「報告。」通訊員的聲音打斷了思考中的蝮蛇。
「講。」
「市醫院轉交來的病危通知書。」蝮蛇心忽然漏掉半拍,他直接想到了半仙,一個不好的想法浮上心頭,莫非他?
閃電般的搶過通訊員手中的通知,卻是刺啦一聲響起,由於力道太猛,導致一半被直接扯斷,但這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殘存的文字中已經看到了想要確定的內容。
軍隊有嚴格規定,現役軍人在未經批准的前提下不得在地方醫院進行就醫,特殊情況例外,半仙這時候出現在地方醫院而且生命垂危,說明了什麼?
蝮蛇不敢多想,立刻與在場的帶隊軍官做了交代,親自駕車前往半仙所在的醫院。
一個小時的高速行駛,軍車來到了市內最大的公立醫院,停車場已經沒有位置,後面卻不斷有司機玩命按著喇叭在催促,要是在平日蝮蛇早就發飆了,為了儘快看到半仙,他下車對通訊員說道:「你去找車位。」
手裡緊緊攥著半張紙急匆匆的進了挂號大廳四下打量,他這舉動讓大廳內的病人和家屬均是感到意外,看著蝮蛇那著急的樣子,所有人急忙躲到一旁生怕撞在他的身上。
諮詢台那裡空無一人,著急中蝮蛇看見了牆角那裡的指示標牌,順著標牌向著急診室的方位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半截的紙張,他不知道半仙在那個位置就想找個地方問問。
平時戰士受傷都是有專人直接護送,自己去醫院的機會很少,除非是特重的疾病他才會出面,頭疼腦熱的幾乎是直接忽略,今日來到醫院蝮蛇就轉向了,他總是覺得這裡的環境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那樣。
醒目的分診台讓蝮蛇長舒一口氣,心說終於可以找人問一下了,這個時候看急診的病人沒有幾個,一般的都會早早地掛完號去相應的科室找醫生,由於病人不多,分診台的幾個護士在低頭聊天,蝮蛇上前急忙問道:「護士,這個病人在什麼位置?」
「排隊,叫號。」護士頭也不抬的回答了蝮蛇的問題。
「我是來找人的,您告訴我怎麼走就行,這還要拿號嗎?」
護士不耐煩的抬起頭看到是一名軍人,她更加生氣的說道:「拜託,這裡是地方醫院,你一個當兵的跑這裡幹什麼?搗亂嗎?再說你們不是有自己的軍隊醫院嗎?」
連珠炮似的問題讓蝮蛇不知回答哪個,情急之下他怒聲說道:「說什麼呢?當兵的怎麼就不能在地方醫院看病了,這是誰立的規矩?看清楚了,這是你們急診科給我的通知。」
蝮蛇一生氣,手裡的半張紙被他重重的拍在了桌面,看起來很結實的桌子頓時出現了清晰地手掌痕迹,桌面上的物品被震得東倒西歪,護士抱著腦袋蹲在地面大聲喊道:「啊,當兵的打人了,當兵的打人了。」
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自己前來找半仙還能遇到如此破折,電視上,報紙上天天在喊軍民一家親,現在軍人病危,自己只是問道,這個民卻讓自己排隊?一時間蝮蛇竟然有了想揍人的舉動。
醫院保衛科的人員來的很快,當看到鐵塔一樣的蝮蛇時,保衛科長怔住了,心說今天遇到硬茬了,眼前的蝮蛇他是有所了解,典型的護犢狂,自己曾經還邀請過他的手下給醫院的安保人員培訓過一段時間,按理說不至於出現這樣的情況,那今天是?
帶著疑問,保衛科長來到分診台看了看現場問道:「怎麼回事?」
「他要打人,你看還把桌子砸壞了。」
「他打你了嗎?」
護士沒有說自己在聊天便將責任推在了蝮蛇身上:「沒有,但我覺得他是要打我,桌子都砸壞了,要是沒桌子他可不就打我了?」
保衛科長嚴肅的說道:「打就打了,沒打就沒打,說話要有證據,你報的是當兵的打人了,這又沒打瞎嚷嚷什麼?」
「這個當兵的給你多少錢,你替他說話?」
「我這人原則性很強,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打人和砸桌子是兩個概念,再說你哥哥不是也是當兵的嗎,怎麼就這麼恨軍人,難道你也恨你哥哥不成?」
護士眼圈一紅,倔強的淚水刷的流了出來,保衛科長當著這麼多的人面說自己的不是,給自己難堪,這還是一個單位的人,怎麼胳膊卻向著外拐,一時想不通她有些委屈的哭了起來。
保衛科長說的話讓蝮蛇不由得對他多看了幾眼,鑒於要急著找到半仙,他急忙詢問的對象轉到了後者:
「您好,損壞的桌子我來賠償,這是咱們醫院傳過來的通知單,當務之急我是要找到他,還請指明一下方位,謝謝。」
「半仙?我知道他在那裡,這還是我早上接待的,當時有幾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和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子給送過來的,而且他們已經將費用交全了,不過最後全都消失了,聯繫方式還是他昏迷之前說的。」
「太好了,我想馬上看到他可以嗎?」
護士一聽沒人理自己,難道剛才那頓驚嚇就那樣算了?不行,怎麼也得討點本回來,看著即將要離開的倆人她厲聲說道:「不能走,他剛才砸壞了桌子嚇到我了,難道就這麼算了?」
「護士同志,我先去看看我的兵,這完事後你想怎樣都行,要我命都給你。」蝮蛇說完扭頭就走,無意中卻聽到了護士那輕蔑的回答:「牛逼什麼啊,誰家沒有個當兵的?我哥哥也是當兵的,他的處理事情的方式要比你厲害多了,就你這兩下子,我哥分分秒秒就將你給廢了,你給我等著。」
蝮蛇回頭看了一眼那發牢騷的護士,一個眼神將後者的話給封死了,隱約間卻感覺到她的面相有點像自己曾經帶過的一個兵,苦於找半仙就沒有細想。
倆人拐過了一條通道之後蝮蛇小聲問道:「剛才那個護士叫什麼名字?到時好給人家賠禮道歉。」
「道什麼歉,本來就消極怠工,桌子我會找人換新的,她的名字我還真的沒記住,好像姓敷名字忘了,對了首長,您還記得我不?咱們的戰士還給我院培訓過幾回,有影響嗎?」
蝮蛇拍了拍腦門:「哎呀,不說還真的想不起來了,是有這回事,對對對,你是那個朱科長對吧?這有幾年沒見了。」
「哈哈哈,沒錯,您是訓練任務重,屬於貴人多忘事的類型,不說了,前面拐過彎122診室,我去忙別的了,您自己去吧。」
122室的門依然緊閉,從那半透明的玻璃門上蝮蛇看到了一些忙碌的影子,當他推開門之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大大的蠶繭出現在了病床上,若不是床頭有半仙的名字,蝮蛇以為走錯了房間。
病房內充滿了混合型的消毒水味道,蝮蛇能聞出一股血腥的成分在裡面,看見了醫生他急忙將接到的通知遞了過去:「醫生,我是他的班長。」
醫生很客氣的將蝮蛇領到了診室裡間說出了半仙的病情:「這個消息有些不太好,病人目前處於重度昏迷狀態,送來的時候神志已經不太清醒,我很奇怪送他來的人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他身上有多處刀傷,更嚴重的是他的五臟六腑全部受傷,按理說這樣的傷情是很難挺過一個禮拜的,誰知他除了昏迷以外最多的就是休克。」
蝮蛇沒有從醫生的話語中聽到他想要的結果,但他知道半仙骨子裡有著永不服輸的那股勁存在,至於昏迷加休克和可能是他服用了一些藥物,要不然怎麼會能挺過這麼長的時間,看來要儘快將他轉回到軍區醫院,有些事在這裡不好說。
想到這裡蝮蛇對醫生說道:「大夫,您辛苦了,謝謝您對我這位戰士的救治,這後續治療就轉到軍區醫院吧,到時照顧起來很方便,來這裡一趟開車就得兩個小時,一些吃喝啥的實在是彆扭,您給通融一下我這就給他辦理轉院手續。」
醫者仁心,救死扶傷是每名醫生必須要執行的道德標準,這個標準有時會建立在互相合作的平台之上,既然蝮蛇有這樣的請求,醫生也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畢竟自己已經起到了救治傷員的責任,在一定的範疇中是對得起這份職業。
在醫生的協助下,轉院手續辦理的很快,當半仙的病床順著急診大廳出去的那一刻,分診台上那裡投過來一雙戲虐的眼神,蝮蛇不知道這眼神從此就黏上了自己,他更不知道這眼神的合成者是兩個男人,一個他認識,一個他有過一面之緣,自己沒注意,但人家卻記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