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朋友?友誼?
紅花本盈盈,柳絮亦夭夭。.恨秋風不懂憐愛,將紅枯綠黃。
「萬金寶!」
萬金寶轉過身看到一個身穿中山裝的高大男生向他這邊走過來,儘管『萬金寶』這三字確實在他耳邊響起,但他卻沒敢答應,他不確定對方是否真的在叫他,因為從來沒有人跟他主動打過招呼,即便他主動跟人家打招呼,別人總是裝著聽不見看不見,他感到自己就是空氣,而現在居然有人能看到空氣,所以他懷疑他的身旁也有一個叫『萬金寶』的人或者是他聽錯了。
「萬金寶!」這次對方是看著他叫他的名字。
「嗯!」萬金寶有點受寵若驚,等對方接近以後,他則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
「你好,我是司馬雲飛!」司馬雲飛微笑著說道。
「你好,『額』是萬金寶。」
「呵呵,我知道,我昨天看了你在選拔大賽上的表現,我覺得你挺厲害的,噢――,忘了對你說了,我是武道堂的負責人。」司馬雲飛說話的時候始終面帶微笑。
「啊,是您啊,『額』不行,『額』挺笨的。」萬金寶一聽對方是『領導』,趕緊雙腿併攏肩挺直,緊張的不知該說話什麼。
「我覺你的基本素質非常好,只要加以歷練,你也會成為格鬥高手,這樣吧,我們武道堂每天下午都有一到兩小時的訓練,如果你到時有空,可以過來和我們一起練習。」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今天我們就算是認識了,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開口!」司馬雲飛心裡明白像萬金寶這種幾乎被所有人冷落的人,你只要給他一絲溫暖,他就可以為你奉獻他的全部。
「那麼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
「『額』爸爸曾經對我說過:『金寶啊,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有了朋友,你就得真誠的對他』,『額』當時就說:『『額』一定會真誠的對他,對了,爸,真誠是啥意思?』;『額』爸又說:『你這娃咋這麼笨呢,真誠就是――,這個,這個也是你爺爺告訴我的,總之,你記著就是了』;我又問:『怎麼做才算真誠呢?』,他說:『這個你爺爺給我說過,就是要對你的朋友真實的說出你對他的看法。』」
「那你怎麼看我呢?」聽到萬金寶這段有點莫明其妙又有點混亂的話后,司馬雲飛說道。
「也不知怎麼回事,儘管你看起來很溫和,但你在『額』身邊的時候,我老感覺面前有一座冰山,內心會感到十分的不安和驚恐。」
「――――」司馬雲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即便是這樣,『額』仍然很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萬金寶接著說道。
「呵呵,不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如果有空,就來武道堂看看,沒空就算了。」司馬雲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微笑。
「『額』有空,『額』一定會來的。」
「噢,那再見!」司馬雲飛略帶尷尬的說道。
中博大學是一個充滿紅花綠葉的地方,因此春夏秋冬各種面孔之間的變化都明顯的寫在這些花草樹木之上,現在落葉已經覆蓋了青灰色的石灰路,還原了大地之母原來的顏色。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也是這樣的裝束。」謝毅仁心裡想,那根純白色的玉釵從新放入羅如雪的萬千青絲之中。不遠處的她正邁著輕盈的腳步向這邊走來,謝毅仁聽著落葉在她腳下的破碎聲,竟也是如此的溫柔。
樹上僅有的幾片枯葉也在秋風的帶動下飄落,也許是為了在彌留之際進行最後一次華麗的表演,這些枯葉下落的過程不停旋轉、徘徊甚至上浮,猶如空中的芭蕾舞者。羅如雪就在她們的舞蹈中穿梭而過,不知怎得,謝毅仁覺得這時羅如雪的眼神竟和前天杜月的眼神有幾分相似。
謝毅仁和羅如雪相遇后就並肩向著榕樹水吧的方向前進,十分鐘過後,他們還沒有進入榕樹水吧,就看到榮文文透過玻璃在向他們招手,等他們兩人坐定之後,榮文文就迫不及待取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然後慢慢的打開布包,裡面是一本已經很舊的牛皮記事本。
「你們看這是什麼?」榮文文一邊將本子推到謝毅仁面前一邊說道。
謝毅仁打開記事本,發現裡面已經發黃的紙葉上整整齊齊的寫著用繁體字記載的文章。
「這種古董你從那兒找到的?它不會是你曾祖父的記事本吧?」謝毅仁說道。
「我亂翻出來的,而且它確實是我曾祖父的,不過這不是重點,你翻到五十六頁看看。」榮文文說道。
「軒轅劍!」謝毅仁輕聲說道。
「你再看看旁邊的註釋。」
――――
「上面說什麼?」羅如雪問道。
「這上面主要說兩點,其中之一便是軒轅劍可能的鑄造方法,並非我以前所說的三層夾鋼技術,上面說軒轅劍本身是一把鋼劍,只是這鋼的材料有點特殊,說它是『星星石,天火淬。』,可能是隕石上的天然鋼。而劍身上的銅是之後鑲上去的,可能是為了美觀吧,同時他又說劍身上的花紋可能有某種特殊的意義,只是他還沒有揭開其中的奧秘;還有一點就是,他認為軒轅劍是秦人所鑄,很有可能和傳國玉璽是同一時期造成的,理由是劍的形狀和鑲銅合金的材質都和秦劍相同。」
「軒轅劍是秦劍?我覺得不大可能,我記得文殊塔是北宋年間建造的,軒轅劍作為開啟它的鑰匙,應該和它是同一時期所造才合乎情理。」羅如雪說道。
「一般情況下,鎖和鑰匙是同時造的,但如果先有鑰匙,然後根據它配一把鎖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現在還是不能斷定它就是秦劍,過會兒我回去以後,再仔細看看。」謝毅仁說道。
「其實這幾天我和小雪一直在查閱與『傳國玉璽』或『和氏璧』有關的資料,知識倒是增加了不少,不過卻沒有找到一條真正有價值的信息。」榮文文說道。
「噢!」,自從他們回到學校以後,羅如雪和榮文文從未在謝毅仁的面前說過有關『歷史』的話題,這使的謝毅仁認為國慶的經歷對羅如雪和榮文文太過『痛苦』以致於她們不想在繼續下去,而自已也因此要孤軍奮戰了,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們的興趣似乎越來越大,打算一直探索下去。反倒是自己這幾天將『歷史』放到一邊,而將精力都投入到格鬥上。
「那是當然了,要是能在這些已知的資料中能找到有用的信息,那麼現在『傳國玉璽』就應該放在歷史博物館的展覽廳里了。」謝毅仁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接著說道。
「所以我和文文認為應該換一條思路,我還記得九鼎上的最後一句話是說,『欲知後事如何,且問和氏璧。』,這句話似乎也意味著『和氏璧』是另外一把開啟『歷史』的鑰匙,軒轅劍也是開啟『歷史』的鑰匙,而且這筆記本上說軒轅劍和傳國玉璽可能產生於同一時期的,那麼他們之間可能存在某種關聯性,因此我們或許應該回到事件的起點出。」羅如雪說道。
「但是你們也知道,在尋找軒轅劍的過程中,從油畫里的數字到後面符號化的漢字,整個過程環環相扣成單條線索,找不到任何多餘的信息。」謝毅仁說道。
「嗯,但是沈風兒呢?圍繞在她身上的迷題卻還有很多的。」榮文文說道。
「沈風兒!」謝毅仁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這使得關於她的記憶從新在謝毅仁記憶的角落裡撿起,她是極有可能成為謝毅仁的朋友,但美麗卻是這麼容易早逝,想到這裡,謝毅仁那冷酷的外表下遊盪著絲絲傷感。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那你們知道沈風兒的家庭住址嗎?」謝毅仁慢慢的說道。
「她家就在中博市裡,好像是在XX街X號X棟X單元X號,你打算怎麼辦呢?」榮文文說道。
謝毅仁想這兩個女孩調查的如此清楚,想必她們早就想好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不過無所謂,這種事情終歸是要他做的,於是謝毅仁說道:
「要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查看他的日記,這種辦法甚至比直接交談更加真實和有效,這也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是不知道沈鳳兒有沒有日記,看來得去她家一趟了。」
「沈風兒都不在了,她的父母未必會歡迎你。就算他們讓你進屋喝茶,也不可能讓你在家裡四處查找他們女兒的日記本。」羅如雪說道。
「那就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將日記本弄出來借閱一下。」謝毅仁說道。
「剛好我這裡有幾本關於機械製造工藝學和機械工程學的書,你沒事的話,可以看看,或許對你會有一些幫助。」榮文文說道。
謝毅仁拿過書翻了幾頁,發現裡面都是關於鎖子的機械原理和設計方面的內容。
「你想的還真是周到。」謝毅仁看著榮文文笑著說道。
「謝毅仁!」
這個時候謝毅仁已經和倆個女孩分開正獨自走在街上,他停下了來,轉過身看到那個梳著中分的萬金寶正向自己這邊走過來,臉上掛還著他標誌性的笑容。
「有什麼事嗎?」看到萬金寶走到他跟前謝毅仁說道。
「您好,我叫萬金寶,我很想認識你,我們能成為朋友嗎?」萬金寶說道,當然他的表情和語氣都相當的真誠。
謝毅仁愣愣地看著萬金寶,這讓他覺得這愣娃是不是想『泡』自己,想到這裡就不由的想發笑。謝毅仁又想到前幾天他也對另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這傢伙是不是見到任何人都會說這樣話。
萬金寶瞪著他的小眼睛等待著謝毅仁的回答,但謝毅仁只是面帶笑容的看著他,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意思,於是萬金寶接著說道:
「『額』知道『額』很笨,是學校里最笨的人,而你卻是這個學校里最聰明的人,『額』根本不配和你做朋友!」要是其他人說出這句話,大半有諷刺的意味,但是對萬金寶來說,他的語言不具備隱藏任何深一層意義的特質,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內心最直白的表達。
謝毅仁依然只是笑著望著他。
「但是——」萬金寶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沒有找到一個詞語可以填充到『但是』的後面,這裡根本沒有『但是』,就像塔底的人怎麼可能和塔頂的人牽手。
「對不起,打攪你了,那——,再見。」萬金寶說完后低下頭,然後轉身慢慢的離去。
「萬金寶!」謝毅仁對著萬金寶的背影喊道。
「————」萬金寶轉過頭看著謝毅仁。
「你知道嗎,朋友這個詞包含的東西很多,而你卻是如此隨便的使用它,只要是知道名字的或跟你說話的,你就想跟他做朋友,你的父母沒有告訴你交友應該慎重嗎?」謝毅仁說道。
「嗯,『額』爸對我說過。但是對於這樣的『額』來說,即便是如此隨便的使用它,至今只是在口頭上答應成為『額』朋友的人也就只有司馬雲飛一個,而且『額』隱約感到他並非出於真心,不過就算如此,當他答應的時候,我還是非常非常的高興。所以對『額』來說,即便對方只是口上說願意,對我來說就是莫大的認可。對於認可『額』的人,我把他當成朋友又有什麼可猶豫的。」萬金寶說道。
「喔,萬金寶,問你另外一個問題,是先有『朋友』呢還是先有『友情』呢?」
萬金寶撲扇撲扇地眨了眨眼睛,可以看出他一臉茫然,只見他木木的說道:
「『額』爸沒有告訴過『額』,他甚至沒有告訴『額』『友情』是什麼東西,『額』也不知道,只告訴『額』朋友應該怎樣怎樣,不過書上老是說『朋友間的友情』,那『額』想,應該是先有朋友吧。」
「不過我認為,是先有友情,才有朋友的。算了,不說這些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認識了。」謝毅仁說道。
「認識了?這是什麼意思?」萬金寶問道。
「就是我們不再是陌生人了,見了面可以打招呼。」謝毅仁回答道。
看到萬金寶離去,謝毅仁忽然在心中問自己:朋友是什麼?友情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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