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臨死殺招
「韓遙他……終於死了。」壓在木驚宇心中的一口氣,從口中吐出。看著深淵緩緩凝合在一起,深知韓遙這一次不可能在逃出來了。
至於以後……木驚宇自嘲地搖搖頭,地府中的強者眾多,加上花滿城會特意叮囑,諒他韓遙永生永世都翻身不得了。
只是在木驚宇放鬆警惕的時候,卻沒發現腳下的地面,漸漸升騰起一絲微不可查的黑色氣息。正從最外圍開始,一點點地朝著中央蔓延。而且每經過一個各派弟子和妖冥殿精怪的腳下時,都分出一點黑色魔氣,鑽入到他們的體內。
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只感覺天地間,忽然充斥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純凈靈氣,哪還會放棄增強自身的機會?還以為,這些靈氣來自於地府,全都心照不宣地任由靈氣進入經脈。
「韓遙已經死了,天下總算要安定了。」太二真人走到木驚宇身邊,先是看了看已經消失的鬼淵,又對木驚宇說道:「歷經一年之久,各派都損失慘重,我們需要回去,好好修養一番。」
「前輩說得及時。」木驚宇回身,高聲說道:「驚宇多謝諸位全力相助。如今九州最後一個禍根伏誅,天下恢復平定,諸位可以安心返回各自門派……」
木驚宇還沒說完,忽然從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木少俠,了無長老、通玄上人、北冥王、楊露禪和韓遙等禍根確實以除
。但是……你似乎還忘了一個人吧。」
木驚宇眉頭一皺,尋著聲音看向人群,但可疑的是沒找到說話之人,當下朗聲說道:「不知驚宇忘了誰?還請你站出來指出。」
「就是你木驚宇啊。」此人話一出口,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所有人全都回頭四望,尋找說話之人。而木驚宇也迅速鎖定了方向,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雙手分開人群,正冷眼注視著他。
「我看你就是韓家的姦細!居然死心不改,要挑撥我們對木驚宇的仇恨!」秦雲川指著他叫道:「解族長、花谷主,還不速速拿下他!」
可是,秦雲川的話根本沒起作用。不光解覺明和花憐影兩人束手旁觀,就連其他人也站立不動。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畢芸心中一慌,拉著芸沫和周顏等人,朝著木驚宇的方向靠近。
「我們想幹什麼,你還不知道嗎?」那人嘿嘿笑了幾聲,在眾人看不到的衣衫下,道道魔氣順著經脈傳入腳下地面,然後不斷衝擊著眾人的靈台。
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不僅木驚宇沒有察覺,就連被魔氣侵襲的人都沒絲毫感覺。只是……心中的一點惡念,正被勾引出來。
「韓遙死了。放眼整個天下,唯有你木驚宇的修為稱絕九州!如果日後有了任何歹念……我等除了任你宰割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木驚宇心念一動,忽然猜到他是誰了。原本緊皺的眉
頭舒展,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恭敬:「這你不用擔心。我木驚宇如今讓九顆靈珠歸位,修為距離踏破虛空僅一步之遙。最多在修鍊個三五月,自然會飛升仙界。」
木驚宇想當然的認為,眼前之人肯定是花滿城。之所以當眾指責他以後可能會危害九州,無法是要逼迫他做出保證,會遵守諾言,離開九州飛升仙界。
「真的嗎?」這人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朗聲笑了幾聲后說道:「你木驚宇是能飛升仙界。可是……讓我們這些人,日後該怎麼辦呢?」
「嗯?」木驚宇一愣,自己明明按照花滿城的要求說了,可他又忽然說出這話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木驚宇反應過來,那人繼續說道:「本來嗎,千年前的三次上古大戰,已經帶走了太多的九州靈氣。又經過千年各派弟子的不斷修鍊,導致更加稀薄。如今,別說長生境界了,後輩弟子想要修鍊到先天境界都是難上加難。」
「如果你木驚宇,真的為天下著想,為九州各派後輩弟子著想……就應該放棄飛升仙界!自我散去全部修為,放棄九耀玄光鏈供所有人煉化裡面的靈氣!」
等他把所有話說完,木驚宇的臉色一變再變!抬頭看向天邊,總算確定了一件事。眼前之人,根本不是花滿城!或者說,他是花滿城,但真正的目的,不是讓他飛升仙界,而是,犧牲他木驚宇一人,換來
九州所有人的修為提升!
「原來……花谷主最終選擇我,並非是因為我答應來他的條件。而是發覺,韓遙更難控制,斷然不會答應這種要求吧。」
「但是,我木驚宇應該答應嗎?」木驚宇望向天空的神情漸漸凝重。思來想去,正不知該如何做的時候,猛然看到曾見過一面,好似極為熟悉的示元身形閃現,雖只匆匆現身一瞬間,可拚命的眨動眼睛,讓木驚宇知道,那人不是花滿城!
「你是誰!」木驚宇知道他不是花滿城后,立刻飛身朝他撲去,人還未至,劍聲以起:「居然敢蠱惑所有人,挑撥我們的關係!」
「我是誰?哈哈哈哈……你猜我會是誰呢?」這人笑聲響起,身子卻忽然間化為一團灰塵,紛紛揚揚地落在地面。
下一刻,整個地面升騰起遮天煙塵,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諸位聽著,木驚宇飛升仙界,尚需要大量的靈氣,一來保證自己能夠成功,還會助他身旁的幾人共同飛升。日後,大家必定要死在他的手中!而且……你們難道不想,殺了他后,奪取九耀玄光鏈,煉化他體內的靈氣嗎!」
「你是皮母地丘!不對,呢是韓遙的殘念!」木驚宇總算從這句話中,聽出了這人的真身。心中憤恨不已,居然把皮母地丘給忘了,居然讓韓遙在被壓入地府之前,分出一絲靈識,與皮母地丘融合后,留在這裡繼續為禍!
「魔道功
法!大家速速封閉經脈!」在木驚宇喊出皮母的丘和韓遙慘念的時候,青蓮掌教同時察覺到,皮母的丘不知何時,已經散發出大量的魔氣,侵蝕到了眾人的體內。
雖說這些魔氣,還無法控制住眾人。但是……真正讓青蓮掌教感到膽寒的是,這些魔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引發了不少人體內的惡念!
若是放在平時,回過神來的諸多強者,能輕易壓制住侵入體內的惡念。可是現在嗎……韓遙的殘念和皮母地,顯然抱著必死的殺心,根本不做任何保留,在將全部魔氣散盡的同時,自己也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更可怕的是,在韓遙不斷虐殺各派中人的同時,也在慢慢放出魔氣,並且不斷用言語,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木驚宇的身上。
如今魔氣如體,加上他們本身就生出的惡念,早就左右了本來的思維。幾乎所有人再看向木驚宇的眼光,全然都變了!恨不得殺了他,即是為所有死去的親人報仇,也為了奪取他手中的九耀玄光鏈!
「他們已經入魔了!」狴犴和朱厭擋住木驚宇的腳步:「你速速離開!這裡有我們擋著,不然的話……」
「不行!」木驚宇雙手搭在狴犴和朱厭的手臂,用力要推開兩人。可身子忽然一頓,手掌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兩位前輩,你們……你們……」
「快走!」朱厭顯得極為痛苦,不光臉龐不斷顫抖,身子也
在極力壓制:「我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
顯然,韓遙和皮母的丘自毀靈軀的能力太強,又在魔道功法的加持下,居然連狴犴和朱厭這等強者都中招了。
「木驚宇!」七絕書生從身後,猛地推了他一下,再次將木驚宇推向更遠處:「我們已經被魔氣侵襲!短時間內無法化解,而且就算我們能化解,那他們呢?」
七絕書生用不斷顫抖的手,指向眼中被魔氣籠罩的眾人:「他們是被魔氣侵蝕,但像靈覺寺、峨眉山、無極虛、妖冥殿等眾人豈會不知?他們……他們心中的惡念,徹底被激發出來。雖然還保留中午原本的意識,但此刻更願意做的,卻是殺了你木驚宇啊!」
木驚宇茫然環顧,正見眾多弟子,在各派長輩的帶領下,一步步逼向他。就連上官嬛嬛、雷長卿、解覺明等人,也因為各自有門人弟子,死在韓遙的手中,從而遷怒到自己身上,態度徹底轉變了。
唯有秦雲川和周顏等一眾少年,因為太過靠近木驚宇,加上和他關係匪淺,未受到影響外,就連太二真人、南宮靜秋、青蓮掌教等人,也在痛苦地壓制體內的魔氣。
「宇兒,你還傻愣著幹什麼!」韓孤流和白勝簪雙雙落到木驚宇面前,一把拽過畢芸和雲沫兩人,塞到木驚宇的懷中,又指著秦雲川等人說道:「趁我們還尚存一絲本識,趁其他人還未曾被完全控制,你
帶著他們快走!」
「爹、娘!孩兒不走,我要儘力試一試!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自相殘殺啊!」木驚宇深知,一旦他和其餘幾人離開,這裡一定會爆發一場混戰!
到時候,他用盡全力保下來的所有人,恐怕都要死在這裡。而韓遙最後留下來的奸計,就算成功了。
「別讓木驚宇逃了!」皮母地丘臨死前,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隨著它靈識的徹底消亡,所有人體內的惡念徹底激發出來,爭先恐後的撲向木驚宇。
「驚宇,我們快走!」畢芸一把拉住木驚宇,和雲沫兩人死死拽住他,轉身朝著半空中飛去。
「不要!我不能走!」木驚宇奮力掙脫,但卻不敢太過用力,眼睜睜看著尚存有一絲本識的青蓮掌教、七絕書生和爹娘等人,一起沖向蜂擁而來的眾人,誓要為他的逃離爭取一點時間。
可是,還沒等木驚宇掙脫,就見剛剛迎面撞上的雙方,忽然之間停下腳步。剛才還要護著木驚宇逃走的眾人,此刻心中的本識全然不見。
他們最終,還是因為太過於接近受到魔氣侵擾的眾人,從而導致自身的魔氣蔓延全身,用滿含慾望的眼神,注視著頭頂上方的木驚宇。
「宇兒,走!不要回頭!」白勝簪嘶吼一聲,和韓孤流兩人分別站在兩派,接連的白光閃過,不惜自爆身軀,為木驚宇爭取最後一點逃走的時間。
「爹!娘!不要!」木驚宇
被兩人的舉動影響,跟著喪失了最後的清明。看到兩人的死,並沒人讓所有人退卻,反而不斷爭取他們體內的靈氣。
「既然你們被魔氣侵蝕,那麼也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了……」木驚宇體內的魔道功法,被完全激發出來,周身升騰起陣陣攝人心神的寒意。
「木驚宇,你給我清醒過來!」關鍵時刻,秦雲川一掌拍在木驚宇的頭頂,總算在他入魔前及時阻止:「你如果大開殺戒,正中了韓遙的毒手!」
「現在、立刻,跟我們走!」秦雲川抱住木驚宇的腰身,其餘幾個少年立刻會意,紛紛扯住木驚宇的四肢,強行拉著飛向半空。
「驚宇,我知道伯父伯母的死,是你不願看到的。可是……可是你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去啊!」蘇瑩瑩帶著哭腔說道:「只有我們活下來,才能不辜負他們的死!才能在日後有機會,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木驚宇環顧四周,發現除了身旁的幾個少年外,其他人都被魔氣所控制,爭先恐後地撲向自己。
「你們看看,我們還有逃走的可能嗎?」木驚宇伸手指向四周,只見上下左右所有方向,都擠滿了人群。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恨不得立刻撲倒他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口精血來。
「大家別慌!」關鍵時刻,秦雲川沉聲說道:「驚宇,既然他們是被韓遙用魔氣所控,你能否想辦法將其吸收出來?」
眾人聞言,全都眼
中一亮。但木驚宇默默搖頭,徹底斷絕了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