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沒死
第1章我沒死
裴秀在一片孩童的哭泣聲中醒來,頭暈後腦勺又隱隱作痛,孩童的哭聲吵得腦袋都要疼炸了,能不能安靜一會,想要張口說話發現喉嚨疼的發不出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睛,床邊站著三個孩童,最大的孩子眼淚鼻涕都還掛在臉上,驚喜的叫到:「娘醒了,娘醒了,娘沒死。」
頓時耳朵邊炸開了鍋,「娘,娘」
裴秀頭都大了,忍著嗓子乾澀說:「水」
最大的孩童看著八九歲的樣子,急忙去倒水,小心翼翼的端水喂裴秀喝。
喝了水,裴秀才感覺整個人活了過來,清醒了一點。鼻尖酸臭味隱隱纏繞,身上蓋的薄被都灰不溜秋,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一塊深一塊淺,也不知多久沒洗了。
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炕挺大的,佔了三分之一的屋子,炕尾還有個大箱籠。屋子中間有張缺了兩塊角的破桌子,連個凳子也沒有,家徒四壁。裴秀深深擰著眉頭,一臉嫌棄,現在沒辦法只能將就,能活著已經是大幸了。
「娘,你餓了嗎,鎚子去給你煮雞蛋吃。」大娃子看娘皺著眉頭,以為娘餓了生氣了,趕緊說到。
「嗯」,現在自己還下不了床,只能勞動童工了,佔了他們娘的身體,他們要對她負責,她也會為他們負責的。
「娘先躺著休息一會,有事叫木頭,板凳。」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
兩孩子趴在炕邊,不敢吵著娘休息,也不敢離開,生怕一走開娘就沒了,從昨天就守著原身。
原身是生病高燒了兩天,剛入秋轉冷,衣服又不夠厚實,被子又薄,就病倒了,又捨不得看大夫吃藥。
昨天早晨上完茅房回來,沒站穩摔倒,後腦勺磕到台階上,出了好多血,嚇的孩子們趕緊去找大夫。
結果這一摔人就沒了,讓裴秀穿了過來。
裴秀三十五歲,結婚十年了,都懷不上孩子,公婆對她都有大意見,幸好丈夫一直護著她,經常跟她說讓她不要有壓力,有沒有孩子隨緣,實在懷不上就去領養一個也沒關係,裴秀一直感恩慶幸自己嫁了個好老公。
因為沒有孩子,經常會去福利院探望裡面的孩子,想著再做一次試管,真的懷不上就領養一個。
這周六剛好有空就打算去福利院,經過公園看到自己老公的車停在路邊,就下車去公園看看。
誰知看到了,讓自己悲痛的一幕,老公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另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牽著男孩的另一隻手,就像一家三口一樣,男孩還開心的叫爸爸。
裴秀眼淚頓時滑了下來,上前質問,沒得到丈夫的答案,卻被女人囂張的態度氣炸。
她伸手甩了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卻被丈夫拉住。
女人反應過來,就要衝上來打她,卻被個好心男人制住。
她甩開丈夫,衝上去又是幾巴掌,拳打腳踢。
男人見他丈夫上前,又騰出一隻手制住丈夫,她才驚覺自己的丈夫居然這麼弱雞。
真是眼瞎!
在他的幫助下,她痛快的虐了一遍小三,沒仔細看他面容,稍做感謝后就留了個電話,離開了。
起訴離婚,分割完財產後,她打電話給幫助她打小三的男人,打算請他吃飯當作感謝。
結果剛掛上電話,走上人行道就被超速的跑車撞飛,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個高大的男人悲痛的大喊朝她跑來…
裴秀以為自己死了,出了車禍,沒想到還能在異世重活過來。
她不知道的是,有個男人看著她倒在血泊當中差點瘋了,一腔悲痛都發泄在兇手、她前夫跟小三身上了。
昏沉了一天一夜,讀取了這個身體的記憶,佔了這個身體的女子叫裴綉,以後只能頂著這個身份活下來了。
鎚子端了一碗稀飯,拿了一個白煮蛋進來,「娘,小心燙。」
九歲的孩子,都能煮飯了,很能幹。這稀飯是真的稀,半碗都是米湯。兩個小的,眼巴巴看著,一直吞咽著口水。
裴綉敲了下雞蛋,把殼剝掉,露出嫩滑的蛋白,遞到三歲的板凳面前,說:「咬一口。」
板凳剛張著嘴就被鎚子拉了一下,「不行,娘生病了,雞蛋是給娘補身子的,不能給板凳吃。」
「娘喉嚨還痛的,雞蛋咽不下去,喝粥就行,這個蛋你們分著吃。」
把雞蛋又遞給板凳,三兄弟一人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雞蛋是這世上除了肉,最好吃的東西了,他們很少能吃的到。
很珍惜的一人咬一口慢慢的咀嚼,吃的慢一點,也能多留住一會美味。
裴綉看他們吃的那麼滿足,心裡覺得難受的緊,一個雞蛋而已。古代還是太窮了,自己回不去,只能用這個身份在古代活下去,還是得想辦法過得好一點。
把稀飯喝了,肚子有東西了,身體感覺暖了起來有了點力氣,但是還是需要多休息,裴綉囑咐三個孩子。
「你們三個出去玩吧,捉點蟲子回來餵雞,娘現在需要多休息。」
「好的娘,我們等會再回來給你煮稀飯。」鎚子拉著兩個弟弟出去了,不忘把門關好。
裴綉聽到幾個孩子腳步聲遠去,還有老二木頭的聲音,說娘醒來好像不一樣了,居然沒有罵大哥,還把雞蛋分我們吃。
裴綉側躺下,理了理記憶。原身10歲時父親山上砍柴滾下山坡死了,母親在她13歲時也重病死了,只剩下一個哥哥,哥哥大她5歲,在母親病重前一年成的親。原身父母雙亡,傳出克雙親的名聲,沒人敢娶,一直到十八歲才嫁給現在的夫君。
原身夫君名周成,七天前進山,趕著入冬前,去山上打野味,好去鎮上換錢買油鹽調料。他們家只有五畝地,還是這幾年陸續置辦的。
周成在家排老四,因為上頭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連續成親,掏空家底,家裡窮的揭不開鍋,十五歲就去服兵役了,二十四歲時回來眉骨上帶著一條疤,嚇壞了村裡的孩童,高高壯壯的身上還帶著煞氣,村裡的青壯年也不敢靠近。
周成父母在周成離家后就給兩兄弟分家,跟大兒子過。周成回來后,父母覺得愧對他,二十四了都還沒成親,立馬就張羅著找媒婆。
可是周成的臉上的疤痕跟身上的煞氣,沒人敢嫁。後來上門跟原主求親,意思是周成一身煞氣不怕被克。
裴綉想想就犯愁,多三個兒子就算了,想想辦法總能養活,可是多個夫君該咋整,不是多雙筷子的事,沒有感情基礎要怎麼做夫妻。而且這裡還是古代又不能離婚。
想想就腦殼范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記憶中的周成,雖然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是對原主跟孩子還是很溫和的,不像外人想的會動粗。現在就希望能和平共處,不被掉馬甲。
東想西想的就睡過去了,身體實在是太弱了,連續生產本來就傷身體,一個風寒就倒下了。
門輕輕的被推開一個縫隙,鎚子看到娘閉著眼睛還在睡,就微拉著關上房門,捧著葉子包裹的蟲子,去餵雞了。
木頭跟板凳站在雞圈裡,舉著兩枚雞蛋高興的沖鎚子叫:「大哥,今天有兩隻母雞下了蛋,晚上給娘補補身體。」
雞圈離有四隻母雞一隻公雞,是原主養著下蛋。這個時候都吃不飽了,更何況是雞,四隻母雞每天能有一隻下蛋就很好了。
鎚子趕忙過去把雞蛋接過來拿到廚房去,等娘醒了再煮給娘吃。
現在已經是巳時,順便生火煮晚飯飯,古代一天只吃兩頓飯,一般是辰時吃早食,今天娘給了個雞蛋讓他們分著吃,他們就晚了一點做飯,午飯是菜粥。
鎚子先把稀飯盛起來一碗,放邊上,打算等娘醒了給娘吃。
本來一鍋粥里沒幾粒米,撈了一碗更看不出來米在哪。鎚子又加了一瓢的水進去,蓋上蓋子,煮開后把青菜放進鍋里,放了一點點的鹽巴,煮一會就起鍋了。
裴綉站在房門口,看到鎚子熟練的操作,暗暗嘆氣,怎麼就這麼窮,只能等孩子的爹回來看看有沒有帶點獵物,能換一點糧食。
鎚子拿了個大碗把菜粥盛好,讓木頭把娘的稀飯端好,打算先端進堂屋,轉身看到娘靠在房門上,不知在想什麼,叫了聲:「娘,你怎麼起來了。」
板凳急忙跑過去,抱著裴繡的大腿,「娘,你是不是沒事了,板凳害怕。」
裴綉摸了摸板凳的頭,「娘沒事,娘就是染了風寒,又摔了一跤,現在沒事了,養幾天就好了。」
鎚子把菜粥端進堂屋就馬上跑出來,扶著裴繡的手臂,「娘,我扶你回房躺下。」
「不用了,我剛睡醒,想走走,扶我去堂屋。」
堂屋在正中間,對著院門口,並排三間屋子,左邊裴綉兩口子的房間,右邊是三個孩子的房間,西側面是廚房,堆滿了柴禾跟雜物。東側面是雞圈,養了五隻雞,一家子的油鹽醬醋,就從這幾隻雞身上攢出來。
原身是個會過日子的人,就是太會過日子了,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摳摳索索的都把銀錢省下來,一文錢都捨不得掰成八瓣花。
家裡其實還存著挺多銀錢,原身是寧願凍著,餓著,也不捨得拿出來花。
幾個孩子長這麼大都沒吃過幾回雞蛋,周成打的獵物都讓她拿去換銀錢,攢起來,都沒讓全家吃過一口。
裴綉想想就嘆氣,幾個孩子面黃肌瘦的,當娘的怎麼這麼狠心,她是捨不得這麼摳的對待孩子們。
想著等病好一點得進城一趟,置辦一點東西,不然怎麼過冬,她是不想哆嗦的過冬,北方的冬天都能零下二三十度。
往年都是一家人擠一個炕上,全天燒著柴禾,幸好柴禾不要錢,周成是個勤勞的漢子,早早就趁著農閑山上把過冬的柴禾準備好,堆了大半個廚房。
堂屋裡擺著一張桌子,四把木頭打的長條凳子。鎚子把稀飯挪到裴綉面前,「娘快吃,吃了病就好了。」
「嗯,你們也吃。」裴綉看著三個孩子呼啦呼啦的喝著菜粥,也把稀飯喝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體。
裴綉吃完稀飯就回屋了,叮囑三小隻,「出去玩不要去河邊,不要跟其他孩子打架,可以去山上撿樹枝,天黑前一定要回來,鎚子是哥哥,要看好兩個弟弟。」
「好的娘。」老大應著。
「娘我們會聽哥哥的話。」木頭也跟著說。
「娘我等會回來陪你。」板凳也不落後。
看著三兄弟跑出了院門,裴綉扶著牆,慢慢的走到廚房,她得看看廚房裡還有多少糧食,還缺什麼,好合計一下過兩天去鎮上買什麼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