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當時白衣還問他:「要是我像夏明媚那樣呢?你也這樣整我么?」
離尚曄有一個最壞的毛病,特喜歡敲她的頭,就像上癮一樣。
「這樣比像話么?」
「有什麼不能比的?」
「就是不能比,你不是別的女人,你是我離尚曄的女人,以後就只有你,沒有任何人。」
「離尚曄,你以前也有這樣敲人頭的毛病嗎?」
離尚曄抬起手掌瞧了瞧,也是一臉莫名,最後捧起她的臉,眼睛微微笑彎:「別說,以前還真沒有,自打遇到你它就開始癢了。」
白衣還陷在回憶中,身旁發出一聲怒吼,因為夏明媚將滿滿一杯水潑到了她的臉上,水勢來得猛烈,就像一頭扎進游泳池中一樣。離尚曄氣瘋了,一把將她攬進懷裡,那時夏明媚手中的包已經砸了下來,帶著金屬邊框的手提包一下下砸到離尚曄的胳膊上。他就將她護在懷裡,她感觸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臉頰,形成一片溫暖的小天地。
離尚曄那一次因為夏明媚發瘋傷害她懊惱死了,白衣卻覺得他應該感謝她。那一刻她真正的想要嫁給他,並且死心踏地。
其他人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將人拉開。夏明媚顯然傷心至極,鼻涕眼淚抹得滿天都是,一邊被拖著離開一邊罵:「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將離尚曄搶走,她是我的……你一個土掉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他……白衣,你不要臉……」
白衣窩在離尚曄懷裡看著夏明媚被人拉走,仇視的臉孔一點點消失不見。她總是容易成為雌性的公敵對象,莫凌晨那時是,離尚曄也是。
不過這種事再沒有發生過,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不得不承認離尚曄一直對她喝護有佳,小心喝護在羽翼下,竟連一個雌性動物的異樣眼光都再不曾接收過。
再有兩日離尚曄和白衣就要結婚了。
白衣的父母從別的城市回來,同離家一起著手操辦此事。
那仿是一生最忙碌的幾天,結婚是件極為疲憊的事,心裡漾著即明媚又憂愁的思緒,說不出的別樣滋味。
那天天氣異常晴朗,白衣去看望莫凌晨,好久沒有過來了,可是這條路並不陌生。她走進墓地的時候就在想,曾經同莫凌晨一起出去旅行的時候經過這樣一塊墓地,她仰起頭看著陽光中眸光明亮的他說:「等到我們老去的時候,就一起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別人將我們埋了。」
當時她並未注意到他閃爍的眸光,實則早在那一刻,他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的一生太短,而她的一生太長,沒有人會預期到這樣交錯的人生里到底會發生什麼。
正如白衣所想,曾經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竟會愛上離尚曄。而那愛,並不輸於莫凌晨。
她將鮮花放下,立在他墓前靜靜的看了許久。她想說昨夜她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她看到一些事情,狠狠的揪著她的心房,疼得就像要流出血來。她知道莫凌晨終是要走的,有離尚曄在的世界,他便只能在她身邊離開。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下,她捂著胸口嗚嗚的哭起來。淚水滴落在無名指的鑽戒上,陽光下更加璀璨一片。
「莫凌晨,沒想到這一世我還是虧欠你。可是怎麼辦?沒有風傾宇我活不了……」
沒有莫桐未,風傾宇也活不了。所以離尚曄一生只能愛白衣,不離不棄。
夜暮時分,天邊殘陽如血。暖光一寸一寸的打下來,將人的影子一直拉得老長。
何時女子的影蹤消失,墓前站了一個英氣逼人的男子。西陽殘破的光將他的眉宇輪廓渡成妖嬈的顏色,如此好看的男子。
離尚曄緩緩蹲下,修長的指臨摹過碑身上的紋絡,沉寂的眼眶滑過片片晶亮。半晌,緩緩道:「凌晨,對不起,我還是愛上了你的女人。那日我從法國回來看你,看到她在你墳前哭泣,我便死心踏地的愛上了。我找到她的朋友李清,導演這麼一場戲與她相逢,只是不想讓她知道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們,我不想讓他在我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我想她是我一個人的……對不起,原諒我……」
「我會好好愛她,將你的愛也一併給她……」
夜一點點暗沉下去,滿天細碎的星子搖曳整片天幕,一輪廣月又大又白。
白衣在陽台上吹風,晚風拂起她耳際的發線,搔弄得臉頰微癢。不知哪裡飄來陳淑樺的《滾滾紅塵》,舒緩沉寂。她忽然很想離尚曄,掏出電話打給他,離尚曄顯然沒想到她會主動打電話給她,接起的那一刻聲音有絲暗啞。
「傾……尚曄……」
他頓了一下:「嗯?」
白衣覺得有兩行清淚緩緩的流下來,經風一吹,面上微涼一片。她問他:「尚曄,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沒有,都是我整天追著你說『我愛你』來著。」
白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良久,輕輕道:「尚曄,我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了。是啊,沒有風傾宇,莫桐未怎麼活得了。
離尚曄沉默須臾,嗯了一聲,像在刻意壓制跳出喉嚨的喜悅。「我也愛你,很愛很愛……」接著,又補了一句:「小衣,我想你……想見你……」
「我也想你。」她徹底握著電話哭起來,有撕心裂肺的衝動,結果就真的哭出來:「你要陪我一起老去,我們就一起死,誰也不要一夜白了頭。我不早死,我一定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