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加成
第6章李加成
陳海覺得自己的身子浮浮沉沉，像是漂在水裡，他聽到有些喧鬧的聲音，有人在大叫，還有汽車引擎的聲音，與此同時，陳海的鼻子還聞到一股兒怪味，他想睜開眼睛瞧瞧自己身在何處，眼皮子卻很重，疲累讓他再次地迷失在黑暗之中……
「就是這位小夥子嗎？」一個深沉卻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這麼年輕？」
陳海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這把聲音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這個聲音自己曾在電視上聽到過無數次，是李加成，他來了！陳海的拳頭抓緊了床單，聞到的味道告訴他正身處醫院，他沒有睜開眼，耳朵豎起來聽著動靜。
「老爺，要不是這位小夥子，少爺就麻煩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少爺。」
「不怪你，對方是有備而來，你們在明，他們在暗，對了，警方那邊打過招呼了嗎？」這個聲音還帶著笑意：「動我們李家的人多少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聽說因為汽車輪胎被放了氣，他們沒有及時離開，已經抓到了兩個人，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藤摸瓜了，抓到曾漢強只是時間問題。」這個蒼老的聲音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老爺，要留活路嗎？」
「在內地犯案，自然是要留在內地受審的，不過，曾漢強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因為香港沒有死刑，他要想活下來，只有一條，申請回到香港受審。」李加成說道：「老劉，你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我會去做些活動，讓他留在內地受審，他作惡多端，肯定是死刑無疑了，老爺您也是立了功德一件。」老劉說道：「那……這位小夥子……」
「你先出去吧。」李加成一揮手：「你的胳膊也受了傷，先去好好休息。」
「不礙事，只是擦破點皮，子彈是擦著過去的。」老劉很固執：「我先去了解一下進程。」
「也好。」李加成目送老劉出去，目光落到病床上的小夥子臉上，這小夥子出來得太巧了一些，不過據自己拿到的消息顯示，這實在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年輕人了，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家世也一般，獨子，只有一個靠做臨時工為生的母親，陰謀論在這個小夥子身上一點也顯露不出來，是什麼樣的勇氣讓他挺身而出？
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發現他的時候，現場發現一個破損的沙包背心，沙子全部漏了出來，沙包背心是屬於這個年輕人的，現在天氣還很炎熱，為什麼他會穿著沙包背心出現？警方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並且懷疑這個小夥子和曾漢強是一夥的，但經過調查，已經排除了這一點，這個小夥子從來沒有與曾漢強或是其犯罪集團的任何人有過接觸。
那麼，他是早就知道曾漢強的計劃了？否則這消包背心實在解釋不通啊，李加成坐到病床的旁邊，若有所思地盯著陳海緊閉的雙眼……
陳海的腦子並沒有停，他在思考睜開眼睛的時機，老劉出去之後，陳海先是翻了一個身，這一翻身，疼痛馬上襲來，他適時地睜開了眼睛，發自內心地脫口而出：「好痛！」
「你醒了？」李加成笑著說道。
「嗯。」陳海是真疼，腰酸背痛，一雙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剛才那些人怎麼樣了？」
「開車的司機中了一槍，不過沒有傷到大礙，其他人的都受了點小傷。」李加成沒想到這年輕人醒過來就問其他人的情況，有些動容：「說起來，你傷得最重。」
「能活過來就行了。」陳海說的是真心話，他真害怕這一賭，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了，那就虧死了呀！
李加成一愣，這話自己也曾經說過，那是自己還在落魄的時候說過的話，只要有一條命在，大成之日就不遠，李加成看陳海的眼神就多了一些內容：「你認識我嗎？」
陳海不打算隱瞞：「怎麼可能不認識，不過那個人和您？」
「那是我的二子。」李加成說道：「多虧有你，他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小夥子，我李加成向來是恩怨分明的，恩德必報，只是可惜，你的沙包背心壞掉了……」
一句淡淡地「你的沙包背心壞掉了」，卻如晴天霹靂一般，陳海的心臟暫停了一秒，漏洞，這是最大的漏洞，這沙包背心可以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暴露了一件事情——自己是有備而去的……以李加成這麼多年的人生經驗，他怎麼可能沒有想到？
怎麼辦？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慌亂，陳海在自己受傷的地方按下去，馬上痛得呲牙咧嘴，就在這瞬間，他已經拿定了主意，李加成何許人也，既然已經被他猜中，何必遮遮掩掩？
「我其實不是突然出現在那裡的。」陳海的樣子十分真摯：「不久前，我就偶然聽到那伙人的對話，知道他們要在今天動手干一件大事，要綁架一個人，這個人很了不起……」
聽到了不起三個字，李加成悶哼了一聲，自己的兒子還有不知道的道理嗎？他了不起難道是因為有一個首富的老爹？不過，這年輕人倒挺坦蕩。
「所以我在想這或許是一個機會，我現在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年輕人，我需要一個機會。」陳海現在完全冷靜下來了，表訴完全清晰：「所以，我一衝動，就在想，我假如救了這個了不起的人物，我或許可以找到我自己的機會。」
有點意思了，李加成問道：「你這一衝動，風險很高呀，值得嗎？」
這個問題看上去平凡至極，可是自己若是答不進李加成的心裡，那麼就會減分，陳海腦子裡飛快回憶起李加成的名言來，他要從中選出一條，從而答進李加成的心坎里。
「我知道有風險，可是我更知道，不論我在什麼時候開始，重要的是開始之後就不要停止，不論我在什麼時候結束，重要的是結束之後就不要悔恨！」陳海的聲音十分激昂。
李加成愣住了，這句話與自己是那麼地契合，自己這一生正是持有這樣的信念，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兩句不就是自己人生的最真實寫照嗎？
陳海盯著李加成的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薄薄的毛毯下面，雙手都沁出汗來，現在就要決一勝負了……
李加成笑了，他是個溫和的人，笑起來的樣子也十分和藹，但是他和藹的雙眼後面，是集大成的睿智，不容小瞧，陳海的手掐住了床單，然後鬆開，又掐住了自己的手心……老天爺啊，趕緊給個信吧，這損心啊，損得心臟都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