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初一要進宮,初二回南安侯府,初三是去平陽郡主府上罷?」陸明修條分縷析的為安然說明此刻抓緊時間賴床的重要性。「除非過了十五,否則你都消停不了。」
安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陸侯爺褻衣間袒露的皮膚。「哎呦呦,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傳說中聞雞起舞的陸侯爺么?」
在帝都的傳言中,關於少時的陸明修,便是十分勤奮刻苦的典範。更別提平遠侯府出了事後,立志要為父母報仇的他了。而如今,這樣的人卻在教她賴床。
白皙纖細的手指柔若無骨,軟綿綿的戳上去並沒有什麼力度,對「皮糙肉厚」的陸明修來說就像是羽毛拂過胸膛,卻意外讓他覺得一陣酥麻的感覺穿透胸膛,直擊心房。
陸明修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抿著嘴模樣很嚴肅且意味深長的道:「要不怎麼說美色誤國呢。」
安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順勢拋了個媚眼給他。
懷中千嬌百媚的小妻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即便陸侯爺很有些衝動,也只得望妻興嘆,算了算還要等一年多,才能讓她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
兩人又在床上廝磨了一會兒,安然估摸著再起身念哥兒便要尋過來,便把陸侯爺一併喚了起來。「我看念哥兒這幾日棋藝見長,可見侯爺的指點還是有效的。」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誰教出來的。」陸侯爺披衣起身,毫不謙虛的道。
安然翻了個白眼,「那也是咱們念哥兒天資聰穎。」
說話間兩人已經分別起身,各自去梳洗。
聽到聲音,丫鬟們早就在外頭候著。錦屏和翠屏捧著安然的衣裳首飾進來,後頭跟著的青梅青杏則是端著臉盤熱水等物。
雖然家中有梳頭媳婦,不過今日並不出門,安然便讓錦屏幫她梳了個牡丹髻,依言帶了一套赤金東珠的頭面,換了件品紅妝蟒暗花緙金絲錦緞長褙子,淡青色的中衣,底下配了條寶藍色的長裙。
端得是襯得安然愈髮膚色白皙兼氣色好,赤金東珠的頭面中有一支精緻大氣的鳳釵,鳳口中銜著蓮子米大小的東珠,在額發間輕輕晃動,安然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得貴氣逼人。
這通身的打扮,不單錦屏等人讚不絕口,便是洗漱回來后,撩簾而入的陸明修,也看得愣神了片刻。
顯然他已經認出了這套衣裙,均出自他命人特意給安然做的那些裡頭。
「侯爺。」安然從梳妝鏡中見到站在門邊的陸明修,忙起身迎了過去。
只見陸明修換了她特地準備的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頭上只用了一根羊脂玉簪子綰住頭髮。深色的衣裳愈發顯得他成熟穩重,自有一種丰神俊朗在其中。
「夫人可真漂亮。」即便是當著丫鬟的面,陸明修也時常當面表達自己的讚美。
安然總算能明白看起來沉默冷峻的陸侯爺怎麼跟京中風流出了名的楚侯爺交往過密,原來切開冷漠的殼子,陸侯爺也是這樣擅長甜言蜜語。
一旁的錦屏等人掩唇而笑,卻顧忌著安然麵皮薄不敢動作明顯。
「侯爺過譽了。」安然幾次敗陣下來的經驗告訴她,面紅耳赤只會讓陸侯爺得意,她揚唇笑道:「侯爺也端得是丰神俊朗,威儀十足。」
陸明修沒料到安然竟能反將一軍,還這樣鎮定自若。
「難得聽到夫人誇讚為夫,真是受寵若驚啊!」陸明修挑眉,唇畔含笑神采飛揚道。「是夫人眼光好。」
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誇自己啊!安然強忍住翻個白眼的衝動,丫鬟們自去收拾床榻,安然則是被陸明修牽著去叫念哥兒起床。
果然念哥兒早醒了,正在桃葉的幫助下換衣裳,見安然來了,才穿了中衣的他就張開雙臂要安然抱。
「念哥兒真乖。」安然在念哥兒的小臉兒上輕輕親了一口,柔聲道:「快換了衣裳,咱們吃早飯。」
念哥兒乖乖的點頭,安然接過了桃葉手裡的寶藍色錦袍,親自給念哥兒換上。
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用早飯,故此今日比往日更豐盛了些。各色開胃的小菜,幾種粥品,各色點心滿滿當當的擺了整張圓桌。
這些日子念哥兒自覺是大孩子了,吃飯也不用安然再喂他。等到安然把各色小菜夾到他面前,他自己也能吃得很好。
忙活完念哥兒,安然又幫著陸明修布菜,親自盛湯盛粥。陸明修上朝走得早,算下來極少在家裡頭用早飯。
「再不吃粥就要涼了。」陸明修雖說十分受用小妻子貼心的舉動,只是她忙活完念哥兒又忙活自己這兒,連飯還沒吃上一口。「你也快些用罷。」
安然笑著點了點頭。
用過了早飯後,一家三口便去了祠堂。
今日是要祭祖的,對於念哥兒來說,還要祭拜自己的親生父母。只是周城的聲譽還未恢復,念哥兒的身份仍舊是一個秘密。
是以一家三口祭拜完平遠侯府的先人,陸明修另外準備了只寫著楊氏之名的牌位讓念哥兒祭拜。
念哥兒年紀小,有些事還是要瞞得死死的,否則萬一他說漏嘴,就壞事了。周城的身份一日不恢復,他便只有平遠侯庶長子一個身份。
念哥兒恭恭敬敬的磕了頭,等安然扶起他時,卻發現他眼圈紅紅的,小臉上儘是傷心之色。無論安然對他怎樣的疼愛,楊氏到底是生養來了他的人,想起楊氏臨終前不舍的眼神,念哥兒就難受極了。
安然見狀,心疼他小小年紀便沒了親娘,便柔聲哄了他兩句,回去的路上,還要抱著他。
念哥兒過了明日便是四歲了,分量自然不輕,安然抱他愈發的吃力。還是陸明修把念哥兒接了過來,抱著他和安然並肩走在抄手游廊上。
「晚上有煙花,你父親還給你買了煙火棒。」安然想盡辦法想逗他開心,「晚上咱們就在花園的水榭上看煙花好不好?」
念哥兒眼中一亮。
陸明修趁機也許諾,帶著他放兩支煙花棒。
見他臉上傷心的神色總算好了些,安然才稍稍鬆了口氣。
到了正房,陸明修陪著念哥兒下棋,安然則是吩咐翠屏幾個年夜飯的事,又問了晚上水榭的布置。雖說安然是親自看過的,還是囑咐她們多找人在園子里留心,防止發生走水的事。
府里人口簡單,雖說今日是除夕,倒也沒顯出特別的熱鬧來。用過了午飯,難得父親母親能整日陪著自己,念哥兒不肯睡,還是安然好言哄著他,說是這會兒不睡,晚上就沒精神看煙花、守歲。
念哥兒這才跟著安然在正房中睡了。拔步床上極為寬敞,陸明修乾脆也沒走,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念哥兒在中間,被父親母親包圍著,他很有安全感。
「念哥兒,快點閉眼。」安然看著念哥兒一會兒翻過身看看她,一會兒翻過身看看陸明修,興奮的睡不著,無奈的道:「錯過了困頭,你就睡不著了。」
陸明修也在一旁道:「聽你母親的話,否則晚上她生氣,就不許我帶著你放煙火棒了。」
打蛇七寸,陸侯爺重點抓得很准,果然念哥兒聽了,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安然瞪了陸明修一眼,把她說得倒像是個獨斷專行的惡人一般,自己倒做了好人。
陸侯爺勾了勾唇角。
柔聲哄著念哥兒,安然也漸漸困了。她哼著小曲兒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的停了下來。
陸明修素日來都沒有午睡的習慣,今日不過是陪著母子兩個罷了。見她們睡得安穩,他的唇角也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著她熟睡的面容,想起見她的第一面,小姑娘慌忙摔下了帘子,只隱約看到一抹俏麗的身影。
而當時他還想不到,自己會跟她有如此多的牽絆,而他再也放不下她。
能有今日的結果,他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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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夜飯自然是非常的豐盛。
陸明修前些日子特意請了擅長做揚州菜的廚子來,故此前兩日廚房給安然報菜單時,安然意料之外的見到了原先在揚州時,年夜飯里一定有幾道菜。
原本她入鄉隨俗,想照著北方的習俗準備年夜飯,然而廚房的人說侯爺特意吩咐了要做這幾道菜,安然便沒再說什麼,承了陸明修的情。故此平遠侯府的年夜飯,算是南北的融合。
安然看著比當初她們家裡做的,不知要豐盛多少,不由想起了安沐和安汐。知道他們在生父身邊,自是一家團圓。可安然卻仍是極為想念他們,想起當年三個孩子笑笑鬧鬧的幫奶奶打下手……
思及此,安然不由愣了片刻的神。直到陸明修給安然夾了一個春卷到碗里,安然才回過神來。她笑了笑,想把心頭那抹思念抹去,眼神卻泄露她的心思。
給安家叔父在京中安排件差事不難,安沐安汐更是在過年後就能接過來的。陸明修在心中暗暗的籌劃著,並沒有說出口。安然的生辰就在春日,把兩個孩子接過來,也算是送她的生辰禮物吧
念哥兒吃得津津有味,他分外喜歡八寶飯,要了兩次。安然怕他吃多了,晚上不好克化,便又哄著他多吃了些青菜。
安然還準備了些熱酒。
她自是不勝酒力的,不過是陪著陸明修飲了兩杯,面色便泛了紅暈。一會兒還要去看煙花,安然便沒敢多飲。
陸明修看著眸光瀲灧,微醺之態卻別有一份嬌媚柔美的安然,心中暗暗記下了。等那日得了閑,兩人定然要好生小酌一番。今日還要守歲,便暫且放過她。
安然不知陸侯爺心中所想,忙活著給父子兩人布菜,熱熱鬧鬧的用完了年夜飯。
念哥兒吃完的早,便眼巴巴的看著父親和母親。眼神已經時不時的往外飄了,那點小心思簡直藏不住。
安然和陸明修相視一笑。
等到一家人用過了年夜飯,消食了片刻后,便到了念哥兒最期待放煙花的時候。
念哥兒年紀還小,大的炮仗倒是沒買太多。不過陸明修命人買了許多煙火棒,還有不少煙花,預備著年夜飯後就放。
安然則是在花園的水榭旁已經都布置好了。
前幾日她便讓人來打掃水榭,給裡頭的桌椅圓凳都擦乾淨,放上了嶄新的錦墊,圓桌上也套上了新的帷幔。軟榻上擺放了好幾個柔軟的大迎枕,小几上擺著新鮮的瓜果、果脯點心,熱茶並給念哥兒準備的熱牛乳。
火盆手爐一早就準備妥當,周圍三面嚴嚴實實的用棉帘子擋好了。
小廝們把方才庫房的炮仗和煙花等物抬上來,手工拿著點好的香,只等著主子一聲令下,便點燃炮仗。
陸明修讓人先放了炮仗。
安然怕念哥兒被嚇到,要捂他的耳朵。而念哥兒卻興緻勃勃的跑到軟榻下,睜大眼睛看著,顯然並不害怕。反而是炮仗想起來的時候,安然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抖了一下。
於是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雙暖烘烘的大手趁勢捂住了她的耳朵,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怎麼,夫人怕了?」
安然笑著搖了搖頭。
在前頭看得津津有味的念哥兒正要回頭找安然,見她被父親抱在了懷中,也噠噠的跑回來,抱住了安然。「母親別怕,我保護也母親。」
安然心中暖暖的,從善如流的接受了父子兩個的「保護」。
本來炮仗就不多,很快便放完了。緊接著各色煙花便被抬了上來,這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很快隨著引線被點燃,漆黑的夜空便被五顏六色的煙花給點亮了。有升到半空中才突然炸開,如同散落夜空的星子般絢麗;也有才被點燃,便緩緩綻放出層層花瓣的煙花;還有陸明修特意給念哥兒買的,在夜空中變成小兔子形狀的煙花。
這可把念哥兒給高興壞了,他在水榭上跑來跑去,若不是安然攔著,還想要親自過去看看。
最漂亮的是一種叫「萬花齊放」的煙花,只見數十顆閃亮如星子的煙火升入夜空中,然後再同一時刻,每一顆都綻放出豐碩的花朵形狀,而幾十朵一同綻放,絕對是十分震撼。
念哥兒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煙花化作了屢屢青煙消失在天際,他還是戀戀不捨的盯著天空看。
不遠處還有各家陸續綻放的煙花,此起彼伏的聲響,熱熱鬧鬧的才像是過年。
看了這麼半晌,念哥兒也早就手癢了。大的炮仗和煙花,念哥兒自然是不能碰。故此陸明修準備了許多煙火棒,能拿在手裡的,是預備給念哥兒和安然玩的。
在他心裡,九娘雖說是自己的妻子,也是個小姑娘。
念哥兒迫不及待的牽著安然的手,就要往外頭走。陸明修則是眉眼含笑的看著母子二人,護著二人往外頭走。錦屏等服侍的人也跟在一旁。
「母親,給!」念哥兒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煙火棒,先交到了安然手上。
安然笑著引燃了煙火棒,頃刻噴出藍綠色的火光來。為了不讓煙火斷了,她讓念哥兒手中拿好兩根,遠遠的舉著,自己拿點燃的煙火棒,分別點燃了念哥兒手裡的。
起初念哥兒自己拿著還有些害怕的,然而不過玩了兩根,念哥兒便興緻頗高,舉著煙火棒揮舞起來。
「小心點,別讓火星濺到。」安然揚聲囑咐了一句。
陸明修命人買了不少煙火棒,念哥兒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了這麼多。安然見青梅、青杏眼中俱是羨慕的目光,便令身邊服侍的丫鬟,也能拿著煙火棒玩耍。
錦屏和翠屏到底是大丫鬟,穩重些,便只服侍在一旁,不肯下去玩。
陸明修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被煙火光芒映著的安然,見她眼底流露出孩童般興奮的身份,也同念哥兒一般玩得開懷,他眼中的笑意,始終都沒有散去。
冬日夜裡畢竟寒冷,後來又漸漸的起了風,安然便哄著意猶未盡的念哥兒回了房中。
儘管睡了午覺,念哥兒在外頭跑動了不短的時候,守歲時沒撐住,靠在安然懷中一個勁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卻也不肯去睡,撐著要跟父親母親一起守歲。
安然無法,念哥兒到底困得連眼都睜不開,只得讓人拿了念哥兒的枕頭和被子過來,讓他在臨窗大炕上睡了。
剩下了安然和陸明修在一處。
等到了時辰,丫鬟們紛紛過來行禮,安然讓錦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封賞了人,每人都有厚厚的一份。府中各處服侍的丫鬟婆子並小廝,各自都有賞。
陸明修把念哥兒抱到了房中去睡,念哥兒迷迷糊糊中還沒忘了說「我要等著時辰。」
夫妻二人把給念哥兒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了他的枕邊,讓他醒來就能看到。而後夫妻兩個才相攜回了房。
到了房中,被褥俱是已經準備好,等到二人洗漱回來后,陸明修便拿出了自己給安然準備禮物。是一個不小的紫檀木匣子,安然打開后,便見大紅色的絨布上,放著兩列渾圓光芒潤澤的東珠,個個都有拇指般大小,是極為難得的珍品。
安然記得陸侯爺倒是跟自己討過禮物,沒想到他準備了這樣一份禮物給她。
「多謝侯爺!」安然笑盈盈的接了下了,幸好她也一早準備了。她自己去開了柜子,捧出一套衣裳出來。到底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沒什麼信心。「做得不好,侯爺將就著在家裡穿罷。」
安然做的是一整套衣裳。
從靴子鞋襪,到中衣、外袍等,都是安然親手所做。雖說少不了錦屏等人的指點,安然這些日子做女紅,也總算有了些心得,這才鼓起勇氣替陸明修做了整套的衣裳。
所選的紋飾並不繁複,以簡單大氣為主。
安然送出去后,有些忐忑的看著陸明修。論起手藝來,府中女紅好的綉娘,就好幾個。她親手做的,不過是個心意罷了。
當著安然的面,陸明修接過來,很珍惜的展開去看。只見外袍是佛頭青的刻絲料子,上頭綉著暗紋團花,一眼看上去,便知道安然花了許多心思。就連一雙襪子,安然也心細的綉了些竹葉的紋飾,用了柔軟的細棉布,吸汗舒服。
陸明修覺得心中一陣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他抓過安然的手去看,果然上頭有深深淺淺的被針扎過的痕迹。安然不擅於此他是知道的,故此安然給他做個荷包、香囊,他都是珍而重之的收著。他覺得自己說甚是矛盾,一方面他沾沾自喜,這是九娘同他一般心意的證明;另一方面,他又捨不得她吃一點苦頭。
她只要好好的在這裡就行,他願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九娘,謝謝你。」陸明修沒有多說什麼。大紅的帳子此時還沒撤,燭光迎著她嬌柔的面龐,他深深的看著安然,心中亦是有千言萬語無從訴說。
她自然也是懂的。
此刻氣氛正好,陸侯爺是很想趁勢做些什麼的。奈何明日一早他們都要進宮,這會兒已經過了平時歇下的時辰。是以他們收拾妥當后,便直接睡下了。
正月初一。
一大早,安然便早早起來。梳頭媳婦也候在了院中,等到安然夫婦起身,安然叫了她進來梳頭,她先是給安然磕頭拜年,說了些吉利話,安然笑著賞了她一個厚厚的紅封,並一荷包銀錁子。
她忙謝恩不迭。
今日安然入宮,是按照超品侯爵夫人的品級大妝,衣裳首飾俱是有規制的。有經驗的崔嬤嬤在一旁幫忙,倒也順利的梳妝完畢。
陸明修比她早些收拾好了,特意去看了念哥兒。念哥兒還在沉沉的睡著,便讓丫鬟好生守著他,若是醒了要找安然,好生安撫住了。
兩人略略用過早飯,便早早的出了門。兩人在宮門前分開,安然去皇後宮中。雖說安然極少入宮,但皇後娘娘的脾氣性子都是極好的,且還有平陽郡主幫襯,再者太夫人、趙氏都在,安然本身又是超品的侯夫人,自然沒有敢小瞧了去。
便是有些跋扈張狂的臨安大長公主,在皇後面前也要收斂幾分的。否則便是皇上不便直接敲打她,她家裡頭的兒女可就難說了。
來人只能先在偏殿候著。
安然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到了。算是熟人的有定北侯夫人、慶鄉侯夫人,毅郡王妃也打了個照面,但是郡主王妃們另有地方候著,故此只是笑著打了招呼便各自分開。
定北侯夫人看著光彩照人,進度有度落落大方的安然,心中越發覺得後悔。只是面上不露半分,笑盈盈的拉著安然說了會兒話。
幸而當初定親之事只有兩家知道,否則這會兒真真沒法子見面了。再加上安然心胸寬大不計前嫌,待定北侯夫人也是敬重的,她這才鬆了口氣。
想到方庭心裡頭還是惦記著安九娘,孟姨娘又鬧得那樣不堪,平白耽誤方庭的親事,也只得暗暗嘆息一聲。安七娘是安九娘的姐姐,是要嫁給方庾的。只希望她也能像安九娘一半,便是方庾的福氣了。
說到底,還是九娘和方庭兩個人沒有緣分。
定北侯夫人兀自心中想著,慶鄉侯夫人跟安然說話則是多了幾分親切。她和三娘交好,上次她本是好心做媒,倒惹出不痛快來,覺得對不住三娘姐妹,故此待安然姐妹兩個,比平日更好上幾分。
安然從來就覺得定北侯府趨利避害的行為沒什麼可指摘的,那件事過去了她也沒放在心上,且定北侯府還是要跟南安侯府結親的,何必鬧得不痛快?
不多時太夫人和趙氏也到了,安然自是上前見禮。之後由趙氏幫著安然引見,她不大熟悉的誥命夫人們。
偏殿的氣氛本是一團融洽的。然而一位不速之客到了,憑空壞了氣氛。
來人正是臨安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