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鎮風波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無論是鳥獸還是蟲兒，皆被這種級別的戰鬥所震懾。
不見蕭天河回來，蕭暮塵心下一陣擔憂，正欲前去尋找。
蕭天河已出現在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義父你沒事吧？」
卻見蕭天河衣角都不曾破損一絲，蕭暮塵這才放下心來。
「前面已經是落月大山脈的外圍，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我們可以加快些速度。」蕭天河道。
抓住蕭暮塵的手臂，兩人宛若駕馭疾風般瀟洒遠去……
約莫中午時分，落月大山脈邊陲的一個古老的小鎮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老一小，風塵僕僕。
踏入小鎮，蕭暮塵滿是好奇地看著鎮上的一人一物，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比新奇的。在葬魂崖下生活了十年的他，從未接觸過除蕭天河以外的人。
這裡有擺攤販賣藥材礦物的小販，也有體格魁梧，背著大刀的幫會大漢……
形形色色的人物，組成了這個邊陲小鎮的風景。不管是小人物還是大人物，都在為自己的目標奔波著，不管是大理想還是小追求，都是他們所渴望的。也正是由於有了一群有追求的人，才組成了這個世界。
兩人走進了一家酒樓，蕭暮塵卻奇怪地發現這裡竟然空無一人，與外面的人來人往形成巨大的反差。當下疑惑道：「義父，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蕭天河微笑道：「塵兒跟緊我就是了。」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名系著白色頭巾的瘦小男子從二樓的樓梯上懶洋洋地走了下來，走到了兩人面前，蠟黃色的臉上堆滿了輕蔑。
蕭天河不以為意地道：「小二，給我們來兩碗面。」看著身穿粗布麻衣的蕭天河與蕭暮塵，那小二卻一臉不屑地道：「兩位客官，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本店今日暫停營業，請二位還是移步到別處去吧。」
蕭天河正欲說話，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極其狂野的聲音，「王小六，快給老子上五壇美酒二十斤牛肉，魯大爺的弟兄們都餓了！」一個腰間插著兩把巨大的板斧的虯髯大漢沖了進來，大步一跨，便坐到了大廳正中央的桌子旁。緊接著又是七八個裝束武器一模一樣的大漢走了進來，坐滿了三張桌子。
這些大漢身上皆散發著一股兇悍氣息，令人心生畏懼之感。
那瘦弱的王小六噔噔噔地小跑著走了上去，一臉諂媚道：「好的，魯大爺，沒問題，請諸位稍等片刻。」
蕭暮塵突然指著那群大漢道：「為什麼他們可以在這裡吃，我們要吃卻不可以？」
「哈哈哈，我來告訴你們吧。」王小六緊了緊頭上的毛巾，一臉不屑地道：「因為本店不允許閑雜人等在此吃飯。」
那為首的虯髯大漢似乎這才發現了窗戶旁的一老一小。
他微仰著頭，鼻子都快翹上天了！「哪來的老乞丐小乞丐？趕緊滾蛋，莫要打擾了本大爺用膳！」
那群大漢更是看都不朝那裡看一眼。
「聽到了沒有？趕緊，滾！」王小六瞪著兩人，右手食指指著門外。
「啊！！！」王小六突然慘叫一聲，左手握住右手，汩汩鮮血流出，一根染血的食指掉在了地上。他彎著腰，像只被煮熟的蝦。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引得屋裡的大漢皆是微微詫異，這老頭下手這麼狠？
蕭暮塵看了蕭天河一眼，「義父……」蕭天河撫了撫長髯，輕笑著搖搖頭，表示並不是他出的手。
那會是誰呢？
陽光照射下，一個長長的影子出現在門內，緊接著一條腿邁了進來，來人的步伐不疾不徐。
眾人這才看清是一名緊身衣束披著紅披風的高瘦男子，臉上帶著一股冰冷淡漠之色。他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話：「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指著我！」
王小六嚇得連忙跪下，「饒了小人吧。」
「若非小爺今日心情好，你狗命不保！」
「是是是！」王小六磕頭如搗蒜，也顧不得斷指之痛了。
「讓掌柜的出來！」來人輕喝道。
「是。」王小六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二樓，不一會後一名微胖的男子跑了下來，臉上堆滿了誠懇的微笑，「店小二不懂事，還望客官見諒，不知客官有何需要？」
那虯髯大漢卻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他娘的，老子要的酒肉呢？還不快點拿上來！」一群大漢直勾勾的盯著掌柜心裡發毛，胖掌柜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很快的很快的，魯大爺稍安勿躁。」虯髯大漢冷哼一聲，「再磨磨蹭蹭的大爺拆了你的店！」大手一捏，手裡的茶杯瞬間粉碎！
披風男子卻有些不悅了，開口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我家小姐路經此地，欲在此處落腳，這家店我們包下了，你們這些垃圾趕緊滾蛋！」
蕭天河沒有說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蕭暮塵卻摸了摸肚子。
得得得得得！一陣急促密集的馬蹄聲在門外響起，緊接著一群背劍的侍衛簇擁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走了進來，一群人瞬間把這間並不大的小酒樓給擠得滿滿的。
那明顯是領頭的少女看了一眼店內的人，頓時嬌叱道：「血彪，你是怎麼辦事的？這些都是什麼人？趕緊全部給我趕出去。」
血彪恭敬道：「小姐請放心，屬下這就趕他們出去！」
虯髯大漢抄起板斧，一斧子把桌子劈成兩半！
「他娘的，穿紅衣服的小子，你有種給老子再說一遍？」那群大漢紛紛拍桌子站了起來，從腰間取下兩把板斧，眼神兇悍地盯著血彪。
少女一揮手，鏘鏘鏘的數十道拔劍聲，一群看起來訓練有素的侍衛瞬間將虯髯大漢一股人團團圍住。
血彪陰笑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惹帝都莫家！」
帝都莫家？
在場的其他人皆臉色大變！唯有窗邊的一老一小依舊在喝著茶。蕭暮塵是聽不懂，而蕭天河是聽懂了卻依然若無其事。
虯髯大漢臉色陰晴不定，咬了咬牙。
「媽的，帝都離此數千里，莫家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人活著就爭一口氣！我魯日天從來沒怕過誰，今日也絕不能慫！」
那少女一怒，「竟敢不把帝都莫家放在眼裡！」
魯日天板斧一橫，道：「兄弟們，跟我宰了這紅衣服小子，上了那小娘們！」
血彪又驚又怒道：「還敢侮辱小姐，你們今日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給我上！」
「哈哈哈哈哈！」一聲爽朗的長笑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虯髯大漢瞪著眼道：「老東西你笑什麼？」
血彪等一群人亦是驚疑不定地看著窗邊坐著的老人。
蕭天河呷了口茶，微笑道：「老夫只是覺得，大家放下武器，一起坐下來飲酒吃肉，不是很好嗎？打打殺殺的多傷和氣。」
血彪冷哼一聲，道：「老頭，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今天這群莽漢死定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呵呵，資格么？」蕭天河一撫長髯，猛然間一股極具壓迫感的強大氣勢襲向在場的所有人！
突如其來的氣勢壓迫令得一群措手不及的人差點摔倒在地上！！！
血彪頂著的壓力最為巨大，他雙腿顫抖著，幾乎要跪下了。
「前、前輩……」
「哼，老夫夠資格么？」
「夠夠夠。」血彪連忙點頭。
蕭天河這才收起氣勢壓迫，慢慢地呷著茶。在場的人終於鬆了口氣，血彪渾身大汗，氣喘吁吁。
那少女不敢置信地望著蕭天河，沒想到這毫不起眼的老頭竟然擁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血彪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小姐，此人深不可測，我們又遠離帝都千里，為免多生意外，我們還是不要惹他為好。」
那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血彪一聲輕喝，所有侍衛收起了兵刃，有序的站在了少女身後。
虯髯大漢魯日天似乎也察覺到了蕭天河的難纏，右手微微一示意，七八名大漢放下了板斧重新坐了下來。
那掌柜早已嚇得躲在角落裡，見爭鬥似乎平息下來了，這才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血彪揚了揚眉，問道：「掌柜的可還有位置？」
「有有有，二樓有。」胖掌柜急忙道。
「帶我們上去。」
「諸位請跟我來。」胖掌柜在前引路，帶著血彪一干人等上了二樓。
魯日天嚷道：「小二，給老子搬張桌子來。」
后廚的小門打開，兩個夥計搬了一張新的桌子出來，麻利地把地上被魯日天劈碎的桌子收拾乾淨。
「酒肉呢？」魯日天瓮聲瓮氣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
過了一會五壇酒和幾大盤肉送了上來，魯日天倒了碗酒，一口氣喝盡。嘀咕道：「真他娘的晦氣！」
二樓上，看著一樓窗邊的一老一小，血彪道：「掌柜的，給那位前輩做一桌上好的酒菜，酒飯錢算我的。」
「是。」
蕭天河當下便朗聲道：「不必勞煩閣下了，我們只需要兩碗面。」
掌柜道：「這……」
血彪一愣，然後抱拳道：「那就依前輩所言吧，方才多有得罪之處，望前輩見諒。」
「不必多禮。」
面很快端了上來，很普通的兩碗面，不過卻多了許多肉。蕭天河微微一笑，「這掌柜倒是很懂事啊。」
早已飢腸轆轆的蕭暮塵抄起筷子便開懷大吃……
「呵呵，塵兒，慢點吃，不夠還有。」
吃飽喝足后，已是午後。爺倆頂著炎炎似火的陽光再次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