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迎新晚會

何為天籟之音，那應該是音符的舞蹈，風的歌唱。

透過朦朧的細雨，小雪看到了謝毅仁的身影，她今天比約定的時間要早到一會，謝毅仁的出現消除了她剛才的焦慮，等待本身就是一個焦慮的過程。當然她也看到了謝毅仁旁邊的那個女孩，榮文文，她的出現讓整個學校炸開了鍋，她也理所當然的被認為是這個學校最美麗的女孩。小雪忽然有一絲傷感，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榮文文發現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這個女孩剛才一直注視著她和謝毅仁，這時謝毅仁也加快了腳步向那女孩走去。榮文文想她應該就是小雪吧。當他們走到那女孩面前時，她看到謝毅仁對那女孩面帶歉意，只聽到謝毅仁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晚了。」

「沒有，剛好。」小雪說完後向榮文文望去。

「哦，她是榮文文，我們剛認識的。」謝毅仁說道。

然後謝毅仁又對榮文文說道：「我剛才對你說過，她就是小雪。」

榮文文微笑著對小雪說道：「很高興能認識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後就叫你小雪，你叫我文文吧。」

小雪同樣對榮文文報以微笑，說道：「當然好啊，這樣我就多了一個仙子般的姐妹了。」

「晚會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謝毅仁說道。

謝毅仁現在面對一個問題，他們雖然找到了空座位，但座位剛好有四個，榮文文拉著小雪的坐到了中間的兩個座位，現在他是該坐到榮文文的旁邊還是小雪的旁邊呢，正在為難，有一個人從他身旁穿過，坐到小雪旁邊，他現在只能做坐榮文文旁邊了。

榮文文一點都不喜歡待在人群之中，但剛才謝毅仁和小雪似乎都有意待在大會場的，她也只好跟著他們了。現在她左右兩邊都是剛認識的朋友，她也確實比較喜歡這兩個新朋友。她雖然也說不清楚謝毅仁到底是呆還是聰明，但他身上一定會有讓自己驚喜的東西。而小雪的長相本身就是一個「親切」的符號，她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晚會開始了，首先上場的當然是校園主持人，謝毅仁沒想到司馬雲飛竟然會做校園主持人這麼無聊的工作，這工作就像在青春的面孔上用成熟的音色吐出背課文時的音調，在少女的身上裹上少婦的服裝，臉上的笑容似乎進入了冰河世紀，總之，看著聽著都不爽。

謝毅仁並不是一個高素質的觀眾，幾乎整場晚會他都會把手放到口袋裡，他不會因為禮貌和尊重而為節目鼓掌，除非喜歡，否則他是不會動一根手指的。這也難怪，演出的節目里，相聲和小品表演，當對方講道到自認為比較搞笑的地方的時候他會感到自己的智商嚴重的被侮辱了；至於歌唱節目，雖然調子都沒錯，但他卻不喜歡歌唱者的音色；還有就是舞蹈節目，演員們都很認真的表演，也跳的不錯，可惜編舞的是頭豬。相對而言，小雪和榮文文在每個節目結束之後都會鼓掌，小雪是出於尊重，榮文文是出於禮貌。

節目依然在繼續，但依然很乏味。要不是有兩個女孩在身邊，謝毅仁早就走了，他扭過頭看榮文文，也看不出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謝意仁一看到榮文文的容貌，就很難再將頭收回來了，發現榮文文的臉額上有一根頭髮，他的手不由自主伸向她的臉，將那根頭髮取了下來。

「你幹嗎？」榮文文扭過頭疑惑的問道。

「你臉上有根頭髮，我幫你拿掉。」謝毅仁說完將手裡捏的那根頭髮放在她眼前。

「這種事情我會自己做的，你告訴我就可以了」榮文文說道。

「我當它是義務勞動，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福利。」

「那我現在想讓你出去買點飲料和爆米花，你是否會當它是一種高福利呢？」榮文文笑著說道。

沒等榮文文說完，謝毅仁已經起身出去，過一會兒，只見他帶著一瓶純凈水、一瓶鮮橙汁、一瓶紅茶和一包爆米花，他首先將紅茶遞給小雪，因為他知道小雪喜歡喝紅茶，然後將鮮橙汁和爆米花放到榮文文手上。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鮮橙汁？」榮文文問道。

「我猜的！」

「你怎麼猜到的？」榮文文感到有點奇怪。

「吃橙子的時候橙汁很容易流到手上，即使把手洗乾淨，手上還是會殘留一點味道，剛才我們在一塊走的時侯，你用手撥弄頭髮，我聞道一股淡淡的橙汁味，我想你今天應該吃過橙子，還有你好象比較喜歡黃顏色，人對某種色彩的偏愛會轉移到生活的各個方面，包括食物，而鮮橙汁剛好是黃色，雖然不是很確定，也就碰碰運氣了。」

「噢，呵呵，你鼻子挺好使的嗎，不說了，看節目吧」榮文文說道。

「看節目還不如欣賞你美麗的面孔。」謝毅仁說道。

「你說什麼？」榮文文假裝沒聽清。

「即使你一個人在台上站一個半小時，也要比任何一場表演更加吸引人。」

「你胡扯什麼－－－－－－－」

這時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不是因為一個精彩的節目結束了，而是一個精彩的節目將要開始，主持人還未報完節目名稱，聲音就已被掌聲淹沒。而當第一個音符開始時，掌聲又瞬間消失。

聽，那是什麼聲音，那是花瓣飄落的聲音，它將飄落何方，它是化成春泥，還是隨流水而去。

舞台被黃色和藍色覆蓋，那應該象徵土地與河流，撒落在他們之上的是各色花瓣，這時一個人面蛇身的女神從天而降，那應該就是人類的締造者女媧，她在大地盤旋之後，從新回到天上。而這時在土地與河流的交界處，赤腳的少女出現了，她們在河裡嬉戲，忽然歌聲響起，歌聲委婉動人卻充滿憂傷，唱歌的是在河邊的那個女孩。

忽然間河流翻滾、大地震動，整個舞台被一個巨大的身影所籠罩，人們開始向這個巨大身影膜拜，而那個唱歌的女孩化成青衣，手持長劍向那個身影擊去，使得整個舞台變得光影交錯。

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剩下藍天、白雲和草地，同樣，那個女孩又化為身穿白衣的仙子從天而降，她哼著歌，聲音純美如天籟之音，她踏著天弦之音的節拍在草叢中輕輕舞動。風聲響起，天空變得灰暗，要下雨嗎，是，但不是普通的雨，是紅色花雨。這時紅色佔據一切，音樂的節奏也變得越來越快，這時那個女孩又身穿粉紅色的連衣裙，隨著節拍快速的舞蹈。音樂漸漸的變緩，她似乎也跳不動了，慢慢的躺在地上，紅色的花雨將她埋葬。

黑色的幕布劃過，一切都結束了。

表演結束了，但謝毅仁和其他人一樣仍然沉寂其中，整個劇院就像凝固在電影膠捲上的一格，沒有聲音，沒有動作，只有最後靜止在那一刻的畫面。當主持人的聲音打斷這片刻的寧靜之後，所有的人才想起鼓掌，這掌聲有一次淹沒了從麥克風裡傳出的聲音。

「是沈鳳兒，太厲害了」謝毅仁輕聲說道。

這時小雪轉過身來說道：「你記性蠻好的嗎？」

榮文文轉過身問小雪是怎麼回事，小雪簡單的將那天他們碰到沈鳳兒的情況說了一下。

「到這兒還沒幾天，你認識得漂亮女孩到挺多的。」榮文文轉過身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那算不上認識，我知道她，她卻未必認識我。」

「這種事情需要解釋嗎？我們又不笨。」小雪插口說道。

「對啊，小雪，不理他，我們看晚會吧。」說完她們倆同時面向舞台。

謝毅仁忽然想到這樣一個問題，無論你有多聰明，你永遠無法完全了解女人。

兩個小時後晚會結束，人們開始陸續退場，謝毅仁他們仍然坐在那兒，他們似乎都不喜歡夾雜在人群之中然後一擁而散。人走的差不多了，謝毅仁起身說道「我們也該走了。」，這時他發現坐在小雪旁邊的那個人也還在那兒。剛開始還沒注意，現在發現那人長的非常清秀，以至於一時無法斷定對方的性別，僅僅從面部來看，沒有任何過於明顯的性別特徵。當他從對方的面孔再往下看時基本可以確定對方是男孩。謝毅仁想男孩也可以長得如此漂亮，不禁多看了幾眼，又覺得以前似乎見過這個人。

這時榮文文和小雪都已經站了起來，只見榮文文用食指輕輕的捅了捅謝毅仁的，輕聲說道：「快走啊。」

出了劇院，天已經黑了，南方的天空不像北方那麼清澈透明，整個天空模模糊糊的一片，看不到月亮和星星，街上的路燈也打亂了黑夜所應該擁有的寧靜和安穩。謝毅仁先是將手中的空瓶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後雙手伸直並向外伸展開，面向天空深深的吸一口氣，因為每次從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出來時，他都會做這樣的動作，感覺就像可以自由的回歸天地一樣。

「你們兩個真不愧為姐弟，連出來時的動作都一樣。」榮文文笑著說道。

這時謝毅仁向小雪望去，這才發現，原來她在做和自己差不多的動作。

小雪望著天空說道：「每次從這種比較狹小的封閉空間出來時，就像整個人剛從籠子釋放出來，望著天空伸出雙手，感覺像在飛。」

「那我也要準備起飛了！」榮文文邊說邊伸出雙手。然後閉上眼睛面向天空，慢慢地向前跑動。謝毅仁感到這時的榮文文從女神化為天使，和女神的不同的是天使擁有一份純真，而她是最美的天使。

跑著跑著，榮文文忽然感到自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她睜開眼睛看到是那個銀髮獨眼的少年謝毅仁。榮文文瞬間滿臉通紅，並輕輕的將謝毅仁推開轉身跑開，但謝毅仁這時竟不自覺的向小雪望去，似乎在說他不是有意的。而小雪在他們目光交接的那一刻立刻轉過了頭去，似乎怕被人看出她的心事。榮文文已經跑到小雪身邊，然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走過幾步之後，忽然轉過身對謝毅仁招招手說道：「謝毅仁，快過來，我們要走了。」

榮文文和小雪聊天聊得非常的投機，傍邊的謝毅仁很難插上嘴，但他並不覺得尷尬，在兩位美女的旁邊聽她們細語，即便不是在歌唱，她們的聲音也是如此娓娓動聽。微風吹過，帶著兩個女孩的清香送進你的鼻中，何其美哉。

汽車的鳴笛打亂了這夜空下的安詳，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在她們前面停下，那個被榮文文稱做「陳叔叔」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走到他們面前，對著榮文文畢恭畢敬說道：「文文，現在不早了，該回家了。」

榮文文並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但她又不願意讓司機為難，她知道要是她不上車，這個陳叔叔會一直跟著她，最終她還是轉過身對小雪說道：「小雪，那我先走了，有空找你玩。」

然後對著謝毅仁說道：「謝毅仁，我走了，明天見！」，上車前她向謝毅仁和小雪揮揮手以示告別，很快這倆黑色的轎車就消失在黑暗中。留下的是路燈下的謝毅仁和小雪還有地上他們倆長長的身影。

「小時候在家鄉，夏日的月光比這裡的燈光還要明亮，也不像燈光這般昏黃，投出影子十分的清晰鮮明，不像這裡的這般模糊，都分不清那個是你那個是我。」謝毅仁看著地上的影子說道。

「要是榮文文還在這裡的話，那麼在地上的影子豈不要更難分辨了。但她要是單獨站這兒，我想她的影子也要比旁人的美上三分。」小雪說道。

謝毅仁向旁邊挪了幾步，指著地上小雪的影子說道：「你的也非常的美」

謝毅仁繼續說道：「你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今天我在外面發現一家蛋糕店的蛋糕很好吃，就預定了一份蘋果凍巧克力蛋糕。」

「我記得你好像不吃甜食的」

「那是為你定購的，你說過你喜歡蘋果，而女孩子大多數比較喜歡甜食，所以就為你準備了一份蘋果凍巧克力蛋糕，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當然喜歡了」小雪的目光中帶有一份感動，心中暗自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