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望著曉華驚呆了，事情怎麼會這樣。

我不是成功的把他趕跑了嗎？

原來夜夜彷彿夢中的模糊情景都不是假的。

「怎麼。會。」

「怎麼會。怎麼會！你以為嘉寧那麼痛快的放棄你回龍伊因為什麼呢？他是那麼的喜歡你，愛你，他巴不得你和顧思遠分開后和他重續前緣，可是，臨走的那一天，嘉寧和我在醫院的走廊上談了很久，他非常的沮喪難過，因為他清楚，自此一別將是永遠的離分，他決定了放開你，成全你和他之間的幸福。只要你快樂無憂，他甘願這樣去做。」

「我不問你原因，就是等著你向和我傾訴的時候，我再告訴你這背後的故事，可是你呢？完全的做起了透明的人，循規蹈矩，完全的遺忘了過去，若不是顧家的事發生的這麼快，你是不是準備就此平淡的過完此生？」

「你敢說？你愛的人不是，顧思遠？」

我獃獃地看著曉華犀利心痛的目光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因為一張嘴我就會哭出聲來。

「噹噹當」門被叩響的聲音。

是何姐推開了門進來，她拿著顧思遠送我的諾基亞遞給了我。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我接過來一看，還在不停鳴叫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顧思遠的私人專屬號碼。

「喂。我是袁舞。有事嗎？」壓抑著嗓子里就要湧出來的嗚咽，我伸手捂住了嘴。

「你。不舒服了嗎？怎麼聲音變這樣。」他沒有說事情，而是上來就問詢我的異樣。

「哦。嗓子不舒服。」

顧思遠頓了一下，然後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們今天就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吧，拖了這麼久，總歸不好。」

聞聽此言。我不禁揪緊了胸口的衣服，他說什麼？這一天這麼快就要來了，是嗎？

也怪不得他。

顧家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每一份支持和希望都不可以輕易地錯過。

忍耐著心口湧上的陣陣痛楚，我深吸口氣使聲音漸漸平靜下來。

「好的。不如就現在吧，我們半小時后在結婚領證的民政局門口見。」

轉過頭，我慘兮兮的沖著曉華說我要請會假。曉華早就聽出了談話的內容，她上前幾步想安慰我卻被我拒絕了。我說就讓我一個人來吧，總歸是要面對的，不如就痛快一點。

回宿舍拿早就準備好的結婚證時，我看著鏡子里身上的暗色工裝不禁輕搖了搖頭，從簡易衣櫃里翻出我為數不多的所有的能上檯面的衣服，從其中挑選了一套杏色的外套換上，這才出了門。

喧囂雜亂的走廊里因為是上班的時間顯得格外的寧謐，我朝前一步步走著，鼻間聞到綠草和樹葉被雨水浸透的氣息，走廊外的大地上也是一片濕潤的景象。薄薄的雨幕之中，我撐著傘走出柯華，走向步履匆匆滿是行人的街道，混在表情各異的人群之中，我彷彿被抽走了心底最後一絲對溫暖的渴望，邁向屬於我的生命軌跡。

我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幾分鐘，因為路上出了一點狀況，就是一個走在路邊的孩子不小心摔倒了，被後面的電動車撞傷，無良車主逃逸，我只好打120把受傷的小孩送到了附近的醫院，後來孩子家長趕到，我看時間來不及傘也沒拿就向民政局跑。

顧思遠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成了現在被淋成落湯雞似的模樣。

濕濕的額發黏在額頭上極為不舒服，我打著噴嚏接過顧思遠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臉上的雨水。邊擦邊跟他說：「走吧，別耽誤了。」

我要前行的腳步被他從後邊拽住，「等等。少臣馬上就過來。」

我回頭不解的看他，「他來做什麼？」

「有事情需要他辦。」顧思遠面容隱在門口的光影之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麼。

我胡亂抹了抹臉，從包里取出了那張靈川交給我的支票，遞過去放在他的手上。

「我之前是說著玩的，對我，你不用這麼慷慨。」我沒有提及顧家的事情，可是我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

他把支票又放回我的手裡，似是苦笑著說：「袁舞，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用什麼都顧及著我了。」

心裡一痛。

我垂下眼帘不知要如何和他共處接下來的時光。

這些天來，現在是我距離他最近的時候，近到他投在我身上的暗影都清晰可見，他身上的氣息合著雨水特有的潮氣撲鼻而來，讓我的全身上下都在微微的顫抖。

門外一聲剎車的轟鳴，愕然間抬頭望去，只見一輛拉風之極的奧迪最新款純進口跑車停在了不遠的車位上，莫少臣拉開車門從車上惶急的朝我們跑過來，嘴裡連連說著抱歉的話。

「操。一大早律所就來了一個難纏的娘們，非要和他老公辦離婚，離就離吧，她還要我告他那個背信棄義出軌不良的男人，磨蹭了這麼久，不好意思啊！嫂子，你也來了。哈。思遠，我們走吧，速戰速決，你們可別耽誤我賺錢的時間。」

沒良心的。貨！

我在心裡合著血咬牙。

他就沒想過顧思遠和他口中的那個老公有什麼區別嗎？不管是不是被逼的，我和顧思遠都要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是。

這次為我們辦理離婚的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姑娘，顧思遠和莫少臣的氣場強大，我被夾在中間很是難受。程序很簡單，問了簡單的問題之後，她就很快的處理好了離婚所有的手續，然後請我們當時的雙方在證書上簽字按指印。

我和顧思遠幾乎同一個時間拿起了手中的筆。

可是最先落下名字的卻是我身邊安坐的男子，顧思遠。

不管我袁舞堅強到何種程度，在這樣絕情的時刻，心裡也還是會感覺到針扎似的疼痛。愣怔分神的瞬間，我的胳膊被身後站著的莫少臣撞了下。

「快點簽呀。嫂子。」

逼退眼中泛起的潮氣，我把心一橫，一個漂亮的花體袁舞就已經躍然紙上。

辦事的小姑娘利落的把證書收回去蓋章，加鋼印。看了看顧思遠的簽名，她還插話進來問：「你就是顧思遠啊，聽說你們公司。」

「請麻煩你快一點。我們還等著辦下一樁呢。」莫少臣不耐的敲敲桌子，警告這個明顯關心過度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