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蜀魏皆有新奇事

成都府內，百官肅然，幹什麼呢？——劉備在開會。.什麼會？就職漢中王！

因為就在月前，也是在這府內，劉備大宴群臣，席間劉備興沖沖地發言：「……如今兩川大定，皆因眾將官之力；公仲（劉封）、子鈞（王平）已得上庸諸郡，曹兵北退，現下犒賞三軍……」

法正這時忙起身奏道：「今曹操專權，百姓無主；主公仁義著於天下，今已撫有兩川之地，可以應天順人，即皇帝位，則名正言順，以討國賊。事不宜遲，便請擇吉。」

劉備被突然打斷自己說話的這段驚世駭言弄蒙了，傻傻地望向孔明，孔明慢條斯理地搖著那用了十多年的鵝毛扇子，意味深長地笑著對劉備點了點頭。

哦！感情你們都商量好了的，就等著我了。劉備鬱悶著：「本受陛下恩澤，是為臣子，我若為帝，豈不是反漢？若這般恐天下人唾責……」

「非也、非也。」孔明又打斷劉備的話：「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龍附鳳，建立功名也。如今主公尚避嫌守義，唯恐失眾人之望。願主公熟思之。」

劉備忙說：「要吾僭居尊位，玄德必不敢也。可否再商議長策。」

「如若這般，主公現掌荊、襄、兩川等地，可先暫進漢中王……」

劉備看眾將都齊聲附和，張飛鬧得最凶，說什麼不如一步到位，就當個皇帝，誰要不答應，就擰掉他的腦袋。劉備看推脫不過，也只好說：「若如此，做那漢中王也當上表天子，不得明詔，是為僭越。」

「……呃，主公請看！……」孔明變戲法地從衣服袖子里摸出一卷絹書：「如此上表，可善？」

好你個諸葛亮啊，早算計好了，知道我不會當皇帝，啥東西都給我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呢。接來一看「備以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總督三軍，奉辭於外；不能掃除寇難，靖匡王室……今操惡直醜正，實繁有徒，包藏禍心，篡盜已顯……上臣為大司馬、漢中王……謹拜表以聞」（不喜歡湊字，原文請看三國演義）劉備也知道多說無益，讓他們去折騰去。

結果選個吉日僅僅還餘二十來天，劉備說怕是等不到下詔，是不是另選吉日。孔明、法正他們則說兩不誤，天子下他的詔，你當你的王，不礙事……

所以今日才有許靖、法正等請劉備登壇，進冠、冕、璽、綬，然後按諸葛亮填的表，封許靖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諸葛亮為軍師，總理軍、國重事。封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黃忠為五虎大將，魏延為漢中太守，張飛巴西太守……。

一應封賞后，眾臣工於漢中王王府中和劉備舉樽相賀。場面哪叫一個熱鬧，無論文武皆大醉。『漢中王就職聯歡會』至深夜才落幕。

次日，眾官表奏完后，正欲散去，張飛忽然站起，嗡聲說到：「大哥！那阿斗年已十四，現又立為王世子，應早立世子妃，傳哥哥漢中王萬世基業，我有小女兩人，可許之。」

話音一落，眾大臣全都低頭不語。

劉備也蒙了，看看眾人都埋頭不說話，怕惹自己三弟尷尬，心說：答應吧！你張飛家倆丫頭，又不是沒見過，長得粗胳膊粗腿的，雖然曹氏漂亮，但一沾你三弟的光，女兒真就不咋地，花黑花黑地像西瓜，大女兒好像十七了吧，也沒見人來提親，你甩就甩一個到我這裡來吧，這倒好，一來就倆！不答應吧！這最忠心、最聽話的鐵杆幫凶可是個寶貝啊！——唉！早知道就幫你把你女兒處理出去。

算了！大業為重，想我那禪兒幾個月大的時候都沒被我摔壞，身體倒也硬實，估計也受得了那張家倆丫頭的摧殘……

「好！孤正有此意。」劉備硬起心腸，臉上使勁地勉強擠出朵花，笑呵呵地說：「與三弟聯姻，是乃孤之大幸，三弟當世猛將，威顯華夏。二位賢侄女德操俱佳……呃……聰慧……得體……呃，溫懿恭淑、柔明毓德、秀……呃……端莊。當為世子妃……呃……咳……」

「如此大喜，恭賀王上！……」孔明眼淚水都偷笑出來，乘著作揖在上衣袖擦掉；眾大臣亦齊舒長氣，均齊聲道賀。

想那張飛剛說完的時候，誰敢開口啊！兩頭都是不好惹的主，反對張飛吧！那八尺多高的黑塔能把自己家踹垮；保媒吧！怕以後在這漢中王倆父子手下討飯的日子不好過。現在好了，冊封世子妃的文章里再用上劉備的詞，這樣讚美張家的彪悍小姐，就不會被他人笑自己『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餘下擇吉日，下聘禮，送婚書，定婚期……；一通忙活，把張三將軍嘴都樂歪了；劉禪聽聞此事「哇……！」的一聲黃疸水都哭了出來；孔明躲到家中肚子也笑痛了。

是日，漢中王接到急報兩封，觀后大驚，忙請孔明前來商議，自是那魏延自東川、關羽自荊州所報，均據細作人探得消息得知——曹操欲聯合東吳取荊州。

看著劉備一臉焦急，孔明還是搖著那古董般的扇子，慢慢說：「我早料到曹操會有這般計謀；但東吳人也非善類，必定會使那襄陽曹仁先動兵，即后便圖我荊州。

「那怎生是好？」

「可速叫雲長起兵攻樊城，進逼襄陽，滅了那曹兵氣焰，以懾東吳，方可解也。」一生謹慎的諸葛亮隨後又補充道：「著劉封、孟達嚴防上庸諸郡，相機而動，再令王平領五千人馬，陳兵白帝以東，以備不時，但此事不可張揚，就是那雲長處，切不可說……只可密告知伯機（伊籍）」

「如此甚好！」劉備對二兄弟的傲氣也是知道的，便順了孔明意思，擬了王旨，當下即差前部司馬費詩為使，待吉日起程，往那荊州頒令。

卻說那魏王曹操，自漢中一敗，還被射了一箭，對劉備心生恨意。回到許都，招來眾臣商議伐劉，一番爭論后，曹操便從了賈詡等謀士之計，遣派滿寵為使，往東吳一行，以企與孫權圖荊州而分之，這日有蜀中線人報來劉備不日前自立為王。

曹操極其不滿劉大耳朵自立漢中王，大為惱怒，就在屋子裡砸些個盆盆碗碗，剛消了點氣，侍從又給端來一個裝滿酒的大耳朵酒壺，看著那臉長脖子粗的大耳朵酒壺，頓時想起劉備可惡的樣子，怒火再起，便一腳連人帶壺踹了過去……

聽到屋子裡『乒乓……、噼啪……』聲不斷，早有近衛告之曹操麾下一眾近臣、謀士、大將。隨後司馬懿、賈詡、夏侯惇等一大幫人蜂擁而至。

到了被爛東西摔得沒法下腳的屋子裡，忙問原因，曹操邊罵邊說，一眾人拼拼湊湊聽了個大半明白，曹操說出來的主要意思是：

「……從前有一個耳朵肥、手桿長、而且又像豬的人，小時候經常逃學，調皮搗蛋，惹是生非，弄得爹媽不愛、姥姥不疼；長大了把家底敗玩完，連老婆都娶不上；混不下去了，幫別人守莊稼，打短工，不學好又把自己守莊稼的草棚的草扯下來，做成鞋子、席子去賣，換了錢買酒喝，稍有節餘，便去最垃圾的地方逛窯子；後來不知道老天爺怎麼打了個霉瞌睡，讓他家的祖墳冒了幾股青煙，騙得一幫人，給他錢錢，給他老婆，給他土地、城池，還一大幫人幫他打架；現在剛佔了巴掌大的地方，就死皮賴臉地要當漢中王了……一個借了東西不還的混混，還好意思說是皇上的叔叔，……老子還是你叔公……」

聽了曹操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罵，眾人只有好言相勸，並出佷多餿主意怎麼陰一下劉備，說什麼：以後吃豬肉就叫吃「備備餐」、處罰犯人上吊叫「懸得」（玄德）……

聽了一幫人亂七八糟的爛主意，曹操終於笑了，就指望滿寵一行訪問東吳圓滿成功，屆時南北夾擊，好狠狠啃他劉備一口。

不多日，滿寵歸來，帶來令曹操振奮的消息：東吳答應了魏、吳聯盟一事，且表示了對前時間魏軍敗於蜀軍事件的震驚和遺憾，並譴責劉備的借荊州不還的惡劣行為，不承認漢中王政府合法性等等。

看見曹操興奮得在屋子裡打著轉轉直哼哼，滿寵繼續說到：「聞魏王約盟，吳候甚是欣悅，便從曹公之計，共伐荊州，平分疆土，誓不相侵……」

「吾可雪漢中之恥也！」曹操停住后又道：「傳令眾將官，備好兵馬糧草，待時、事俱備，便是我取那荊州之日……此番東吳之行，全仗伯寧（滿寵）之功，當賞金一百、絹十匹……」

滿寵搖了搖被曹操轉暈了的頭，連忙起身叩謝：「怎勞主公這般厚賞……」

此時曹操心情大快，於是命府中設宴，邀來一干麾下，大醉一番。

這邊再說從成都出使荊州的費詩，那日領了旨詔后，便被孔明叫去，拿出書信兩封，讓費詩找來親隨，讓其秘密送往王平、伊籍處。

待到次日，領了一隊人馬往荊州而去，此時已是仲夏，顛顛簸簸十數日才出了川；過了白帝城乘船沿江而下，一日便到了荊州（李白說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棄船上馬，已是殘陽染霞時，遠遠可以望見荊州高聳的城牆。路邊粟米盈盈，迎風成浪；道旁桑梓林立、野卉沁香；路上農人耕還，商賈來往。

費詩不禁唏噓，關羽勇武，世人皆知，難得內政也佳，治下的這個荊州堪比那蜀中繁華。於是下得馬來，欲步行入城，也好瀏覽荊郊這般迷人田園風景。

剛走到一個岔路口，就聽得一陣急促馬蹄聲，由不遠處跑來四騎，從岔道往城內飛奔，稍等細看，人馬轉瞬即到，眾隨從、衛士連忙護住費詩，並齊聲向騎者斥喝，費詩慌忙躲讓之下，連著幾個踉蹌。

急馳而來人馬也不減速，直直往城門奔去，為首一騎扔下一句話：「對不住啊……大叔！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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