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撩
第六十撩
關於上哪所大學,陸淵的選擇很多。
綜合林格最後幾次模擬的成績,高考前填志願的時候,兩人報了A大。
雖然不是全國第一第二的大學,卻也排在前十。林格選的專業不是熱門,只要正常發揮就不是問題。
高考出成績那天。
考完之後沒多大感覺,連答案都沒稀的對的林格,慫到連成績都不敢查。
下午，她把自己的准考證號給了林父林母，看著他們進了書房開電腦,她心臟跳得像是得了病一樣快。
她衝進房間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陸淵發了好幾行「啊啊啊啊啊啊」刷屏。
【林格】：要出成績了我爸媽去查了我好慌我好慌啊啊啊啊陸陸！
【林格】：[阿彌陀佛.jpg]
「格格！」
林母叫她的聲音傳來。
林格立刻放下手機，衝到門外,「怎麼樣怎麼樣？我考砸了嗎？」
林父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
「你考得特別好,」林母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里滿是欣慰,「比你任何一次模擬的成績都好,六百四十分。」
「……」林格瞪著眼,心跳速度慢慢降下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林父也學著林母揉她腦袋，「還真傻了啊閨女？」
「走走走今天不做飯了,出去慶祝。」林母邊說邊進房間換衣服。
林父也跟了進去,「去哪家啊？」
「我看小區附近新開了……」
父母的聲音漸漸變小，她慢騰騰地回了房間，坐在床邊盯著地板。
640……
她拿起手機，陸淵發來好幾條消息。
慢騰騰地打字：陸陸。
【小甜心兒】：怎麼了？
【小甜心兒】：你看成績了么？
她回：看了，我考了640，你呢？
【小甜心兒】：703
她吸了吸鼻子，想打你考得真好，突然屏幕黑下來，陸淵白色的頭像在中間，顯示著[小甜心兒邀請您語音通話]。
她愣了一下，才接，「喂……」
「……」陸淵沉默了一會，才問，「你是不是哭了？」
林格有些挫敗。
她把手機開了免提，抽了張紙擤鼻涕。
悶聲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
「……」
她是天生就愛玩的性子，高三上學期的時候還見縫插針地打打遊戲。後來，老師和同學們營造的氛圍越來越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遊戲半年沒更新了。
除了想陸淵，似乎別的事情全部都是圍繞著學習。
日復一日枯燥的生活，耗盡的精力，每天都把明天當成是高考。
總算，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也不是矯情地哭，一想起來曾經那段日子，看著現在前所未有的高分，她就有點收不住。
陸淵給她講起別的事。
他說，季菡和謝煬沒去同一所大學，但報的學校在同一座城市。兩人成績都是正常發揮，估計志願肯定能取上。
過了一會，林格從床上滑下，坐在地板上。
背靠著床沿，看著窗外明媚的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似感慨，似悵惘，似釋然。
「真好啊……」
真好。
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
所有人似乎都得到了好消息。
只有一個人和她徹底失去了聯繫。
不知道為什麼，聞燦燦的電話一開始只是無人接聽，到後來變成了空號。
期間，李遇祁還在微信上問她，知不知道聞燦燦的消息。
林格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直到去問劉秀如，老師告訴她，聞燦燦高考第二天根本沒來考試。
林格如遭雷擊。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聞燦燦成績那麼好，她知道她報考了北大，正常發揮的話一定能考上。
她居然沒來高考……
劉秀如告訴她，她找遍了她留下的所有聯繫方式，沒有一個電話撥得通。
看著老師無奈的樣子，林格過了很久，才消化這個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那麼小，卻又那麼大。
當想找一個人的時候，除了一部手機，居然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但她莫名覺得，聞燦燦不會輕易就這麼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但林格相信，他們肯定會再見。
那個質樸卻可愛，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的女孩，那時候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好。
******
……
3021L[樓主]：不知不覺，帖子開了都快三年啦，樓層也三千多啦，真是無敵感謝一直聽我碎碎念的大家。
這三年啊，真的有很多感慨。
今天來了錄取通知書，不知道樓里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假如有的話但我估計是沒有-.-）們結果如何，樓主是總算和男神一個大學了。
我就不說哪所大學了，大學挺棒的，一說就掉馬（捂緊馬甲）。
因為這個帖子，我也有了不少粉絲，謝謝你們關注我哈哈哈哈哈。
咳咳，下面說正事兒。
前段時間一個妹子私信我，說她喜歡一個男生，卻一直不敢主動找他，問我是怎麼撩到男神的。
我猛然想起，好像有很多姑娘說，樓主從來沒分享過到底是怎麼撩到的男神。
我想說，假如我分享了我的經驗，那只是我的。更何況我真沒什麼成功經驗，我性格太衝動，回頭一看一堆尷尬的歷史。
我告訴她，喜歡一個人，就去接近吧。
跟著你內心的想法走，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不論結果怎樣，都比站在原地看著他要好。
反正我的高中，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看上了男神，並且，我從未停止過追逐他。
那種心情複雜，卻也簡單。
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但就是莫名覺得我會永遠喜歡他。
很幸運的是，我追著追著，發現他其實一直在前面等我。
有句話不是掛在南覓貼吧頭上嗎，進過南覓門，永遠南覓人。
所以，上了大學也會常來帖子的。
希望還能看到很多熟悉的id。
不過嘛，這麼正經的語氣估計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來專業撒狗糧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祝大家都好。
發表於：2012/07/3017:3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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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氣候濕潤宜人，除了雨比Q市多，各方面都讓林格覺得滿意。
A大位於S市，是全國著名學府，校園內四處可見茂密參天的大樹，有兩條人造的小河，上面建了不少橋，貫通著各大院系，實用又美觀。
由於建校歷史久遠，名聲穩固，收的學生一年多過一年，A大經歷了幾次擴建之後，對林格這種路痴來說簡直像迷宮一樣。
林格是中文系的應用語言學專業，陸淵則在物理系。假如她從自己的教室徒步行走到他的教室，大概要二十分鐘。
沒想到，上了大學也不能時刻粘在一起，簡直像是回到了高二那段時間。
比那時候好的是，他們上學期的課表很巧合地都是周五沒課。而只要沒課，她隨時隨地都能見到他。
這周五，兩人剛吃完飯，牽著手在操場里散步。
馬上快到十月份，晚上的風帶著溫涼，吹在臉上輕柔又舒適。
「你那個舍友，有沒有再找你麻煩？」
林格略微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最近一個多星期都挺老實的。」
陸淵說的舍友是林格的上鋪。
剛開學的時候，林格來得早，等好不容易鋪好了床鋪坐下玩手機的時候，有人推門而入。
是個中等個頭的女生，長得不錯，妝容精緻，穿衣打扮看得出家裡條件挺好。
林格想，這就是第二個舍友了。
她站起身笑了笑，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出口，面前的女生一臉不滿地皺眉：「你住下鋪？」
「……」林格一愣。
隨後「嗯」了一聲。
那女生皺了皺眉，又問：「這個下鋪也有人住了？」指著林格對面的下鋪。
林格有些無語。
那上面已經鋪好了床墊被子枕頭，這還用問？
而且這態度……
雖然心裡膈應，但她還是「嗯」了一聲。
「嘁，」那人翻了個白眼，「服了，來得一個比一個快。」
「……」
林格算是徹底憋不住了，明明剛見面，也沒多一條胳膊多一隻眼睛，這人哪來的底氣在這趾高氣揚地發話？
「這位同學，自己懶就別怪別人早來。」林格撂下這句話，拿著手機和房卡就出了宿舍門。
和陸淵吃了個午飯狠狠地吐槽了一頓，再回來的時候宿舍里有兩個人，上午那個討人厭的女生已經不在了。
她認識了另外兩個人。林格的對床下鋪的女生叫李曉，是s市本地人，長得嬌嬌小小的，性格溫順。
李曉上鋪的女生叫劉子琪，是北方姑娘，很爽朗。
剛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格有些恍惚地想起幾乎快忘了樣子的徐子琪。
但也只是一瞬間。
後來軍訓時她得知，她上鋪那個女生叫齊欣。
從第一次見面結下了梁子，之後在宿舍處處都和林格作對，她沒太和陸淵講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還是總忍不住吐槽。
「唉，」林格嘆了口氣，「剛上大學就遇見極品室友，我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陸淵沒說什麼，緊了緊她的手。
「話說，你舍友都怎麼樣呀？」林格轉頭問他，「我都沒聽你提起過。」
他點點頭：「還好。」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她扭頭看著陸淵的側臉，想起剛開學的時候他引起的轟動。
一開始，從他班裡傳出風聲，只是說這屆物理系新生長得不錯。
後來軍訓的時候他被更多的人看到，不光大一的人知道，連學姐們都知道，這屆大一物理系有個學弟帥絕了。
於是，來參觀他的，跟他表白的，要聯繫方式的，陸淵過了一陣很是煩惱的日子。
有天林格忍不住了。
她在食堂等著陸淵，他久久不來，於是她就沿著他平常來的方向走，沒多遠就看到陸淵高挑醒目的身影。
……周圍圍著一群女生。
一個個超短裙，化著妝，像是藝術專業的女生。
林格才不管她們是什麼專業，當場就走過去，「借過借過。」
那幾個女生本來笑得甜美，突然被推了個踉蹌，紛紛對著來人怒目而視。
而來人……
直接摟著男主人公的脖子，嘴對嘴地親了上去。
男主人公不僅沒拒絕，還十分自然地摟上了來人的腰。
林格聽到了一聲「卧槽」。
心裡爽得不行，她鬆開陸淵，把胳膊拿下來，拉住他的手。
「不好意思哈，我餓了，跟我男朋友先去吃飯了，」走之前，她還特別善解人意地回頭對她們說：「今天他要跟我約會，有事兒以後再找他吧。」
幾個女生站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再不甘心，也只能離開。
以後再找他？
呵，傻子還會去找他。
-
「……在看什麼？」陸淵餘光掃到她的臉對著他，以為她要說話，看過去的時候，沒想到她在盯著他神遊。
林格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然後問他：「陸陸，你選修課想好了要選什麼嗎？」
大一到大三，每天都要必須修一門選修課，可以在上學期或者下學期，自由選擇。
但由於課程座位數有限，很多熱門的選修都需要守在電腦前，定點搶課。
陸淵想了想，「有。」
隨後他問：「你……要和我上一門課嗎？」
「那當然啦！」林格狂點頭，「我們也就這一門能一起上課了吧，肯定要和你一樣啊！」
他頓了頓，「那你選吧。」
「……」林格覺得他的話有些不對勁，「什麼意思呀？我沒想選的，你選什麼我也選什麼就好啦。」
「……」
他還是沒說話，林格追問：「所以你想選的是什麼？」
「……計算機應用工程。」
林格：「……」
卧槽聽起來就很屌很高大上，很不好過，而且十分的理科！
陸淵看她的表情，他早猜到了她的反應，「你回去看下課程名稱和介紹，選一個你喜歡的，然後告訴我。」
「算了。」又走了一段路，她突然道。
「……嗯？」陸淵不解。
「我捨命陪陸陸，我就選計算機了！」林格一副準備上戰場的悲壯樣子。
還沒等他說什麼，林格又一臉可憐地看著他，「陸陸，期末考的時候你可要給我補習，我不想掛掉選修。」
不然丟死人了。
他怔了怔。
本來只是隨口一提，有點興趣，但是不想她跟著上這麼無聊的課，沒想到她毫不猶豫地要陪他。
他知道她有多討厭這類科目的。
「嗯……」心頭涌過一陣暖意，他握緊了她的手，聲音低沉而柔和，「不會讓你掛的。」
-
然而。
林格就知道事情不會遂她的願。
她居然搶錯了課，計算機開頭的就兩門，她沒看別的，時間一到就點了進去，然後發現搶到了計算機互聯網技術……
因為聽別人說這門課很難搶，兩人還特地去的網吧，怕宿舍網速太差。
然後……
本來的粉色愛情故事，因為她的傻逼，即將變成一個悲慘的女大學生掛掉選修的故事。
面對這個結果，兩人尷尬地沉默了很久。
計算機應用工程已經滿員了，就算再等在這裡，也應該不會有人再退出來。
後來兩人去吃飯，林格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送她回宿舍的時候，陸淵也沒說什麼。
回到宿舍，他問上鋪同專業的人：「你在班群里么？」
陳竟驚訝了一下，「有啊，你要加？」
「嗯。」
陳竟遲疑道：「……可開學的時候……」
「有點事。」陸淵不想解釋太多，加了一句：「謝謝了。」
陳竟點點頭，麻利地就把陸淵拉進了一百多人的群里。
陸淵坐在床鋪上，開始打字。
【ly】：我是陸淵。請問，選修課有沒有同學選了計算機應用工程想要換計算機互聯網技術的，假如有請和我聯繫，謝謝。
他搜了校園網的要求，假如雙方都同意換選修課，只要一起發郵件給各自的老師，抄送另外一門的老師就可以換。
發完這條消息，他就把手機放在枕邊去洗澡。
等再回來，發現新的朋友那欄有鮮紅的數字，顯示「30」。
「……」
這麼多人要換？
他先通過了最新加他的人。
【eilin】：同學你好！我是和你同班噠！/可愛
陸淵皺了皺眉。
這個語氣......有些令人反感。似乎只有林格用，他才覺得沒什麼。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還是打字回復。
【ly】：你好。
【ly】：請問，有意向換選修課嗎？
【eilin】：可以問你幾個別的問題嗎？
......
這算什麼。
他揉了揉眉心，打字：可以先說換課的事嗎？
足足等了兩分鐘，等來一段話。
【eilin】：不好意思哦/尷尬，我就是想加一下你，那個，我不是來換課的，不可以么？
看頭像似乎是個女生。
他瞬間就有了火氣，壓著火，他發了一句「不好意思，刪了」就乾脆利落地移除了好友。
撥了撥沒幹透的頭髮，想到剛才的人心裡就開始煩躁。
卻又想起林格晚上失落的表情。
他嘆了口氣。
還是耐著性子，接著一個一個地通過好友。
直到第十六個人，才是真的想要換選修的。
和那人談好了之後，他頓覺輕鬆。
隨後在群里發：不用加我了，找到人了，謝謝。
-
林格不知道陸淵怎麼找到的人，她照著他說的發了郵件，第二天就收到回復，說她現在已經是計算機應用工程的選修生了。
怎麼問他也不說，她索性放棄了。
反正能和他一起就好。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林格和上鋪的關係依然不好，除了從中文繫到物理系，學校內別的路她還是記不住。
計算機的那節選修她也聽不懂，上課時不是看著陸淵發獃，就是坐在他的左邊，枕著他的胳膊睡覺。
有次，她去晚了。
陸淵給她留了右邊的座位，她卻堅持要和他換。
還回來之後，陸淵疑惑：「為什麼總是坐左邊？」
「……」
林格沒想到他會關注到這點。
她答：「因為你右手要記筆記啊……」
她來上課的目的就是粘著他，但課上一個多小時，她絕對不想打擾他學習。
林格記得，說完這句話，陸淵定定看了她好久。
然後好看的唇角勾起，抬起手，帶著克制地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發現他有很多這樣的小動作。
不一定是碰她的臉頰，也可能是頭髮，鼻尖，或者眼睫。
一直沒告訴過他，她暗自把他這樣的舉動定義為：
「嗯，我女朋友簡直太可愛了。」
「我愛死她了。」
***
過了十月，天氣漸涼，在一場場的小雨中迎來了秋天。
陸淵生日那天，林格非拉著他出去慶祝。
最後兩人選定了一家西餐廳，價格不是很高，勝在口碑和環境好。
等餐都上齊了，林格想起一件事。
「陸陸，你有沒有想過加入學生會什麼的呀？」
最近學生會和很多社團都在招新。在宿舍里不斷被李曉和劉子琪煽動，她一顆愛玩的心有些蠢蠢欲動。
「……你想加入什麼？」他一眼看出她的想法。
林格撇撇嘴，「沒想好呢。」
吃著吃著，她又變了主意，「不行了，你別加入了。」
「……」
他嘴裡有東西，沒說話，只用眼神問她。
林格一臉正經：「你這麼好看！開學的時候什麼都沒幹，那些女生都瘋狂成那樣，我怎麼能放心你去那種整天聚餐的社團？！」
「……」
她眼睛瞪得很圓，右面的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很滑稽。
他彎了彎唇，「嗯。」
等吃完的時候，陸淵想要起身結賬，林格攔住他，「你等會！」
然後她打開手機開始噼里啪啦地打字，陸淵坐在她的對面，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林格站起來，神神秘秘地對他道：「你等我回來。」說完就出了門。
大概過了兩分鐘，她進來，手裡提著一個方形的盒子。
「……」
隱約猜到了是什麼，但他還是默默地看著林格叫了服務生把桌子清乾淨，然後把大盒子放在桌子正中間。
她繞到他身邊坐下，動了動他的胳膊，「陸陸，我送你的禮物，你拆開呀。」
他依言解開了盒子上的絲帶，然後小心地抬起蓋子。
然後愣住。
這可能是他見過最簡陋的蛋糕。
沒有奶油花邊，沒有色彩斑瀾的果醬，沒有各色的水果。
只是一個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咖啡色的巧克力醬花了一幅畫。
畫上是兩個小人。
一個頭上只有三根毛，一個沒有頭髮，頭上卻有個蝴蝶結。
兩人的身子只有寥寥幾筆，胳膊長得不可思議，只為了碰在一起。
「生日快樂。」林格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
這個圖，幾乎和他從q市帶過來的杯子，上面的圖案一模一樣。
她總給他傳紙條，所以他很熟悉林格的字。
有著女生獨有的秀氣，卻又絲毫不顯得小氣，是難得的好看。
可她的畫功……
林格看著陸淵突然笑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你笑啥？」
他沒答，反問她：「為什麼還是沒有頭髮？」
林格想了會兒，意識到他在問蛋糕上的圖案。
「就覺得……之前那樣挺好的。」
她看著蛋糕，覺得自己畫得實在不怎麼好看，五官都用黑點來代替了，忍不住噴笑：「三根毛先生和禿子蝴蝶結小姐，怎麼樣，不覺得很般配嘛！」
「嗯，」他又笑了一下，「般配。」
隨後陸淵攬過她的肩膀，親了一下她的眼睛。
林格有些不好意思。
她扭了扭身子，抬頭看著他，「我搜了很多很多的帖子，還有微博什麼的，我覺得那些禮物都好浮誇……」
「……」
「最後我也沒想出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就去蛋糕店做了個蛋糕，你不要嫌棄呀……」
「……」
陸淵的心好像塌了一塊，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親了她一下。
「這個……很好了。」
「我很喜歡，謝謝你。」
-
打車到了學校門口，陸淵和平時一樣送她到宿舍樓下。
林格也和平常一樣，不肯立刻上去，耍賴一樣地掛在他身上，胳膊勾著他的後頸，整個人在他懷裡搖來搖去的。
「陸陸，我再過兩年，就到能結婚的年紀了誒。」
「……」
「唉，但是你還要比我晚兩年。」
「……」
「所以我勉為其難地等你到大學畢業吧。」
「……」
陸淵沒說話，額角抽了抽。
看著她紅潤的唇又要張開，他直接低頭堵了上去。
宿舍樓邊有燈光，晚上這附近的學生很多。不時有人看著擁吻的二人，紅著臉加快速度經過，也有人認出陸淵，偷偷拍了照片。
林格絲毫不知，只知道抓著他的衣服，口腔里是近乎窒息的甜蜜。
-
那天的生日蛋糕當然沒吃完。
林格在餐廳里吃了兩塊就撐得不行，讓陸淵扔掉。
他沒說拒絕，卻也沒答應，就這麼拎上計程車，送她回去之後又一直拎回了宿舍。
室友們看著他手上的盒子，有些驚訝。得知今天是他的生日，紛紛送上祝福。
「你拎回來，不怕壞了？」陸淵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就聽上鋪的陳竟出聲。
「……會壞么？」
「我覺得會吧，奶油那玩意兒唄。」
陸淵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抬頭看向陳竟，「宿舍門禁幾點？」
「十一點。」
陸淵點點頭，留下句「謝了」就出了宿舍。
「……」
陳竟看著他手裡拎著白色蛋糕盒走出去的身影，一臉懵逼。
走到校門口，陸淵打了個車，到了外公家的時候二老還沒睡。
他進了門先去了廚房，把蛋糕放到冰箱的保鮮層，然後走到客廳。
「阿淵？」外婆穿著睡衣，正坐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晚間劇場，「你不是說不回來吃了嗎？」
「今晚要在這住嗎？」她接著問。
「外婆，」陸淵走過去，「明天有課，不住了。」
「哼，」一邊的聞老從鼻孔里出氣，語氣不善，「不住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回來幹什麼！」
陸淵默了一瞬，叫了聲「外公」，接著道：「我明天回來住。」
聞老的神情這才緩和了點。
第二天，陸淵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到了家。
住了一晚，第三天早上準備出門上學，和二老打了招呼，在玄關處換鞋。
開門之前，聽到聞老在客廳大聲說話。
「哎呦，老伴兒啊，不知道我這外孫中了什麼邪，大晚上的不睡覺，坐在廚房吃蛋糕哦……」
他聲音本就洪亮，刻意放大之後甚至帶了迴音。
生怕外孫聽不見。
陸淵：「……」
***
陸淵的生日過去一星期，林格和李曉劉子琪紛紛選好了想加入的社團。
本來，她要和她們倆一起進學生會新聞部的，因為據說能有很多機會接觸校內有名人士。
但林格半路被拐跑了。
她看到在偌大的大廳里擺滿了招新的桌子，每一個都擠滿了很多人。在一偏僻的角落，桌子上的牌寫著「電競愛好者社團」。
出於好奇，她走過去看了看。
「同學你好啊！」坐在桌子后的男生戴著眼鏡，長得比較方正，看到她的接近，瞬間打起精神。
「來了解一下？咱們社很好玩的。」
林格配合地問了一句，「怎麼個好玩法？」
「咳咳，」男生推了推眼鏡，「學妹大一的嗎？」
林格點頭。
「平時玩遊戲嗎？」
她又點點頭。
「都玩什麼遊戲？」
「全說么？」
「嗯。」
林格扳著指頭開始數：「王者榮耀，擼啊擼，吃雞，奇迹暖暖，刀劍亂舞……」
聽到前三個，方正男眼睛一亮，等到奇迹暖暖一出，他立馬打住了她，「夠了夠了，學妹。」
「……嗯？」
「咱們社團平常特別輕鬆，就你說的前三個遊戲，一堆人都能陪你打，像王者榮耀，帶你上王者啥的都不是事兒。」
林格玩這遊戲這麼久，還真從來沒上過王者。
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誘惑，當場就填了報名表，加入了電競愛好者社團。
社團里大部分都是男生，有幾個大三大四的學長技術不錯，她和他們開了幾次黑，基本沒輸。
大概有一星期的時間，她的段位升到了星耀一，眼看著就要到王者了。
之後，除了吃飯的時候和陸淵在一起，她一有空就跑到社團里打遊戲。
陸淵終於覺得不對勁。
他之前問過一次她報了什麼社團，她說了名字，他也沒在意。
卻沒想到這個對她的吸引力有這麼大。
當林格再次拒絕了他要把她送回宿舍，轉身說是要去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陸淵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一臉興奮的林格：「我能去么？」
「啊？」林格張大嘴，詫異地看他。
「……」他別開眼，彆扭地又問了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嗎？」
「可、可以啊。」
「……」
林格愣愣地帶著他走去社團的路上。
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到了社團，林格把他帶到她的座位旁邊，「我一會兒可能來不及和你說話，不介意啊陸陸。」
「喲，小學妹，」一個總和她開黑的學長見到陸淵，打趣：「帶著男朋友來了？」
「嗯。」林格答地痛快。
學長笑道：「要不要把他拉到咱們這兒啊？看著像個高手啊。」
林格剛想替他拒絕，陸淵在一旁淡淡道：「不用了。」
「……」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半晌，學長轉移了話題，「你打遊戲么？是不是還差兩把？」
「是啊是啊。」林格立即點頭。
「等我叫他們幾個，今晚給你帶上去。」
「好的，謝謝學長！」
陸淵看著她和另外的男生這麼熟稔的樣子，心裡發酵出別的情緒。
他似乎忘了，她在人群中，是個發光體一般的存在。
剛才那個男生在聽到她肯定地回答了男朋友之後，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陸淵再清楚不過。
一想到這些天，林格每天都會來這裡和他講話，心裡有細微的酸澀感被無限放大。
沒多久，他們人齊了，加上林格一共兩個女生三個男生。
奇怪的是，本來一路高歌著贏到星耀一的林格，今晚運氣似乎特別差，打了三把，把把被對面壓制，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
她有些懈怠，正打算放棄今晚的時候，看到陸淵掏出手機，打開了王者榮耀，橫過手機屏幕。
「……」林格震驚地看著他：「陸陸你要打嗎？」
陸淵瞥她一眼，「帶你。」
他的語氣篤定，似乎贏是必然的事。
林格相信他已經成為習慣，當即和身邊的人打了招呼，「學姐學長們你們先打，我和我男朋友打兩局，換換運氣。」
「行，沒問題。」
「好好好你去吧。」
「……」
雙排很快就匹配到了對手。
選人的時候，林格問他，「你是玩什麼的呀陸陸？」
「隨便。」
「要我幫你搶嗎？」
「不用，你玩你的。」
林格沒再說話。
她其實心裡有些忐忑。
她知道他也打遊戲，但之前兩人從來沒打過排位賽。高中的時候和他去圖書館，每當她磨他要打遊戲的時候，他都是帶她打的娛樂模式，他說排位時間太久了，影響學習。
她暗暗決定，假如陸淵失誤了，或者他們輸了，她也要把鍋往自己身上背。
他那麼要面子，她可一定要演得真一點。
半小時后。
之前帶林格打遊戲的學長看林格這邊沒再打了，問了一句：「你們打完了？怎麼樣？」
林格轉過頭，眼裡的激動還沒褪下去，「連贏三局！」
「……」學長看了看錶，「才半小時……」
林格乾脆調出自己的戰績給他看，「你看啊，就這三局，剛打的！」
「……」
沒忍住，她壓抑著自己的興奮，「我男朋友六到飛起啊學長！」
「……嗯。」
「走了。」一旁的陸淵突然出聲。
林格立刻站起來，對坐著的人擺擺手，「我走啦，學長你們加油。」
出門之前，坐在原地沒動的男生看了門口一眼，牽著林格的人也回過頭，和他對視。
眼神和剛才在林格面前完全不同，帶著濃濃的警告之意。
他愣住。
隨即笑了。
他的確對林格有點意思，只是這一周一直只是聊遊戲，沒牽扯別的，也不知道她有了男朋友。
但今天之後……
還是算了。
重新加入社員的戰隊，腦海里又閃過她男朋友看他的那一眼。
嘖嘖，沒想到看起來那麼冷淡的人，佔有慾這麼強……
***
林格的生日在聖誕節前後。
她有意無意地和陸淵提過許多次，生怕他忘了她的生日在哪天。
終於到了那天，從下午出門開始，她就開始觀察。
陸淵手上空空的，當時心涼了一截。
她安慰自己，穩住，說不定是小禮物，沒關係的。
結果，他們出去吃了頓飯，看了場電影，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兩人在校門口下車，林格和他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在心裡瘋狂勸自己。
沒事的，他們老夫老妻了，禮物都是身外之物，她不在乎的！
只要陸淵喜歡她，這些算得了什麼！
對！
……
等收拾好了心情，卻發現陸淵已經帶著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
「車棚。」他答。
周圍黑燈瞎火的，等走近了，她才看清這裡擺放著一排排的自行車。
「我們為什麼來這兒呀？」
「過來。」陸淵伸手拉著她走到車棚一個角落。
棚頂有燈，但是不夠亮，他要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照在一台車子上。
黑白相間，帶著不認識的英文字母，炫酷非常。
林格吞了口唾沫，小聲道：「陸陸，咱別偷車吧，說不定……有監控？」
「……」
看著陸淵一瞬間僵硬的神色，林格不知道他中了什麼邪，把聲音放地更輕，「你聽話，我去打工給你買，咱別想不開。」
「……」太陽穴突突直跳，陸淵腮幫子緊了緊，咬著牙道：「這是我買的。」
「……」
他嘆了口氣，「我的車。」
林格更加懵逼，「你給你自己買的車？」
陸淵想了想，她說的也對，就點了頭。
「……」林格深吸一口氣，斥責他：「今天是我生日你不給我禮物就算了嘛，你居然帶我來看你給自己買的新車子？」
「你想我嫉妒死？？？」
「……」
陸淵徹底無語了。
「你聽我說完。」他也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之前說，越來越不想起床，但是早課也要提前四十分鐘起床，因為每天上課都要走二十分鐘。」
「……對，我說了。」
她點頭，不明所以，「那和這有什麼關係？」
陸淵沉默了幾秒，雖然還是看著她，表情卻有些不自然，「我買這個，可以每天載你上課。」
「……」
林格眼睛越睜越大，等回味過來他話里的意思，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卧槽！」
「天啊啊啊啊啊陸陸你太好了吧！」
她蹦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地「啵」了一口，「這是我長這麼大，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
「我真……」她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他打斷。
「等等。」
陸淵的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剛剛那個，是我早就想做的事。」
「這個才是生日禮物。」
「……」
林格接過，打開。
裡面躺著一條項鏈，一個小巧精緻的圓環。
刻著一個字母，L。
本來想問他這個代表著誰。
後來她一想，他的姓氏首字母，也是她的姓氏首字母。
是誰又有什麼所謂。
半晌，她抬起頭看他，「我要收回剛才的話。」
「嗯？」
林格笑著指了指項鏈：「這個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