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爆炸事件
「半仙,敷衍,馬上到作戰室集合。」屋內吸頂式揚聲器內傳出的緊急指示將休息中的二人驚醒,撩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雙雙站在地面相互看了一眼,微笑中遞給對方一個眼神同時說道:「來活了。」
寬敞的作戰室內站著一位中年男人,他便是幻影戰隊教官,此人的相貌很是普通,花崗岩般的臉龐盡顯軍人本色,最大的亮點便是擁有一雙神似眼鏡蛇的眼睛,故代號蝮蛇。
看到半仙二人來到,蝮蛇急忙將他倆帶到視頻位置說道:「根據可靠消息,代號為碩鼠的團伙將會在後天到達這個區域,他們的活動地點已經大致確定在這個景區,經研究決定讓你們倆人去提前布控,配合後續人員完成這次捕鼠行動。」
「是。」
慘白的下弦月有氣無力的掛在了天空衰弱得不能走動,猶如被天空的肅殺之氣麻木了一樣,它向人間散布一種枯澀暗淡的光,半仙抬頭看天,總覺得今夜的月光在暗示著什麼。
蝮蛇站在即將出發的倆人面前鄭重說道:「半仙,作為隊長你要牢記住你們的使命,不要打草驚蛇,到達目的地之後快速進入狀戰鬥準備,出發。」
「是。」半仙和敷衍趁著夜色出發了,盛夏的山水旅遊風景區擁有著豐富的旅遊資源,享有天下最佳避暑勝地,吸引遊客視線之一就是依山而建的各式配套酒店,其強大的吞吐量直接讓這裡成了人的海洋。
成片的水杉樹開啟了進入景區的第一站,當大量的遊客蜂湧入景區的時候,入口對面半人高的草叢中出現了半仙和敷衍的影子,驕陽高懸,野草耷拉下了腦袋,樹葉卷了起來,平日里那鮮嫩的花瓣此刻蔫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使勁眨了眨已被汗水糊滿的眼睛,半仙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溫度顯示,竟然高達攝氏四十二度,在這個溫度肆虐中,遠處那躲在樹蔭下的大黃狗不得不吐著舌頭趴在地面一動不動。
半仙通過聯絡系統小聲問著敷衍:「這是咱們倆個第幾次出來執行任務了?」
「記不清了。」敷衍眼睛一直盯著景區入口此時不知在想著什麼,對於半仙的問題顯得是心不在焉。
由於狙擊點的緣故,半仙自然看不清敷衍的表情,他緊接著問道:「那你這次任務結束后還出來嗎?」
敷衍看了看兩側,他模稜兩可的回答道:「再說吧,這次能不能回去還兩說,別說話,入口有動靜了。」
豪華大巴一輛接著一輛停在了景區入口,遊客下車之後車輛離去,遊客們背著統一的旅行包排著不規則的隊形走向了景區,看著這些人的打扮半仙很難將他們和碩鼠聯繫在一起。
此刻正是景區人流最大的時候,豪華大巴一輛接著一輛駛來離去,正當半仙通過狙擊鏡觀察著景區入口之際,四輛公交車進入了他的眼線。
半仙看了看錶,下午十八點,意味著倆人在草叢中已經呆了十二個小時,汗水已經打透了不多的衣衫,渴了叼一根野草咀嚼幾下,餓了張嘴咬著送到嘴邊的各類蟲子。
通過器材將這裡的情況作了彙報,得知後續人員已經滲透進了景區內部,他們倆人的最終任務是守住這唯一的出口,目的在於只進不出。
十台高解析度的攝像機出現在了景區入口的大樹上端,位於景區內部的一個豪華酒店內,幾位遊客打扮的人正在仔細的觀察著入口出的一切動向,坐在主位的吸煙的男子張口問道:
「有什麼發現沒有,最近風聲很緊,這一路走來不知有多少尾巴在身後跟隨,好在咱們換了交通工具這才脫離跟蹤。」
「宇少,景區入口問題不大,已經有幾個可疑人員進來了,您看這裡,景區對面三十米的位置有兩處光線折射和周圍的溫度反饋有些不一樣,我懷疑是有人在那裡埋伏。」
宇少蹭的站了起來,快速來到監控器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笑著說:「不就是兩隻兔子嗎,沒事,那個咱們的計劃看來得調整一下,你們去......。」
觀察著門口的情況,半仙輕聲對敷衍說道:「敷衍,你的位置能看清公交車內的情況嗎?」
敷衍看著入口回答:「可以,這些人的裝束很奇怪,他們好像不是來避暑反倒是釣魚的感覺。」
「準備,看來是主角上場了。」半仙說完立刻將狙擊槍調整好了位置,他不知道敷衍此刻卻是另有打算。
時間在一分一秒鐘度過,入口終於在天黑之後安靜了下來,半仙已經和後續人員取得了聯繫,告知情況有變,需等待,此時敷衍卻說道:
「隊長,既然對方有變,肯定是另有企圖,請讓我去景區內部實實際偵查一番,再說您在的位置要比裡面重要,我進入后給您發信號,咱們來個兩面夾擊如何?」
半仙想了想敷衍的話,覺得有些道理,這樣就將實施防禦的範圍延伸,隨即便囑咐道:「注意安全,只需探明情況,不到萬一不要發生開火現象。」
有道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敷衍通過景區外圍的大樹靈活的來到裡面,誰知沒有行走多便遇到了爆炸,半仙不顧危險衝進了景區,他看到的只是燃燒后的殘渣和一個大坑,敷衍失去了蹤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蝮蛇接到的消息只有簡單的幾個字,老鼠跑了。
自從那次任務之後半仙便進入了渾渾噩噩的世界,時常在訓練中將戰友失手打傷,為這事沒少讓教官蝮蛇頭疼。
這一天半仙耷拉著腦袋又進了教官房間,他已經記不清半年來第幾次踏進這間熟悉的屋子,進門后只有一個動作,直接窩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一米七的身高這時猶如佝僂的老人一般,笑容從來沒有離開的普通面孔卻是愁容密布,一雙布滿老繭的大手時而抱著腦袋,時而捶著結實胸口,唉聲嘆氣是他每次進門后最多的表現。
蝮蛇顯然已經習慣了半仙的這種舉動,默默地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一旁等待著最佳的話語切入點,看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輕聲問道:「最近身體還是那樣?」
點了點頭沒有作聲,讓半仙苦惱的是最近一年來他的身體出了奇怪的現象,每次經過安檢時便會警報大作,若是用專業醫療設備仔細檢查卻什麼也沒有,這個現象著實讓他頭痛不已。
端起水杯在教官吃驚的目光中揚起脖子一杯水瞬間喝完,那可是一杯剛倒下沒幾分鐘的熱水,雖說溫度略有下降,但是此時的水溫最少也在八十度左右,卻被半仙如同喝涼白開一樣灌進了肚子。
抹了一把嘴巴,半仙用乞求的眼光看著教官,苦澀的語氣回答道:「我也不知身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飲食起居正常,就是不能靠近安檢儀器,尤其是營區所有的通道,只要經過便會立刻引起一陣警鈴大作,教官您還是讓我外出執行任務去吧,這樣還能避免這些尷尬,要不然營區的門我是沒法再正常出入了。」
教官點了點頭同情的說了一句:「你們倆個是我這些年來最得意兵,敷衍的事情先放到一邊,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參加訓練了,在後山靜養配合醫生找找原因,最近ml的恐怖活動有了抬頭的趨勢,屆時會有你的用武之地,去休息吧。」
「是。」半仙起身敬禮低頭走出了教官辦公室,去往後山的途中看到正在射擊訓練的戰士,不由得又讓他想起了刻在骨子裡的一段經歷。
那是他從國外回來交任務時對教官說的一段話,至今雖說已經淡忘,但不排除觸景生情,當時教官問道:「說說情況吧,你倆個在執行任務時他在什麼地方?」
半仙當時通紅的雙眼看著教官,滿含熱淚的回答道:「都怪我,作為隊長應該去景區裡面勘查,誰知道他自告奮勇的去那最危險的地段,他說我所在的位置要比那裡重要萬倍,誰知他去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我看見的只是爆炸后的場面,他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大坑,我在周圍找了好幾天,只找到了炸毀的武器,人沒有找到。」
教官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他的個性就是把武器看的比命還重要,武器在人就在,武器毀了,這人也就。」
「......。」
噠噠噠,噠噠噠,急促的槍聲打斷了半仙的回憶,他長舒一口氣,苦澀的笑容又一次浮現在臉龐,輕輕地嘆了口氣,邁開步伐繼續向著後山走去,射擊是他的強項,可是此刻的場景卻不敢接著駐步觀看,他怕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思念再次浮起。
12月30日早上8點,正在休息的半仙被一道緊急命令請到了會議室,教官手捏一份資料嚴肅的對他說道:
「鑒於你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現在命你帶著四人今夜乘專機秘密前往我國位於ml的維和部隊營地,全力配合那裡的官兵對當地的破壞分子進行震懾,到了之後臨時接管指揮權,這是破壞分子的行動軌跡,路上再看,記住你們不是殺戮者,而是去阻止殺戮。」
「是,保證完成任務。」
12月31日晚20時50分52秒,位於ml維和部隊營房內,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嚴陣以待,半仙站在眾人面前部署著新的行動計劃:「根據可靠情報,破壞分子將會在後半夜或者明晨對這一帶進行行動,屆時我們要,」
刺耳的預警系統發出的警報直接打斷了半仙的部署,哨兵亮子的聲音響徹營區:"不明車輛強行闖關,請求支援!"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亮子生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更沒人想到這次來的車輛非同一般,作為指揮官,半仙聽到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武器:「出擊。」
衝出房門,半仙那敏銳的目光迅速掃了一下遠處,強烈的危險意識撲面而來,他條件反射般的對身後的官兵發出指令:"卧倒!"這道命令,減少了爆炸衝擊波帶來的人員傷亡。
幾乎在預警信息發出的同時,距離亮子不遠的小昶迅速找到有利位置向不明車輛開槍射擊,試圖阻止其前進。
噠噠噠,噠噠噠,哨位的兩把突擊步槍的子彈打在了車體之上濺起一連串的火花,經過改裝過的車輛對這突擊步槍的打擊顯然是不屑一顧,車輛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引擎在撕裂的咆哮,塵土、黑煙從車尾噴發而出,即便是在夜色中也能清晰地看見那驕傲的黑煙在狂笑。
引擎的聲音讓半仙記憶深處突然顫抖了一下,那份快要淡忘的思念竟然有了復甦的跡象,一腳油門到底,快速踩踏兩次,然後又是踩到底,周而復始,這個加油的方式只有當年的執行任務失蹤的搭檔慣有的行為,難道會是他?
遠處飄來清脆的女子聲音打亂了半仙的判斷:「半仙,我知道你在裡面,今晚給你一點教訓,這裡的事情你他媽的少摻和,立刻滾回你的國家。」半仙立刻用突擊步槍一個點射打了過去,對面的聲音戛然停止。
急促的腳步聲在小昶的右側響起,那是不明情況的戰友小建正在全速向這邊跑來,此前接到通知,他是過來檢修哨位探照燈,隨著砰的一聲響起,又一盞探照燈被打爆,看到此景,小昶一邊射擊一邊大聲提醒:"危險,快跑!"
小建迅速轉身卻望見正向他跑來的小龍,急忙高聲提醒他後撤,話音未落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兩人被震飛,一塊鐵板擦著頭皮飛過,亮子所在的位置成了一片廢墟。
離哨位不遠的營區監控記錄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監控視頻顯示,強行闖關的車輛在撞到防護牆之前突然翻落並迅即燃燒起來,緊接著爆炸發生。
受爆炸衝擊,監控視頻驟然中斷,據官兵事後回憶,爆炸發生瞬間,現場騰空而起十幾米高的火球,巨大的衝擊波和無數碎片橫掃了大部分營房和裝備,亮子犧牲,小昶重傷。
從亮子發出預警到爆炸發生只有短短27秒。"生死瞬間,亮子和小昶堅守哨位,果斷處置,救了我們大家。"分隊官兵說:「要不是他倆用生命示警,阻止襲擊車輛闖入營區,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夜,維和部隊官兵幾乎沒有人合過眼,1月1日清晨,在滿目瘡痍的營區里,迎著ml新一輪的朝陽,維和官兵組織了一個簡短而又莊嚴的儀式,向犧牲的亮子同志遺體告別:
"兄弟,請安息!你的兄弟們會矢志前行,完成聯合國維和任務。"這是戰友的誠摯心聲,也是他們的鏗鏘誓言。
營房內,半仙飯也不吃,反覆看著那段珍貴的視頻資料,他沒想到在這鳥不拉屎的ml竟然能聽到曾經的搭檔腳踩油門的聲音,難道說搭檔還還在人世間?
半仙又一想,若是搭檔還在人世間,那為什麼還要罵自己?當年兩人的有著不是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感情,當時出現的是一個女子聲音,搭檔是個男的,單憑這一點就說不通,來這裡之前那是將保密等級做到了最高,又是誰將自己的行蹤透露了出去?
不祥的念頭從半仙的心中浮起,自己帶著四人是在昨晚8點30分秘密抵達維和部隊營地並臨時接管了指揮權,熟悉了一下情況正要部署以後的任務,這一杯水還沒變冷襲擊事件就發生了,是巧合了還是有預謀,從自己的代號被喊出這件事來看,半仙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行蹤被人掌握了,哪這人又是誰呢,國內還是國外?
半仙曾經短暫的懷疑了營區內的人員,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扼殺在萌芽狀態,當初自己來了之後便將所有人員集中在了一起,若說有人透露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碼機會是沒有的,帶著疑問與蝮蛇通了一個電話,他將這裡的情況作了詳細彙報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蝮蛇的很是徹底:
「若能肯定當時的車輛引擎聲音和敷衍相似,那你一人留在那裡找到原因再回來,其餘的人員立刻秘密回國,維和部隊以後的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
維和部隊中的官兵也是沒想明白,雖說在國外執行任務,像這次事件早不出晚不出,半仙一來就出,以前襲擊事件時常發生,但是對方在第一時間喊出指揮官的名字卻是第一例,況且這個指揮官上任不到一小時,一時間所有人表面上閉口不談此事,私底下卻是對半仙起了疑心。
通過對爆炸車輛的勘查,車內除了燒毀的電子元器件灰燼以外,竟然沒看到人類留下的任何物品,按照那場爆炸威力來計算,若是有人駕駛車輛,最起碼能留下一些骨頭殘骸,結果是除了灰燼依然是灰燼。
為了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將這件事分析明白,維和部隊官兵將車輛進行了解剖式的檢查,結果是有價值的線索寥寥無幾,唯一能值得慶幸的是找到了一個高音號角的殘骸,半仙有理由認為和自己說話的就是這個號角發出,車內炸毀的功率放大器足以說明問題。
經過簡單的交接,隨同半仙來的幾人趁著夜色離開了維和部隊營地,他本人則是帶了一把軍刺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