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各施妙計險城防

聽得關鳳叫好，王甫借過信一看，眉頭卻皺成一團，氣得鬍鬚微顫，不解地問：「關小姐，這傅士倫攜公安一郡降吳，何來『好』字一說？」

關鳳無語，心想：「本來連糜芳都降了，現在居然保得南郡，信中糜芳誓死不變節，有什麼不好？可自己怎麼對王甫解釋呢？」

「呵呵！呃……，人各有志，誰能左右？……呵呵！走了一個，好！」

關鳳說到這裡，看見一群人更是迷惑不解，忙急中生智，笑言：「……呃，關鳳正擔心：各位殺退吳狗，戰功卓越，無可賞賜。現有傅士倫降，我必誅此賊、取公安，倒可拿郡守一職與有功之將，如何不好？」

「哈哈！三小姐好氣魄，視東吳大軍如無物，取公安一郡如探囊。若逢此戰，于禁願為馬前卒！」聽於禁這麼一說，眾人也一一誓言。

關鳳見掩飾過去，效果不錯，也就隨聲附和，宛若揮手指點江山一般氣概。引得眾人直嘆：「三小姐世間少有之廟堂偉器……」

次日，懶洋洋的朝日剛露頭，天邊尚掛著彎刀一般的殘月，東吳軍隊踏過疏草上的秋露，乘著戰鼓氣勢洶洶而來。

呂蒙面無表情，心中憂鬱，自知荊州不下，將身陷困境。雖然強攻非首選之法，但約戰、勸降這些，更不願做，因為確實不願意麵對關鳳那張討厭的利嘴。等兵士就位，也不多言，舉旗便催攻城。

第一輪攻城開始，飛矢來往，木石亂揚。足有一個時辰，東吳軍隊東城第一撥便退了下去。于禁見狀，一聲：「開城門！」急轉身下城，上馬提槍。三聲火仗，戰鼓急催，于禁和王平帶得四千人馬便殺出城去。後撤的東吳兵猝不急防，丟下器械四散開來，早有幾百軍士專砸這些雲梯，飛橋，轒讟車。

關鳳在城上看得好過癮。昨日本想出言，欲出城親領衝殺。但心中略有猶豫，也未提起。眾人也總請關鳳城中壓陣，倒落了個清閑。

正看得興起，忽聞城內快馬一匹，老遠就叫喊：「關小姐！南城事急，趙將軍請援……」關鳳心中一陣恐慌，一時呆住。

這薛飛反應快:「呂蒙聲東擊西！今日主攻，必在南城，薛飛請令速速救援！」

回過神的關鳳，慌忙提槍就奔城下，跑至一半，才想起叫到：「速速馳援！薛將軍點齊人馬隨我來……」說話間已踩鐙上馬，領著荊保等家丁，撥馬就跑。

南城牆頭，趙烈看見如潮的吳兵捨命往這不寬的城門範圍來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到半個時辰，進攻勢頭有增無減，看見城上已有叫囂的東吳兵，心中大急，才快馬速報關鳳，另派得數十人死死守住城門，城外撞車頂得城門「呯呯」作響。

趙烈領得自己的精銳，四處補防，城頭上展開了血淋淋的廝殺。稍稍穩住城頭，這趙烈殺得正酣時，身後傳來幾聲慘叫，一個聲音喊到：「趙烈小兒，手下敗將，速速受死！」

原是這大將朱然，見城頭欲奪，忍不住親自爬了上來。提刀砍殺幾名荊州守兵后，發現了不遠的趙烈，便沖了過來。心中慌亂的趙烈緊咬雙唇，也不應聲，慌忙迎戰。

朱然氣勢正旺，雙臂灌力，刀刀催命。幾招之後，力疲的趙烈被朱然找得破綻，橫刀一斬，趙烈撥擋不及，旋身躲避要害，也被朱然刀尖掃中後背，戰甲砍開，血肉翻出，直見肋骨。看見主將受重傷，旁邊親衛舍死拖住朱然，趙烈才被十餘兵士救至城下，趙烈忍住巨疼，命周圍兵士死死守住入城通道。

朱然劈死面前士兵，也不管城上他處抵抗，提刀領得親衛下城直追趙烈，另遣人去打散城門處守兵。

見朱然下城追來，趙烈抽出腰間長劍，推開身邊衛士，嘶聲喊：「死戰，不退荊州半步……」

朱然狂笑：「哈哈！垂死泥蟲，我朱然便來送你去死……」

正此時就聽得急促的馬蹄聲伴著悅耳的嬌喝：「趙將軍讓開！這隻『豬』就交給我，只與我守住城門……」話音一落，粉紅一雲戰騎驟然而至。朱然一看，知是關鳳，見來勢甚凶，忙喊：「阻住馬勢……」周圍步卒便提刀而出。關鳳借著馬勢，手中「秋水鳳鸞」連挽幾個大圈，帶起朵朵血花，隨著「蕊兒」所馳之處一路綻開。

趙烈見關鳳前來，拼儘力氣喊：「援軍已至，與我殺回城頭！」一眾南城守衛遠遠聽得身後「殺吳狗」之聲，眾殘兵軍心大振，叫囂往城上去。

朱然見遠處人馬喧喊，來兵不少，心中也急，不知這荊州城中何來如此之多救援之兵。稍時這薛飛領了二千餘人跟來，惡狠狠地撲向城頭。戰況急轉直下。朱然心中惶恐，這城門不開，大部分軍隊進不來，攻城之時，被趙烈所帥守軍死命相抵，滾石砸壞雲梯無數，現城上僅來得三、四百人。

朱然親衛見勢不對，忙護著朱然退上城去。

城上吳軍見得兩千餘援軍撲來，心中也慌，死死守住上城幾處雲梯位置，呼喊城下兵卒速上！此時就聽得「碰嘭」一聲木裂之聲，城門被撞開。

關鳳聞聲慌忙策馬到至城門處。眼看這南城之城門，雖被趙烈用土石封了個嚴實，這東吳兵也在城門半高處撞開五尺寬高大洞，已有十數人口含鋼刀爬進。

關鳳心繫城上守防，嘴裡大喊到：「荊保！領家院守住城門，如放進一人，莫回來見我！」

荊保嗡聲應答，對著城洞里的敵軍就是一陣亂砍；關鳳則棄馬落地，身後兵士腿快者，與關鳳一起湧上城頭。

關鳳提槍或刺或劈，殺上城樓。朱然見關鳳步戰，精神大作，高喝：「東吳大將朱然，有幸前來會會關小姐……」

關鳳聞言，忙定神相視。見朱然提刀叫囂，心中駭怕，但身無退處，提槍便刺。

朱然見關鳳不答話，心中不忿，也使刀就砍。關鳳心虛，慌忙招架。幾勢過去，見關鳳招架倉促，力道漸小，朱然心寬，大起大落，逼上前來。

卻不知這關鳳，眼力極好，眼見朱然持刀砍來，讓過刀勢，丟槍彎腰，委身上前一跨，右腳橫別朱然右腿，奮身上前，右拳拼力直出，頗似現代太極之「行步撩衣」，拳奔朱然面門而至。朱然只覺力道落空，驚見關鳳丟槍，卻不退反近身相靠，陡見拳頭襲來，確也不曾料想。朱然沙場習慣，不棄大刀，只側臉躲避。只覺耳門鐘響，面部受疼，又被關鳳嬌軀一擠，退步遇拌，轟然身倒。

周圍雙方衛士，已戰至一團，自顧不暇，此時關鳳就聽：「關小姐，槍來……」身邊一人，遞過短矛，身形撲阻朱然親衛。關鳳顧不及細看，抓過手邊之矛，挺身直刺朱然。

朱然滾身躲避，卻不如關鳳眼快，瞅得朱然翻滾之勢，挺矛刺出。朱然躲之不及，眼睜睜被關鳳之矛破甲而入，直刺右胸。劇痛之下，抓住矛柄，踢開關鳳，疼嚎之餘，翻滾疾呼：「速退！」

關鳳豈可罷休，棄矛旋身抽劍，追上前去，雙手正握，高舉而下，就聽得「噗哧」「啊呀」，朱然被長劍橫腰穿透。朱然親衛舍死相救，揮刀就砍，關鳳舍劍退避，手無寸鐵，堪是危險。就見一人，巧奪東吳軍士白刃，眼中含血，亂砍朱然。幾下得手，吳兵忙救，搶得朱然，圍毆辛科，辛科背受一刀腹挨兩腿，滾退於關鳳之前，遞過彎刀。關鳳不及多想，舞起單刀，撥開眼前兵刃，竭力又砍翻一人。

見主將命危，朱然親隨不顧生死，妄死劈砍，將朱然護送城下，關鳳後面薛飛、胡六等人跟來挺槍便刺，大隊援軍上城，稍時便拉開空隙。恰時，關鳳就聽旁邊這人，高聲呼喊：「敵酋朱然已被關小姐所誅，荊州鄉親，速來殺盡吳狗……」

聽得此言，荊州守兵與蜀中精銳更覺力大，口中齊喊：「朱然已死！殺盡吳狗……，守我荊州……」一時間士氣高漲。

東吳兵士則心中懼怕，為求保命，也奮力揮刀。關鳳不忍，忙喊：「降者不殺，退者勿追……」城中三千餘人圍至城頭，舉兵械高呼：「降不殺！退不殺……」

隨著城上援軍越來越多，又兼主將身死，百餘東吳死士再無鬥志，匆匆於雲梯下城，也無箭矢、檑木所襲。城下朱然部將斷後，吳兵盡散。

關鳳掃視南城城頭一地：荊州守兵屍骨近千，傷者無數。關鳳心中凄然，如不是昨夜增派五百蜀兵，此城門恐已不保。

正想時，旁邊一人遞來關鳳之搶，乃東城辛科，也就是剛才舍死助關鳳之人。想起辛科勇武機智，剛才自己險戰，多虧辛科，不然……。想及此後背冷汗微出，忽覺得左手小臂生疼，不知亂戰中何時被劃得一刀。略傷及皮肉，連聲「哎喲」，眼淚疼出，一眾人見如此小傷，主將就疼成這副模樣，均不好開口。

下城見得趙烈重傷，昏迷不醒，心中焦急。忽見辛科於一旁，感激之餘，隨口言：「你是辛科？」

「小人在此，關小姐有何吩咐？」

「趙將軍身受重傷，南城不可無守將，就令你駐防此門，暫領任屯將，布防此地！」關鳳言出，辛科慌忙跪倒，叩謝正言：「關小姐厚恩，辛科當舍死相報，必不辱命！如留得殘軀，誓死相隨！」

薛飛與辛科是舊識，本以為趙烈重傷，關鳳會遣自己駐防南城，不料卻見好友平步升任，心中亦喜，忙進言：「辛科寒門高才，智謀雙全，勇武俱佳。關小姐任人不拘，薛飛拜服！」

關鳳才想起忽視了薛飛，尷尬之餘，忙說:「薛飛亦是良材，留下千人於此，隨我返東城。另有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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