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人成群

爍爍鬼火，幽幽冥界，何人膽敢喧嘩，擾此處屍鬼清幽。

謝毅仁洗完碗筷之後，看到羅如雪正在看電視，卻沒見榮文文的身影，謝毅仁走進他的卧室想休息一會兒，進門后發現榮文文正站在他的卧室窗口旁望著窗外。大概是聽到腳步聲，榮文文轉過身來，對著謝毅仁笑了笑，笑得是那樣的美，以至於謝毅仁將所有讚歎美的漢字和英語的形容詞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仍然無法找到一個辭彙可以形容她的美，這時謝毅仁的心臟像是忽然得到額外的動力，加速的跳個不停。

「那天我看到你背著一副古畫，能讓你這樣隨時帶著他，一定是一副畫作中的極品吧，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謝毅仁一說完就後悔，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回事，腦袋被板磚拍了』。但話已經說出口，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取了。

謝毅仁將古畫盒雙手捧在手上，但並沒有要遞過去的意思，他猶豫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其實――」。

還沒等謝毅仁說完，榮文文就主動接過了古畫盒，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盒子裡面的東西竟然那麼沉，一時沒有把握住，東西一下掉在了地上，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聲。

謝毅仁知道軒轅劍異常的鋒利，怕傷到榮文文，於是焦急的說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手？」

看到謝毅仁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之情，榮文文心中有一絲感動，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盒子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謝毅仁將軒轅劍取出，並將包裹它的布去掉，說道：「銅劍！」

榮文文驚愕的看著那把劍，緩緩的說道：「這把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可能吧！」

「讓我想想，對了，好像是在我很小的時候，一次在書房玩耍，發現了一本很舊很舊的日記本，裡面有一副畫畫的和這把劍一摸一樣。我還記得它旁邊的註釋說這把劍叫軒轅劍。」

「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有可能。」謝毅仁略有所思的說道。

「毅仁，我一直都很奇怪你和小雪為什麼會在國慶假期來這兒，今天早上醒來時，無意中聽到了你和小雪的對話，在你們對話中，我了解到你們來這裡似乎有什麼正事要做，而且你們還提到了什麼『歷史的線索』，現在再加上這把劍，一切變得就更加奇怪了，你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嗎？」榮文文看著謝毅仁的眼睛說道。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在榮文文的注視下撒謊，也沒有一個男人在面對榮文文的請求時，能夠加以拒絕，謝毅仁雖然不同於普通人，但在這點上他也不例外。於是謝毅仁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未說了一遍。

聽完講述后，榮文文臉上充滿了疑惑和驚奇，過了一會兒，榮文文說道：「明天，明天我們三個人一塊去你所說的文殊塔吧。我們現在是朋友，但我還想成為你們的夥伴，成為和你們一塊探索『歷史』的夥伴，我能加入你們嗎？」

謝毅仁雖然毫無隱瞞的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榮文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直接答應榮文文，因為他曾和羅如雪約定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他必須徵得小雪的同意，謝毅仁頓了頓說道：「你等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榮文文看到謝毅仁和羅如雪一塊走了進來，只見羅如雪伸出右手放在她的面前，榮文文有點不知所以，又見謝毅仁將右手伸出放在羅如雪的手上，榮文文畢竟也是相當聰慧之人，於是她也將右手伸出，並放到謝毅仁的手上。三人相視一笑。

「從此以後，我們三人就是相濡以沫的夥伴了。」

我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大學畢業以後就一直漂泊在外，一個人在外的生活是相當苦悶的。回家對於我來說原本應該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但每次回家我都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想家，那是當然的，但回家之後總會面對很多煩惱。在村裡人看來，像我這種重點大學畢業的人現在應該在事業上有一番作為，父母對此也有很多期待，但實際上我在的是一家與世無爭的公司，這裡工作著一群與世無爭的人，我做的是一份與世無爭的工作，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變得毫無鬥志，混混頓頓的度日。

我沒有女朋友，所以每次都是一個人回家，我知道母親多麼希望我能把她的兒媳婦帶回家，其實我也想，但我想牽手的人卻未必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即使出現了，她也未必願意牽我的手。每次父母詢問我的情況時，我幾乎是清一色的回答『我很好』。我理解父母的關心，所以不願父母為我擔憂。每當父母提起我的婚姻和事業的問題時，我都能以偽自信的表情說道『我會解決好的』。

今天是十月二號，原本國慶假期我是不會回家，但這次有一個不得不回家的理由，奶奶去世了，她的所有孫子幾乎都在外地，除我之外他們都確定不能回家。在我們老家一個老人去世，如果孫子輩中沒有一個弔喪，是一件非常寒顫的事情。父親打電話希望我能回家，於是我坐火車從成都到西安，再在西安乘汽車到大荔，現在我坐在車窗旁望著窗外，渭南已經在我身後幾公里遠處。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望著窗外，眼中尋找一座孤塔，每次回家看到它時，它都是獨自屹立在遠處的農田之上，沒有人會光顧它，我有時想它也許是異鄉的塔吧，看起來才會如此孤寂。

但這次我看到它時，卻意外的發現有三個人在塔下，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那兩個女孩穿的都是登山裝，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們曼妙的身材，想必是兩個很漂亮的女孩，至於那個男的，他的黑衣和白髮在這裡格外的顯眼，我心中暗笑，還真的有人無聊的到來這種地方，探險嗎？幼稚！但不知怎麼回事，我發覺自己在妒嫉他們，不想那麼多了，因為看到這座塔，意味著家就要到了。

謝毅仁叫羅如雪和榮文文躲到旁邊，自己用力將磚門推倒，然後背過身，等塵土都落定之後，才和兩個女孩一起進去。

沒過幾分鐘，她們就到了第六層塔樓，謝毅仁走到西北面塔窗前，將窗檯中間的青磚取下，然後取下背後的軒轅劍，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將劍尖對準劍孔，慢慢的將劍刃插了進去。這時身後羅如雪和榮文文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劍孔，看神情，三人都有點緊張，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後面將會發生什麼。

當劍刃完全沒入其中時，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動，這時謝毅仁雙手握劍，用力向內旋轉劍柄，而劍柄也隨著他的扭動轉了過來。忽然聽到『咔』的一聲，隨後就感到地面微微震動，併發出『哄哄』的巨響聲，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半分鐘。謝毅仁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謝毅仁看了看四周，發現六樓一切和原來沒有任何不同，又想到震動和聲音都是從地面傳來的，於是對羅如雪和榮文文說道：「我們下樓看看。」

他們三人下到底層以後，發現地面的青磚地板都已經鬆動了，大概是由於剛才的震動引起的，除此之外，就沒什麼明顯的變化了，謝毅仁想，剛才明明是從這兒傳出的巨響聲，怎麼會沒什麼變化呢。這時羅如雪看到謝毅仁站在中間發獃，便忍不住想走過去安慰他一下，她還沒走出幾步，就見謝毅仁忽然轉過身來凝視著自己，似乎又在思索著什麼，接著他說道：「小雪，你試著再走幾步。」，羅如雪被弄的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等羅如雪再次停下，謝毅仁蹲下去並握緊拳頭輕輕的錘了幾下地面。

「你們有沒有發現現在的這裡和我們剛來時有什麼不同？」謝毅仁問道。

羅如雪和榮文文都搖了搖頭。

「是腳步聲，腳步聲和我們來的時候不一樣，我們來的時候聲音沉悶而短暫，現在的聲音卻是空洞而冗長。」

「那又能說明什麼？」榮文文說道。

「我們來時，地面下是實的，現在卻是空的。」

「難道下面有地道？」

「看看就知道了。」

謝毅仁說完后，將地面上的青磚搬開，青磚下面是一層土，謝毅仁就用手將土刨開，這時只見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轉過身對兩個女孩說道：「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兩個女孩走到謝毅仁的身旁，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她們倆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木板。」

兩個女孩看到這情景，也都顧不得臟，蹲下身和謝毅仁一塊將青磚和黃土刨開。沒過多長時間，整塊木板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那是一塊長約兩米寬約一點五米的木板，謝毅仁用力將木板掀開，隨著『砰』的一聲響，他們看到了一條通向地下的石階。

「真的有地道！」榮文文的聲中帶有一絲興奮。

「小雪，文文，我們下去吧！」謝毅仁分別看了羅如雪和榮文文一眼說道。

「等等，我們先將塔門用磚封起來吧，這裡畢竟在農田上，萬一有人闖進來，就不好了。」羅如雪說道。

「嗯，小雪說的對，還有你打算就將軒轅劍放在上面嗎？」榮文文說道。

謝毅仁一經提醒才想起劍還在六樓。

「你去取劍吧，我們倆先在這裡把塔門封起來。」羅如雪這時又說道。

謝毅仁想自己真要是讓兩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在這裡搬磚，那簡直是在褻瀆天物，不過上下六樓也挺累人的，他也不忍心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跑上跑下的，正在猶豫間忽然聽到榮文文說道：「謝毅仁，你那是什麼表情，瞧不起我們嗎？你以為我們封不上門啊？」

被榮文文這麼一說，謝毅仁轉身直接就上樓去了，剛走幾步就聽到榮文文和羅如雪的笑聲，謝毅仁也不禁輕輕一笑。到了六樓，謝意仁就去拔劍，然而他這次拔出來的不光是劍，還有劍鞘，那是一個極其華麗而精美的劍鞘，以象牙為主體，用黃金修飾，再加以墨玉點綴。象牙潔白如雪，黃金輝煌如日，墨玉則如少女雙眸。謝意仁顧不上其他，興奮的朝樓下跑去，想將這一重大收穫展現給兩女孩看。

一下樓，謝意仁就對羅如雪和榮文文說道：「你們看我找到什麼了？」

羅如雪和榮文文轉過身，看到謝毅仁手中的劍鞘，但似乎沒有表現出謝毅仁想看到的高興，榮文文無精打採的說道：「劍鞘是很漂亮，但你還是先幫我們搬磚吧！」

「是啊，我們都累壞了。」羅如雪接著說道。

有了謝毅仁的加入，沒過多久塔門就封好了。這時榮文文說道：「這下我們可以下去了。」

「還是我先下去探探路吧，如果沒什麼異常，我會喊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再下來。」謝毅仁說道。

榮文文本想說什麼，但看到謝毅仁堅定的眼神，也就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謝毅仁在下面喊道：「小雪，文文，你們下來吧！」。

洞深大約有七八米，羅如雪和榮文文一到洞低，就看到謝毅仁舉著火把在離她們三四米的前面等著她們，而謝毅仁的身後有一個向前延伸的洞**。走近后謝意仁說道：「這個洞**很深，雖然是人工開鑿的但很曲折，並不是直線，我想越往前走光線會越暗，洞口也只有兩米寬，我們三人手牽著手彼此不能離太遠。」

謝毅仁說完后就握住羅如雪的手，看到羅如雪和榮文文握手之後，謝毅仁就在前帶著這兩個女孩前進，洞中的道路果然曲折，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而且有時是向上走，有時是向下走，但總體走勢應該是向下的。沒走多久，三人就無法分辨方向了。然而謝毅仁留意到兩側的洞壁上有一些直徑不到一米的圓形小洞**，不像是人工挖掘的，也不清楚這些小洞**是用來幹什麼的，以人工洞為主幹再加上這些小洞**就特別像地鼠妖怪的洞府。

這時他旁邊的羅如雪輕聲問道：「這個洞里每隔幾米就有一個火把，你為什麼不將他們點燃，那樣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黑了。」

「一般像這樣的洞**通氣都不是很順暢，如果將火把都點燃，會消耗大量的氧氣，那樣對我們可能會有危險。」謝毅仁說道。

「你想的到挺周到，不過你知道那些小洞**是怎麼回事，它們不是通氣口嗎？」榮文文說道。

「其實我也一直納悶為什麼會有這些小洞**，不過應該不是通氣口，一般通氣口不是這麼修建的，即使是，也不需要挖這麼多。」謝毅仁說道。

走著走著，他們就碰到了一面青磚洞門，謝毅仁二話沒說，就將磚門一腳揣開。進去后首先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一縷陽光，也不知這縷陽光是從那個地方偷偷溜進來的，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格外耀眼，然而它自身的光亮並不能給整個大環境帶來光明，這裡仍是一片昏暗。火把的光線也只夠他們三人看清兩三米距離的東西。謝毅仁初步判定這裡應該是地下大廳了。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將大廳四周的火把點燃。」謝毅仁說完后就沿著大廳的內壁將牆壁上的火把一一點燃。

然而就在他轉了一圈回到起點的時候，卻發現羅如雪和榮文文兩個女孩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望著前方。兩人這時臉色極其的難看，就像白紙一般，嘴唇微微顫抖，眼神中由於充滿驚恐而使瞳孔放大並不停顫抖。是什麼讓他們如此恐懼，謝毅仁扭過頭向大廳中央望去。

這是那兒？是地獄嗎？嗯，應該是吧，人間那會有這番情景。難道是我們幾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在不經意間卻誤闖了冥界？

屍骨成山往往是形容戰爭場面的慘烈，然而在這裡它將不是一個形容性的成語，而是現實的存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山，一座用白骨堆積而成的山，地獄的鬼火泛著藍光在這裡四處飄逸，山的周圍是一尊尊完整的屍骨，它們被掉在半空中，就像正在被處以絞刑的惡鬼，也不知他們是為守護這裡的孤魂而存在，還是為看守這裡的鬼魄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