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談
自上次以後,胤禛就感覺小姑娘一直在躲著自己,以前在一起就算她害羞不說話,但是那直勾勾的小眼神可是隨時隨地的都黏在自己身上。
可現在呢?胤禛故意往她那一看,小姑娘驚訝了一下,瞪的圓圓的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目光對視了沒多久立馬的就低下頭。
「你在躲著我?」他走到她身邊,低著頭的人緊張的扭著手指頭。
他皺眉,很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那天在他椅子邊哭著說喜歡自己,怎麼現在又故意躲起來?
宋西樓閉著嘴就是不說話,等了沒多久之後他就不耐煩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說話。」
手指上的皮膚細膩的像是上好的白玉,他的手在上面明晃晃的就差了好幾個色度,微微用力的手立馬就放輕了許多。
移開手指一看,果然有了紅印。
「咳。」不自在的轉過頭,他道:「我只是見你不說話,有些急躁。」天知道,他真的沒用力,只怪她皮子太嫩。
胤禛也是有過女人的人,卻也沒有哪個有她這般的嬌氣。
嬌氣包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糯糯的:「我知道。」點著頭,乖巧的不得了。
他抑制住自己,才沒把手往她頭上摸,聲音大點就嚇成這樣了,要是他還欺負她,豈不是要哭出來?
「我……」她抬起頭,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穿著粉色的漢服,腰掐的細細的,眉眼清麗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怯怯的看著自己,像是悄然開放的一朵蓮花,走的進些還有股蓮子的清甜味。
胤禛喉嚨滾了滾,沉著聲:「是。」他看見小姑娘眼睛里的光立馬就暗了下去。
他是打算帶她回京城的,沒見到她之前他就打算帶她回去,何況現在?
滿院子的花,長的都像是有了靈氣,胤禛不止一次為這院子里的花驚艷過,皇阿瑪看見了,定能討到他的歡心。
到時候——看著遠方,胤禛黑沉的眼睛中像是有了腥風血雨,眯著眼睛好久才收回目光。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人他都會帶回去的。
宋西樓站在他的身後,親眼的看見他眸子裡面一閃而過的算計。
至於算計的是什麼她當然知道,掐緊了袖子里的手:怕的就是她沒有值得他算計價值。
「小姐。」這時候冬芽焦急的跑了過來,氣喘呼呼的指著外面:「周勝帶著好多人衝進來了。」
胤禛往身後一看,就看見小姑娘瞬間煞白的臉,身體一下子沒站穩在原地釀蹌了兩下,他及時的扶住了:「怎麼回事。」
宋西樓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眼神裡面滿是無措,來回的移動了好幾下才恍過神:「沒,沒什麼。」
「你快進屋子裡面去。」她上手推著他,「先不要出來,馬上,馬上就好了。」強裝鎮定的語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到底出什麼事了?」被她推進屋子,胤禛拉著她的手問,這個院子就三個人,哪一個拎出來都沒有惹禍的膽子。
「你受傷了,好好的呆在這裡。」
「不要,不要出來,」不放心的叮囑他,轉眼的就跑沒了影。
周勝這回可沒有上次這麼好說話了,滿臉的煞氣身後還帶著不少的人,瞧那眼神許是下了血本,這回的人可凶多了。
「宋小姐,十日之約我周某來了。」周勝收回算計的目光,眼神落在了宋西樓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一直沒見到真人,哪知沒了面紗之後長的這樣漂亮。
「宋小姐若是不想搬,也可以。」周勝的臉像是被誰打了,滿臉的青紫笑起來滲入的很:「我搬來與你同住也是一樣。」
豆大的眼睛無節制的在宋西樓的身上掃著,實在是噁心人的緊,宋西樓氣的臉通紅,連連移開,吳嬤嬤及時的上前擋住了周勝的目光。
這邊胤禛在窗戶那裡看了個大概,吹響哨子喊來周邊候著的侍衛,頭朝著門口揚了揚:「去瞧瞧怎麼回事。」
侍衛沒多久就回來了,跪在他腳下:「爺,奴才打聽到這院子本是周家的,宋小姐一年前來到江南在周母的手裡買了下來。」
「既然買了,怎麼還會出事。」胤禛用手把茶杯上的浮沫一點點的撇掉,漫不經心。
「怪就怪在宋小姐手藝了得,種出這滿院子的花。」
「哦?」胤禛手停住了:「周家看上了,耍賴?」
「是。」侍衛點著頭,「宋小姐本是答應十日之後搬出去的,但是……但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接下來的事不用說胤禛也知道了。
他來之後宋家不好搬走,這才有了今日這出。
「膽大包天。」手裡的杯子啪的放在了桌子上,胤禛站起來:「江正齊這個知府是怎麼當的?」
帶著侍衛胤禛就走了出去,正好的看見周勝在淫邪的笑著,小姑娘嚇的不行看見他兩隻眼睛立馬水汪汪的。
胤禛摸著她的頭,憐惜道:「不怕。」
身後的侍衛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就把這群人給捆了,胤禛淡淡的看了一眼:「都給爺送到江正齊那去,讓他好好的看看。」
周勝抖著腿,哆哆嗦嗦的就被拖了下去,貪婪的看著身後卻看見胤禛那板著的冰塊臉,被身後的侍衛一推,感覺下身一緊頓時一股尿騷味襲來。
嫌棄的別過目光,用手擋在了宋西樓的眼前,免的她污了眼睛。
等人走後他才放開手,一低頭就看見宋西樓眼裡的難過。
「怎麼了?」他說話聲音都柔了許多,她軟柔柔的站在他身邊,像是聲音大點都能嚇到她。胤禛心裡自然的憐惜了些。
他不懂,但是跟著宋西樓的吳嬤嬤怎麼會沒看出來,這個公子一身的貴氣,身後的侍衛又是那訓練有素,連知府江齊正都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達官顯貴又豈是一般的人家出身?
開始小姐還能騙騙自己的話,這下子等於就是徹底的死了心。
「公子的傷勢已經好轉,身邊伺候的人也找到了這裡。」宋西樓微微低下身子福了福,再抬起頭臉上已經找不到那難過的表情。
「我這院子小,就不留公子了。」
胤禛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想趕自己,但是……想上前問問她,但旁邊都是人,無奈才放棄。
看著她背影消失不見,吳嬤嬤才上前幾步,試探道:「公子家中可有妻妾?」
胤禛不想隱瞞,道:「有。」
吳嬤嬤心道可惜,聲音又低了幾分:「我們小姐救下公子本就是段緣分,但這件事情傳出去后影響的是我們小姐的名聲,還望公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出去。」
「這個我知道。」胤禛點頭,吳嬤嬤見他儀錶堂堂,通身的貴氣,心裡那股慾念怎麼也壓不下去。
捏住自己的袖子,下了狠心才含糊道:「我們小姐是京城大官家的女兒,被人掉包才流落在此地的,要是公子念著那點情分,能不能幫我們小姐查查。」
胤禛這才感到詫異幾分:「哪個官家?」
「說是——鈕祜祿。」
***
這晚上胤禛自然的是留了下來,午後就開始下雨,窗外的風聲把樹枝打的啪啪作響,胤禛聽的有些心煩,也罕見的睡不著。
披上衣服打開門,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宋西樓的房門口,冒著雨過來的,身上濕漉漉的難受的緊。
原想在門口看一眼就走,卻沒成想裡面還沒熄燈,靠近后便斷斷續續的聽見了裡面的抽咽聲,站了沒多久胤禛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是昏黃的燈光,坐在床上的少女臉頰兩旁還掛著淚珠,見到是他之後眼淚都來不及擦乾,一抹紅霞就爬到了臉頰上。
「你……你怎麼來了。」支支吾吾的,手緊緊的攥著被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連脖子都是一片的紅色。
「為什麼哭。」他走到床邊,捏住下巴抬起頭,一眼就看見她哭的紅彤彤的,腫起來就像是兔子的眼睛。
「你早就可以走了,身邊的侍衛都在。」
她說的不清不楚的,但胤禛卻聽明白了,她天真純粹但是不傻,白天那一出她自然是明白,他留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
「暗河堤壩衝破,河水淹了十幾個縣城,許多的宅民一夜之間沒了家人,」胤禛語氣放柔,摸著她的頭,盡量簡潔的說清楚。
「朝廷的賑災銀兩還在半途中,一夜之間糧價長了幾倍之高,就算銀兩到了,幾萬的災民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那你是知道我手上有糧?」宋西樓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讓人一眼就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感,純粹,沒有一絲的雜質。
「是。」面對這樣的眼睛,他沒辦法說謊。
「馬言,馬大人來找過我。」宋西樓微微昂著頭,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他要買我手上的糧,但我拒絕了。」
白嫩的手掌伏在胤禛要說話的嘴上。
她歪著頭,狡黠一笑:「但是你,我願意。」
半月之後,災情很好的得到了控制,胤禛這件事情處理得當,提前的回了京城,騎在馬上,他往身後看。
一輛馬車在他後面跑著,裡面的女子看見他的目光后,嬌羞一笑,立馬放下手中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