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夜深人靜，木吉木珂悄然造訪。
她們把悄悄帶回來那些財寶也一併帶了過來，如數裝在一個包裹里，送到九小姐面前。
木吉說：「既然是九小姐先發現的，這些東西就應該屬於九小姐。」
木珂明顯捨不得，但還是死死咬住牙齒別開眼，來個眼不見為凈。
九小姐看向無鹽姑姑。
「辛苦兩位了。」
無鹽姑姑也是不客氣，直接就接了過來，倒是從包裹里挑了兩錠銀子塞進木吉和木珂手裡。
那是五十兩一錠的銀子，放平時也是很多了的，可在那一大堆財寶里價值實在是小得可憐。
木吉木珂面色不禁有些難看，木珂甚至都想炸毛了，卻被木吉手快拉住。
無鹽姑姑都看在眼裡，這才不緊不慢說道：「九小姐年紀小，又是在那種地方長大，對宅子里的事情是一點不懂的，日後還需要兩位多多提點，就是不知道兩位……好不好找。」
九小姐被放在那種地方養卻無人過問，屁股想也知道背後肯定有大隱情，何況尉遲府……天下第一府，水又豈會不深不渾！
木吉木珂都是尉遲府專門為府中女主子培養的，身手很是不錯，但身為女子的她們卻比一般的男子還要高大魁梧，加上五官深邃立體，長得比較英氣，在現代人眼裡看來她們不過是長得比較中性帥氣，但在這裡，在深閨千金和夫人的眼裡看來，她們卻就是粗野的代名詞，不夠賞心悅目，帶出去也丟臉。
無鹽姑姑不難猜出，兩人在府里應是不得眼的。
「不怕姑姑笑話，奴婢姐妹兩雖是府里特別為保護夫人小姐們培養的，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下人而已，一般丫鬟做的差事奴婢們也都做，而且奴婢姐妹兩因為長相的問題，還沒進過哪位主子的院子當差……」
木吉倒是有顆玲瓏心，一聽便知自己和木珂的處境沒能瞞過這位無鹽姑姑，心中暗凜，忽然覺得這位無鹽姑姑恐怕來歷不簡單，雖然旁邊看起來很柔弱的九小姐讓她不太放心，可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了，乾脆豁出去道：「若是九小姐不嫌棄，奴婢姐妹二人願意追隨九小姐。」
木珂倒是個急性子，不等無鹽姑姑開口便匆忙補充道：「姑姑您放心，我們認了九小姐便不會背叛，只會一心一意跟著她。」
無鹽姑姑愕然看著兩人：「兩位姑娘似乎很著急？」
木珂一聽，打自己嘴巴的心都有了，木吉苦笑：「姑姑不知道，奴婢姐妹二人馬上就要十八了，府里有規矩，十八一滿還沒有主子肯收留的話，奴婢二人就要被遣出府去了。」
無鹽姑姑一聽，瞭然。
像兩人這樣的婢女，尋常的大戶人家根本用不上，用得上的也只要聽說是天下第一府遣出來的就不會收也不敢收！
不過，她們要追隨的人是九小姐，究竟收不收，還是要看九小姐的意思……
無鹽姑姑不由看向九小姐。
「那日後你們便跟著我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一旁始終純擺設一樣的九小姐，半點猶豫都沒有，張嘴就答應了。
木珂心直口快道：「九小姐，您可真聽清楚明白了？」
「很難理解嗎？」九小姐一臉迷糊的看向無鹽姑姑：「不就是以後我吃肉你們跟著我吃肉，我要是被人欺負就叫你們幫我打回去的意思嗎？」
無鹽姑姑：「……」
木吉木珂：「……」
雖然話糙了點，但理卻確實是這個理兒。
無鹽姑姑總覺得眼前的九小姐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可偏偏她又可以拿人頭擔保，人是絕對沒有被什麼人掉包的！
怎麼回事……
「對了，我叫什麼名字來著？」冷不丁的，九小姐忽然問。
在她繼承原主的記憶里，曾經有位姓周的老媽媽自稱是她生母的人，卻也只是稱呼她為小姐而已，沒提起她叫什麼，後來周媽媽又病死了，庵里的人和那個常來偷偷來看她的富貴公子都是叫她丫頭……
現在這些人，也只是叫她九小姐，大半天愣是沒人告訴她，她究竟叫什麼。
很正常的問題，卻不想一問，反倒把木吉木珂姐妹兩問了個面色大變，支吾半天蹦不出個所以然來。
九小姐面色難看起來：「原來我沒有名字。」
無鹽姑姑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可木吉和木珂尷尬的反應說明一切
木吉本想說兩句安慰話，可最終還是被九小姐幽幽的目光盯得硬生生的縮了回去。
九小姐的事情她們多少也聽到過一點，雖然荒謬至極，可那是老夫人做的決定，大爺也從頭到尾沒過吭聲……
她又豈敢給九小姐說什麼？
「算了，沒事……」
九小姐瓮聲瓮氣說著，又問起其他來。
從木吉木珂口中得知，尉遲府現在當家的就是她爹尉遲擎天，而已故周媽媽口中那個很愛她娘的這個爹，現在不但娶了繼室，還陸陸續續添了十房小妾。
她的繼母是她短命娘的親妹妹，叫上官穎兒，已經為她爹生了四個孩子，那十房小妾就沒那麼爭氣，這些年下來居然就一個順利生了個女兒，還生了之後就直接嗝屁在產床上……
她娘當初生的是三胞胎，這樣算下來跟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竟然有八個，只有一個是庶出！
不過，她一母所出的同胞哥哥出生時就夭折了，她那素未謀面的祖母甚至腦抽的認定是後生的她剋死了兄長，才把她丟到那種地方棄養……
除此之外，她還有四個叔叔四個嬸嬸，撇開夭折的不算，堂兄弟姐妹有二十個！
九小姐聽得一頭黑線，深深的覺得，尉遲府的男人都特么是傳說中的種豬，對那個從未見過的爹，也完全不報任何的期待了。
因為路途遙遠，又要趕在八月二十尉遲擎天生辰前回到尉遲府，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動身出發。
「駕！」
快馬擦車而過，熟悉的聲音驚得無鹽姑姑一怔。
輕撩車簾往外看，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與她們背道而馳，似……要往假庵那兒去？
「小姐。」
無鹽姑姑回頭想提醒九小姐，卻被九小姐那一臉的平淡神色驚得心頭髮凜。
她都聽得出是那位公子的聲音，小姐又豈會聽不出，可小姐現在的反應卻像是變了個人……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
九小姐摸了摸自己還隱隱有繩索勒痕的脖子，轉眸看著無鹽姑姑道：「姑姑，你懂我的意思嗎？」
無鹽姑姑莫名的脊背發涼，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慢而生硬的點下頭去：「您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