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熾火散

「巒岫，你怎麼樣，你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

看著綺萱瑟瑟發抖，嘴唇沒有血色，此時正為了他的傷著急嗚咽，巒岫心裡頓時暖暖的，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唯有就是那顆為他擔驚受怕的心最為珍貴。

眾人兵分幾路，保護巒岫他們的這支終於在傍晚時分進入位於雁鳴山的一個叫烏渡的堡子。

巒岫雖然傷在手臂並不是很重，但是由於浸了冷水，又失血很多，再加上為了躲避追兵沒有及時治療，現在整個人已經沒了精神。堡子的堡主和子城是舊識，打開大門趕緊把他們一眾人迎了進來。

「子城兄，這是？」堡主看到他們各個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禁問道。

「於世兄，拜託您趕快去請霍大夫，我們不能在此久留。」

堡主和子城的關係非比尋常，剛才見到眾人心裡就猜了八九成，現在看到子城焦急的模樣，心下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於海，你趕緊去請你霍叔過來，不管用什麼辦法，讓他立即趕到密宅，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日後再解釋，快去快回！」

那個叫於海的孩子不過十三四模樣，應了一聲，牽了馬就出了堡子。

「子城兄，請諸位隨我來。」

於世帶著眾人順在堡子的圍牆往靠山的密林走去。這會兒本就天色已暗，進了密林之後更是暗無天日，這裡的樹木長得細密緊湊，緊緊嵌在山地的石頭縫隙當中。

「大家小心些，越往上，山地越陡些，扶住樹行走」，於世告誡道。

走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大家終於透過密林踏上了一條羊腸小道，這時天已經全黑了。

「大家一個搭著一個，跟著我向前走，抱歉，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還是要小心為妙」

大家也明白了於世的良苦用心，剛才走過密林的怨氣也就消了。

大概走到了這座山的背後，大家終於來到隱藏在山坳里的一個小洞，洞口也就半人來高，外面的樹木擋住了視線，很是隱蔽。於世帶著大家繞過障礙，慢慢進洞，拐了個彎兒大家就看到了燃在兩旁石壁上的油燈，在微暗的燈光照耀下，大家看到這一帶不甚大也算小，十幾個人站在這裡還不算擁擠。

「各位，請隨我來」

大家跟著於世在彎彎曲曲的石洞里走了一段路程，終於見到了中間最大的空洞。這裡能同時容下一百多個人。只見這裡寢具餐具一應俱全，中間擺著的大石桌子，圍坐二三十人絕對沒問題，眾人可謂是大開眼界。

「於世兄，想不到你有這樣絕妙的藏身之處」

「讓子城兄見笑了，這個地方名為秘宅，所以平時也不為外人所知，子城兄是自家人，如今有難，我自當竭盡所能，你們眾人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下，避避風聲，我這烏渡堡子只有我於家的人，諸位假如怕耽誤了行程，那麼等霍大夫來為你家主子治療過傷口之後，大家便可以離開，一切由你們大家決定，有什麼需要就儘管開口，我去吩咐人準備些飯菜和被褥來」說完於世就離開了。

巒岫虛弱的半支起身子，聲音沙啞的問道：「子城，這於世靠得住嗎？」

「主人，我雖然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但是以我和他的交情，以及對他這個人的了解，我想他沒有理由出賣我們」

「那麼他為什麼要幫助我們，有理由嗎」季由問道。

「這個，我想，大概是我和他的私人交情吧」

「嗯，咳咳，那好吧，我們先在這歇一下，一會兒再決定」巒岫說完這話，無力的閉住眼睛，歪靠在一邊休息。

不一會兒就聽見腳步聲從這個空洞的另一面傳來，原來是於海帶著霍大夫來了，沒想到這山洞居然有多個入口。

那霍大夫，一看便是不喜言談之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不理會子城，掃視了眼屋裡的眾人就徑直走向了巒岫。

「主人，這是霍大夫，霍大夫是不出世的名醫，醫術了得。」

還不等子城說完，霍大夫嚷嚷道：「好長的舌頭，不如割了算了！」

子城趕忙不語，他知道這霍大夫的脾氣個性，這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心思全在鑽研醫術上。

大家在一旁靜靜的候著，大氣也不敢出。過了片刻，霍大夫起身說道：「傷你的人用心歹毒，刀山有毒。」

大家全都一驚，綺萱更是驚得半張起嘴，可是喉嚨里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霍大夫，請問這是什麼毒，我是練武之人，平時也略知些醫術，可是怎麼沒有覺察」，巒岫慢慢說道。

「你沒覺察並不奇怪，這毒本不是什麼劇毒。」

大家立即面色一緩。

「可是，這毒在你體內隨著你的血液流動，以一日一夜為一周期做一倍膨脹，你的血液流動也會日夜緩慢加快，慢慢的心跳脈搏都會相應的變快，最終的表現是你心慌心悸而死，而這個葯的發作是個漫長的過程，最快要一年，最慢要兩到三年，像你這樣的性情，就屬於那個兩到三年」

眾人一聽這話，各個內心糾結，也不知道是該傷悲還是該慶幸，這段話正好被從外面進來的於世聽到。

「藿兄，這世上竟然有這種毒藥，既然要殺人為何不選擇那烈性藥物。」

他話一說就感到自己被憤怒的目光所包圍，感覺不妙也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雖不會暴斃，但是中毒的人日日被毒藥所折磨，飽受苦痛，而且這毒藥世上罕見，識得這毒物的人屈指可數。」

「那，霍大夫，這葯可有解」，巒岫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我相信這世上萬物相向而生，一物降一物，這東西肯定有解，但是必須要找到製造這藥物的人才知道，你今天遇到我算是你的運氣，我師傅的一生有幾大憾事，其中的一個就是沒有找到這種叫熾火散的解藥，只是研製出一個半成品，而我經過大半輩子的努力也只是將其製成冷凝丸，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因為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再者這葯並非解藥，只能是暫時壓制住熾火散的散發。」

眾人聽這霍大夫的話一顆心真是七上八下，一聽說無解，心裡一陣悲痛，一會兒又聽到說有冷凝丸，本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那並不是解藥，而且還未有人試吃過，這一句話的功夫，眾人的心都被一喜一怒扯吧的不知道是心灰意冷還是怎地。

「霍大夫，我想中過這毒的人並不是沒有，只是發作較慢，一般的大夫又無法識別，別人只當是那人性情大變，後來得暴症而亡，而您又不出世，這樣的病人也找不到您這裡來，我就能是第一個。」

「公子，你分析的很對，這冷凝丸確實沒有經過試驗，一切還由你自己決斷。」

巒岫慢慢的閉上眼睛，大家都在那裡靜靜的等著答案，手裡都捏了一把汗。

「勞煩大夫幫我取葯吧。」

眾人一聽這話，各個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總之心裡是五味雜陳。

「既然你願意挑戰老夫的醫術，那麼老夫也許你一件事，如果你願意去尋找這熾火散的解藥，老夫願與公子同去，但是還請公子回去速速處理俗物，老夫在這山裡只等你三個月」

眾人此時才發現，那霍大夫的面色不再那樣冷漠，面色溫和，目光和善，分明就是個尋常的老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