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囑託

6.囑託

原來古通天想到,自己這一去,這徒兒便要漂泊江湖無人可依,若是讓他尋找自己那兩個徒弟,一來路途遙遠,此子能否找到尚屬難料,二來,今晚廟中發所生之事,雖然知情者除他二人外已全部死去,但仍難免不為外人所知,此子知道一切根由,若是被人查到,自然小命難保。而且,今晚把武功教與他,他無處安身,萬一在能力不足之時露出功夫勢必會招致殺身之禍,為今之計還要替他安排一個去處,念及至此,眉頭不由深深鎖起。

楊非見師父突然皺緊了眉頭,琢么不出緣由,便在心下琢磨師傅剛才教的練功導氣法門。

古通天一時思緒萬千頭昏腦脹,心口偏偏這時又疼的厲害,他只能用手強按住胸口,拚命忍耐,心中卻想,江湖險惡,此子拜入誰的門下都不安全,如讓他找個地方自己苦練,又恐他無人庇護,怕遭人毒手。自己雖身在聖教,如讓此子貿然進了此門,禍福自然可知,而江湖上其他的派別,又無一不被他視為粗淺末流,還有哪些,能去哪,找個山洞躲起來?他在心中苦苦思索,絞盡腦汁,誰也不會知道他這樣一個平時人見人怕的大魔頭在人生的最後關頭竟會為了這麼一個新收的小子耗盡生命中最後一滴心血!

突然,古通天一拍大腿,興奮的大叫:「對了,蜀山,青玄子老道……」在他心裡,蜀山算是這個世上唯一還算正派的幫派了。

「非兒,」古通天望著被自己嚇得一呆一愣的楊非道「你答應為師一件事!」

楊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師傅大恩,弟子無以為報,師傅但有吩咐,弟子無有不從!」

古通天點點頭:「好,好徒弟,我讓你答應我從今而後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我徒弟,你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今晚所發生之事,而且,你不得在任何人面前修鍊為師教你的功夫,記住,不到生死關頭,為師今晚教你的功夫你絕不能使用!」

楊非詫異的望著古通天,直不懂他再說些什麼。

古通天厲聲喝道:「記住沒有,這些於你的生命大有干係,你必須記住為師方才所講的每一個字!」

楊非跪倒在地,惶恐道:「師傅,您老人家的意思弟子著實不懂,莫非您老人家反悔了,不肯收弟子為徒了?」

古通天嘆了口氣,一把拉起楊非道:「好徒兒,你要記得,雖然咱們爺倆緣淺福薄,只能旦夕相聚,但在為師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好徒兒,為師那樣說只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記住,永遠不要對別人說我是你師傅,除非有那麼一天,你可以保護自己了,到那時候再說出來不遲,而且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為師教你修鍊的功夫,就是你那個***也不能告訴他。你能答應為師嗎?」說罷,他身子一晃,又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楊非心中凄苦,只得拚命的點頭。

古通天寬慰的笑了笑,用袖子試了試嘴角的血痕,眉宇間渾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對楊非道:「還有一事,乖徒兒,為師讓你即刻啟程,去蜀山拜師學藝!」

楊非大張著雙眼,完全沒有弄明白古通天的意思,在他心中以為師傅又不要他了,又讓他拜別人為師。

古通天顯然已然明了他的意思,搖頭道:「你可以等你的***來了一起出發,但必須儘早,我怕有仇家會趕來,至於去蜀山拜師,你必須要去,不管怎樣,必須去!

你放心,我仍然是你的師父,蜀山勢大,可保你平安,千萬要聽為師之言,莫辜負了為師一片苦心!另外,待我去后,把這個藥瓶里剩下的葯滴到我身上,我古通天一生居無定所漂泊無依,雖身處聖教,卻自認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死後定不能遭賊子侮辱,吾兒切記,切記!」說罷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楊非心中巨痛,拉起古通天哭道:「師傅,師傅,你別,你不能……」

古通天凄然一笑,費力道:「好,好徒兒,你能,能答應為師么?」

淚水早已浸濕了楊非的雙眼,古通天的樣子在淚珠中已模糊一片,可他不願擦乾眼淚,他怕稍不在意的一個瞬間師傅便會離他而去,而他,只能拚命的點頭!

古通天艱難的抬起右手,在楊非眼角一抹,微笑道:「好徒兒,師傅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有你陪伴也是蒼天對我眷顧了,就是,可惜了,可惜為師已經沒有時間教你本門功夫了,唉,我也想不開,你既然學會了那兩樣神功,我這點功夫你又何須枉學,只是為師卻無法看到你縱橫天下、無敵於世那一刻了……」說道這裡,頭一歪,便倒了下去。

楊非心下一沉,拚命把古通天拉起,嘴裡沒天沒地的不停哭喊:「師傅,師傅……」

古通天緩慢的睜開眼,他的眼神已經渙散,他費力的張開嘴,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凄然道:「若,若,他日,有,有緣,幫我找到婉兒,告訴她,我,我很,愛她,如有來生,我定……」

楊非深深的把頭埋在古通天懷裡,那一刻,他只覺得全身沒有了半點力氣,他無聲的哭泣著,心在深深的下沉,沉到無盡的黑暗!

窗外,亘古的雨落在無聲的天地之間,啪啪打打,消透了所有聲息。

「小非,小非!」王大道興沖沖的拎著一些酒菜,渾身上下已然濕透!

楊非接過酒菜,手腳遲緩的擺在地上,獃獃的望著地上的一攤濕痕,雙膝下跪,深深磕了八個響頭。

王大道一呆,望著面前的山神像心下有所恍悟,也跟在楊非後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邊磕頭邊道:「神仙保佑,保佑小非和我今後平平安安,保佑我們有所作為,出人頭地,保佑,保佑!」說罷抬頭望著楊非,卻見他早已淚流滿面。

楊非趴在古通天身上哭了半天之後,最後雖是不舍還是依古通天之言用那七玄散灑在了他的身上,只不過片刻功夫,古通天的身影便消失的乾乾淨淨,化作一灘血水滲入地上的塵土裡,最後只留一攤濕痕。楊非痛哭半晌,突然想到門口還有一人,唯恐徐山回來驚恐,自己又無從解釋,便想用瓶中餘下的七玄散倒在了那個黑臉大漢身上。誰知走到門外,卻發現門前空無一物!他心中大驚,前前後後找了半天,竟沒找到那個被打飛出去的黑臉大漢吳楚雄!不是被古伯伯,哦,不對,不是被師傅打死了么,怎麼,他心中雖然懷疑,卻因傷心過度無力多想,只得黯然回屋。除了嚴海已化為血水外,吳烈與許劍籌均接觸過秘籍,是以也早已消失痕迹。楊非又用些灰塵蓋在地上的血跡上面,這樣王大道進來的時候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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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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